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好像天长地久,却又很短暂。
小时候有一位女老师,瘦而高的身材,齐耳短发,佳县口音,笑起来脸上有两个小酒窝,和蔼可亲,我们都很喜欢她。我从小就善于观察,喜欢写作,有一次县里组织作文比赛,我的作文在白老师时打点下在被《红领巾鲜红鲜红》的作文书中收留了。可别提她有多高兴了!她说:“凤英,你好好努力,你有天赋,老师永远支持你。”可仅仅一年,她就被帅气的小伙拽走了……“永远”有多久呢?
上高中了,我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重点班,语文成绩全级第一,我的作文又被语文老师登在了学校的黑板报上,老师拍着我的肩膀说:“好好酝酿,老师永远支持你!”大拇指在我面前翘了老高老高……可到了高二上学期,马老师突然去逝了,这个“永远”又有多久呢?
后来我因为某种因素得了神经性头疼病,经常失眠。一进考场心在擂鼓,手在舞蹈,高考终究因发挥失常而失败。泪水浸湿了枕巾,哭声吵醒了母亲,母亲安慰我:“不要伤心,等你的病好了再考,妈妈永远相信你。”七年过去了,我的病好了,可我已到了成家的年纪,这个“永远”将怎样计量呢?
小时候,有个发小和我很要好,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快乐;我想我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他,一定要永远和他在一起。可是后来因某种原因没能如愿,这里的“永远”又如何计量呢?
我在异地教书20多年,曾经进行了家访,发现了一个非常贫困的学生,面临辍学之时,我做了许多工作,使他完成了学业。他的妈妈甚是感激,握着我的手说:“马老师,我会永远记着你,记着你对我们的帮助。”可她却因劳累过度,前不久因病去世了。这里的“永远”又是啥概念呢?
字典里说“永远”是个副词,表示时间长久,没有终止。我很难明白“没有终止”指的是什么?“永远”到底有多久呢?
我冥思苦想,总觉得“永远”仿佛是个形容程度的词,而不是形容时间的词;它可能是瞬间,也可能是很久;“永远”组成的词汇有很多,“永远支持”、“永远相信”、“永远记着”、“永远等待”、“永远的真情”、“永远的思念”……太多太多,但无论这些词汇所表达的是怎样一种心情,“永远”这两个字,就承载了一份很重很重的承诺;永远有多久?彼此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永远”,它代表着当时的心、当时的情;是许多人心中所期盼的一个梦,是一个假设的符号;没有人知道“永远”到底有多久,这个世界上也根本没有一个具体的“永远”。
我的两位老师的“永远支持”,是当时对我的一种鼓励;妈妈对我的“永远相信”,也是那时对我的一种期望;我发誓和发小“永远在一起”,是当时兴致勃发的一种激昂;那位家长对我的“永远记着”,也是当时发自内心的一种感激……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