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诗人,穷困就是我的宿命
昨天夜里,暮色掩埋了微弱的黄昏
我被生活拉了出去,执行了绞刑
现在,你可以欢呼了吧?
我亲爱的,熟悉的陌生人
其实,我为你——
准备了无数的,花束和花环
白色的花儿,是我僵硬的尸体
红色的,是临死前挣扎时流出的鲜血
不要来哭祭,更不要喊着我的乳名
我已经浑身冰凉,停止了呼吸
没有了脉搏,也没有了生命
在天国那边,极乐世界里
我呀,已经枕着母亲的手臂甜睡
这是朱伏龙先生的一首诗,题目叫《我是诗人,穷困是我的宿命》。好多年前,读他的这首诗,我问他,写这首诗想表达什么,他说:“我可能快到极乐世界去了。”一语成谶,伏龙先生前天(癸卯年5月18日),真的到天堂去了。
我是从桑植作协群读到黄道开兄长写给朱伏龙先生的祭文,才知道朱伏龙先生已离世的这个消息。但我实在无法相信,直到昨天晚上我还打电话问这是不是假消息。今天与一众文友去参加了他的葬礼,不得不信了。已阴阳相隔,只得永别。
人生无常,他还不到60岁。当前医疗条件这么好,居然住院两天就走了。生命的脆弱无法想象,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他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16年的时候,我准备和他一起去市里见文联的刘主席,他突然说生病了,当时的确咳得特别厉害,我便带他去中医院去治疗,作了不少检查,也没检查出什么大病。他喜欢喝酒,喜欢抽烟,我劝过他少喝酒,但好像没有用。夺去他生命的肝硬化,不知与烟酒有没有关系。
16年到18年那段时候,或许是我与他,都喜欢写些东西的缘故,于是很容易就走近了。那时我预备在张家界成立一个网络作家协会,他说愿意帮助促成这件事,于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比较多。为这件事,他劳神费力,没少操心,总是帮我出点子,想办法。那个时候,我们还一起办了一个《溇澧文艺》的刊物,只是这个刊物只出了几十期网刊,因资金不足,未能办下来刊号,没能出正式的书刊。
两件事虽都未落地,但我们一起做事的那些点点滴滴,都一直在记忆中,历如昨日。每一次讨论,每一次跑单位,每一期网刊的收录、编辑及制作,相互都还是很努力、很尽心的。在一起的酸甜苦辣,都是生命中的经历,不会忘记。
18年之后,伏龙先生去了常德,直到这次他走向极乐世界去,就再也没有见过面,期间我和他只通过两次电话。当时在离开桑植之前,他说要去好好发展,决心每年出一本书,办几件大事,但各自的生活轨迹不同,这些年也不了解他的具体情况。或许他一切都如愿,或许也有许多未竞之事,只是一切都划上了句号。
在我心中,他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只是他想办的事很多,终未把才华彻底展露出来,这应该是一件憾事。他曾说,他的东西,在他死后,一定会产生价值,大放光芒。我希望,他的东西,能在他的亲人,或有他作品的友人手中帮他整理,从而如他之愿。
他离去了,那么的快,那样不着痕迹。今天听他女儿说,他死时,他的脸上很安祥,容颜未改,依然如常。看来他知道对这个世界的惦念与牵挂已无用,愿意安祥的离开,这样便是很好。一切都将成为浮云,了无牵挂是如意的结局。
他离去了,黄道开老师瞬间就写下了一篇洋洋洒洒的祭文,现附于此:
祭朱伏龙文
【序】癸卯岁农历三月廿九日晨,惊悉文友朱伏龙兄仙逝。物伤其类,哀痛难抑,作祭文百行,聊为吊唁。
癸卯孟夏,五月飞霜。哀哉朱兄,驾鹤天堂。天妒英才,不与寿算。一代天骄,竟尔早亡。
澧泉呜咽,梅山静默。草木含悲,星月隐光。斯人憔悴,独立残阳。空余血泪,聊以吊丧。
望空遥祭,酹酒一觞。兄其有灵,享我蒸尝。吊兄生在,元帅故里。玉泉河畔,秀丽山乡。
孟氏芳邻,谢家宝树。幼承庭训,三代书香。少年立志,泛舟书海。经纶在腹,洒洒洋洋。
山不厌高,海不厌深。湖南师大,打磨抛光。吊兄忠诚,初心不改。教师队里,姓字传扬。
三尺讲台,三寸粉笔。一片丹心,赤城昭彰。毕生所学,付与讲堂。纵横捭阖,穷极八荒。
树桃百亩,种杏千行。卌载丰功,溢彩流芳。
吊兄博学,风华绝代。胸中长有,万卷书藏。吊兄风流,笔力奔放。文苑纵横,跋扈飞扬。
吊兄多才,字画无双。致令吾侪,永仰丰光。吊兄留存,锦绣华章。《赤子》诗集,永放光芒。
吊兄品行,慷慨豪爽。雅量高致,侠骨柔肠。吊兄穷愁,隔夜无粮。晨炊堪忧,空空米囊。
吊兄勤奋,积劳成伤。无钱医治,泣告冥王。吊兄仙游,兔去狐伤。天下寒士,百转回肠。
悄语朱兄,患难休忘。奈何桥畔,莫饮黄汤。邀约朱兄,来生共往。教书育人,重入此行。
哀哉朱兄,泉路寻欢。抛亲弃友,铁石心肠。我心实痛,忘情无方。泣血追思,为字百行。
呜呼哀哉,伏惟尚飨!
澧源病牛 5月19日晨
有黄道开祭文在上,在下也不敢枉自以祭文相吊,只以此文,送朱伏龙先生最后一程,愿天堂无病无灾,永远快乐。愿朱伏龙先生在天堂文彩飞扬,做成他想做的所有事情,愿他的梦想与抱负都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