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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参与伯乐主题写作之【末日】
前两天看了《隐入尘烟》的部分片段,心里五味杂陈。在感慨命运坎坷,造化弄人时又被电影中的淳朴爱情所感动。
电影中的事件在如今社会还真实存在吗?很多人觉得那简直太遥远了,故事陌生地我们无法想象。
不曾想,这样的事情就在身边。
1.父亲把她嫁给富人家,不料没享一天福,缺遭受很多毒打。
隔壁村的三婶活生生地诠释了什么叫麻绳总从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这句话。
三十多年前,三婶被父亲用一袋面,两捆柴,和100元换给一个大户人家做媳妇。三婶的父亲有五个孩子,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三婶是最小的一个,因此,他将最疼爱的女儿嫁给家庭条件还不错的人家做媳妇,为人父的他感觉很踏实,至少第一步把她送进了好人家,她不会像大女儿和二女儿那样受苦受累。
婚后生活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美好,丈夫经常不回家,偶尔回家对三婶也没有夫妻间的疼爱,稍微有点不顺心,就对她拳脚相加。婆婆更加挑剔,地里的农活全都落在了三婶的肩上,种地,除草,给牛羊割草,喂猪狗,洗衣做饭,所有该干的和不该干的都承包了。
这样的日子和娘家挨饿的苦日子比起来,她更加觉得这儿是地狱。但她不敢跟家里人讲,丈夫如果知道她告诉娘家人自己的遭遇,那她的遭遇更加凄惨。
有一天,领居看见三婶在山里干活,便走过去和她搭话,三婶用头巾把脸遮住,只漏出两个眼睛,但仍遮挡不住被打的痕迹。领居硬拽她的头巾,只见她的脸鼻青脸肿,被巴掌删过的五根手印仍然那么明显。领居气呼呼的说让她回家,找公婆理论。三婶用几乎是哭腔的声音让领居小声点,被别人听到告诉丈夫那她就完蛋了。
领居的娘家和三婶的娘家是领村,三婶被打的遭遇很快传到了三婶父亲的耳朵里,他觉得夫妻闹闹矛盾很正常,嘴里这样说着,仍放心不下。第二天早上,老父亲早早起床,提着半篮子鸡蛋去看望三婶,当他到了女儿家,发现女儿不在,她和亲家公亲家母聊了一早上,也没等到女儿回家。老两口言语之间并没有透露出任何女儿被打的消息,说小两口关系挺好的,老父亲便只好作罢,提着空蓝子回了家。
由于母亲去世的早,三婶养成了什么苦都自己扛的习惯,从小到大,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她都不会主动跟父亲讲,她怕父亲难过。
日子再难,她都可以忍受,唯独家暴让她对这个世界更加失望。
2.孩子是希望之光,但在婆家人眼里,他们猪狗不如。
好在,她怀孕了。她期待宝宝的到来,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会打破一切绝望,给她带来希望,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有光,有期待。
三婶生下了大女儿秋霞,,二儿子永强,三女儿明霞。
月子期间,娘家人带着借来的鸡蛋去看望她,却不曾想,那些鸡蛋她连一个都没吃上。月子三十天,她只做了五天就被婆婆扯着头发滚下了床,伺候他们。
婆婆的小女儿回家,看见正在给孩子喂奶的她,便骂她生的大女儿是丧门星,三婶自知生了女儿是自己肚子不争气,便没做声,却不知沉默引起了小姑子的不悦,于是,月子里,三婶被婆婆和小姑子撕掉了很多头发,她们把她的指甲缝里挖的全是血。同为女人,哪有同理心?那晚,丈夫回家,婆婆哭着告状,丈夫解下皮带,在三婶身上使劲抽打,那段悲惨的经历,听她说来,我后背发凉。
如果说第一个女儿的到来是一种罪过,那二儿子的到来应该算是比较欣慰。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让三婶在老二出生时没那么遭人嫌弃。但他们始终相信,孙子是自家的,与别人关系不大。
爱果子不爱树在他们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老二出生后,三婶的苦日子没有得到一点改善,一如既往,她盲目地干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农活。只是,背后多了一个小身影,这个身影是她一辈子的牵挂。她在身边,觉得心安,她在身边,又要遭受风吹雨打。
多少次,她祈求老天睁眼看看她,希望已在天堂的母亲保佑她和孩子,希望日子没那么苦,至少别让女儿跟着她受苦。
那时候,生孩子完全由丈夫决定,她没有选择的权利,更没有资格。她不想在带其他孩子受苦,但命运弄人,她又怀孕了,而且生下了他们极为讨厌的女儿。
孩子的到来并没有改善一切,反而日子变得更加艰难。
以前是自己一个人受罪,现在是三个孩子跟着自己同时受罪,内心的痛苦比身体的疼痛更加剧烈。
从此,母女三人一起共同面对这艰难的生活,她们祈求日子会变好一点儿,却不曾料到自己竟然不如人家的猪狗。
那时候,三婶带着两个女儿去地里干活,农活忙完后,她得去挖山药,然后被婆家人拿到集市上卖,换成钱,他们一分钱得不到。经常,回家后还要做饭,伺候一家人的吃喝。完了要给猪羊牛割草,闲暇时光是奢饰品。
