远行当是归——凤凰(二)

龙阿哥

龙阿哥是凤凰当地苗族,我们搭乘同一趟火车到吉首,期间几乎没有交流,只是临到站时闲聊了几句,他说凤凰古城没什么意思,有一个山顶上的村庄比较有意思,然后我就贸然地让他带我去了。可能是因为我跟他喜欢过的女孩来自同一个地方,他对我特别好,还坚持给我付了去古城的车费,我也没有过多的疑心,隔天我想了想还是给一个朋友报备了行踪,然后跟他一起出发。

那个村庄是他嫂子娘家,他接亲的时候去过一次,村庄孤零零地坐落在山顶上,只有几户人家,由于太偏远以及地形复杂,近几天才开始通车和通电。即使是这样,车的班次也不多,好像是赶集时才有一班车早上出,晚上回去,所以我们要在古城坐汽车到一个苗族镇区,然后走好半天的路才到那里。

那天刚好是赶集的日子,市集上很多穿着民族服装的苗族人做买卖,我们在那里买了一些干粮,就开始步行进村了。开始时,地形比较平整开阔,起伏不大的山间散步一些苗寨,时不时有行人或者鸡犬来往。偶尔,会有路人跟龙阿哥用苗语打招呼,聊上几句,其实他们并不认识。走着走着,人烟越来越少,平缓的山逐渐立了起来,一峰又一峰,时而山石嶙峋,时而树木葱郁,时而遮天蔽日,时而廓然开朗。脚下平整的路经常都是在山半腰或者山中间兀然开辟出来的,边上望下去可能就是悬崖峭壁了。在一个转弯口,长着一棵染红了叶子的大树,红色的叶子铺满了长长一段路,彷如隔世之地,我们在树下停了好一阵子。

有时,我们会沿着模糊的路迹走一小段捷径,据说以前没有通大路的时候,这里的人都是拿着斧头一边开路一边走的,很多路都很险峻,可能要花上一两天才能走到镇上。如今,这些路几乎被废弃了,要很费劲才能从草木中辨认出来。有时,我们迷路了或者要确认下一段路,阿哥会对着大山问路,如果附近有人就会回应他,但始终看不到人影。

过了晌午,我们终于到达了村庄,坐落一座大山的平缓顶部,俯瞰四周重重的峰峦,像似一片小小的高原。山的外围开辟出阶梯式的田地,裸露着干裂的泥块,山的中央依稀坐落一些房屋,不少都是荒废的,有些屋顶升着炊烟,远远传来小孩的声音,还有狗吠的声音。村落的中间长着一棵高耸的大树,曲折遒劲的枝干似乎在述说着沧桑的年月以及顽强不屈的生命力。我们在山边沿的地方坐下来,隔着中间的谷地,对面又是一个山顶上的村庄。人站在山顶就可以跟对面村的人说话,但真的要上门就要走上老半天。

我们在那里坐了一会,吃了点干粮,就回去了。路上,龙阿哥跟我说:“你还真大胆,跟着一个陌生男人来这样偏僻的地方,要真遇到坏人,真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我没有跟他说我给朋友留了个信息,但这一路走过来,也没有担心什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打心里就相信他。因为与他相识,我看到了不一样的凤凰,也让我对旅行有了不一样的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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