那时候,婆婆只允许她吃一碗饭,白天劳动量那么大,但她得忍着。娘三个经常挤在一起,三婶总是把自己的饭留给两个女儿吃,自己喝点汤就行。
明明洗锅时锅里还有剩饭,她准备和孩子们分享,却被婆婆一把夺过来,倒进猪圈里,嘴里骂骂咧咧,说她们命贱,猪狗不如。
再后来,她很自觉,知道哪怕自己饿死,都没有和猪狗分享食物的权利,很多次,她在婆婆的眼皮底下将那些剩饭倒给猪狗,她越来越相信,自己名贱,猪狗不如。
吃饭时,她们从来不加盐,没权利,没资格。
同在山里劳作的邻居见到她们娘三,她们的嘴由于吃山药根子而变得乌黑。曾经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现在不成样子,黯淡无光,麻木不仁。村里人见了很心疼,无能为力,只能将自己拿的干粮偷偷塞给她们一点儿。
后来,她带着两个孩子回了趟娘家,大嫂包了饺子,由于孩子们从来没有填饱过肚子,她们不清楚自己的胃能装多少?只是觉得机会难得,觉得能吃多少就吃多少?仿佛这一顿饭就像骆驼一样,吃了在好久不挨饿一样,她们吃撑了,半夜一直叫唤肚子疼,直到吐了很多,才知道吃胀了。这样的场景,只要她回一趟娘家,就上演一次。她们宁愿吃撑,宁愿肚子难受,仍然喜欢到外公家来。
曾经很多次,她在想,是自己上辈子欠了他家的债要今生偿还吗?还是老天爷眼睛不好使,专门要折磨苦命人呢?还是自己命不好,就该一辈子受这种罪呢?她使劲想,越想头越痛,她想不通,最后再也不想了,索性机械接受一切就好。
3.事出反常必有妖,丈夫带回来一个女人,打破了她所有的猜忌。
那晚,像往常一样,所有家务都做完后,她和两个女儿躺在了漆黑的炕上。她给女儿们讲故事,说长大了就好了,跨过家门前这座山,在跨几座山,趟过几条河,越远越好,那儿会有一切美好的东西,白馒头,新衣服,有好人,有一切美好的东西,所以让她们快快长大就好。
待孩子们睡着后,她梦见了母亲,母亲在梦里抚摸着她的脸,慈祥的看着她,她不敢呼吸,不敢说话,她好想抱抱她,告诉自己所有的委屈。可她不敢,她怕一睁眼,一说话母亲就走了。突然,还没等梦醒,她就被丈夫吵醒了。枕头上的眼泪还未来得及擦干,她看见他带着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床头,那一刻,她所有的猜忌和怀疑都解开了。
她知道今晚不会遭受毒打,因为他怕身边的那个女人受到惊吓。
“你们去牛棚里睡!”
是商量吗?不是,是命令。
她麻利地抱着孩子去了院子里的牛棚里。
那晚,她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她想了很多事,又好像啥都没想,她只觉得夜晚很难熬。
男人心里怎么会容得下两个女人呢?
既然那么相爱爱,为何又不结婚?又答应这门亲事呢?她心里难受极了。她在乎的不是爱不爱,而是觉得自己破坏了人家的好事,自责不已。但作为女人,她心里又怎么能容忍自己的丈夫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带着其他女人回家呢?但她不敢怨恨,她不敢,也没资格,她就是这家人的奴隶而已。
日子在风平浪静中有序进行。
4.儿子的死让她心灰意冷。
儿子的到来并没有改善自己的家庭地位,到至少没让她那么操心。他们不喜欢她和女儿,但他们喜欢孙子,他们让儿子读书,可见他们喜欢他,
虽然儿子和他不亲,经常被他们教唆着骂她们母女,捉弄她们,但她不在乎,仍然觉得儿子过得好比啥都好。
她原本以为一辈子就会这样过下去,直到那天领居的叫声打破了一切平静。
她在地里割麦,听见远处传来领居的声音,让她赶紧回家,家里出事了。她来不及思考,就赶紧放下镰刀跟在领居后面跑,她猜想女儿犯了什么错,怎么也没想到眼前出现的这一幕。
气喘吁吁跑到家,发现儿子躺在地上,家里围了很多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儿子已经没了呼吸,她跪下来摇他,觉得他只是玩累了睡着了,不曾想儿子已经没了呼吸。
这个消息五雷轰顶,她瘫坐不起,死的心都有了。她抱着他冰冷的身体,只觉得他残留的温度在一点点消失。
那天周末,儿子去放羊,结果羊少了两只,他气急败坏去打儿子,不曾想手里的石头失手了,正中脑袋,他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打死了。
这是她后来知道的。
当时他们说孩子自己自己玩,摔倒了,不小心磕到了死穴,怎么荒唐的理由她都接受了。她没力气和别人争论,争论也换不回儿子,所以,除了眼泪,她别无选择。
5.公公半夜劝她逃走,她才摸着黑夜回了娘家。
儿子出事后一个多月,丈夫再次带着那个女人回了家。他们来,她懂事地抱着还孩子们去了牛棚。只是因为后面回了一趟屋给大女儿拿衣服,丈夫故意找茬,当着那个女人的面,他打了她,下手贼狠,毫无感情。他当着那个女人的面在示威,对妻子有多狠就能显示自己对那个女人有多宠。浑身被皮带抽打,渗出了血印,脸上的巴掌印还在,她的脸热乎乎的,感觉肿成了胖子。她幻想过自己吃饱饭,脸上能长点肉,却没想脸上长肉是这种场景。
公公在院子里梁一切听得清清楚楚,所以,在她拿着被子往牛棚里走得时候,公公说:“你走吧,这个家容不下你,走的越远越好”
那晚,她终于下定决心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