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偶然看到一句话,“倘若我问心有愧呢”,像是在与人交谈,又像是在自言自语,言语间轻描淡写, 却又透出镂心刻骨的悔与恨,诉说者如鲠在喉,欲言不能,一切悔怨尽在不言中。我不由地心揪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了一段年少时的糟心往事。

那是初二的时候,我从怀远中学转回了南塔,班里有一个女生,就称她为L吧,我们一起玩的特别好, 也许女孩比较早熟吧,她经常逗我玩,那时候有部电视剧叫《欢天喜地七仙女》,里面除了美美的七仙女,还有个很衰的反派角色——扫把星。于是,班里七个女生化身七仙女,L是老大,而我不幸地成了七仙女钦点的扫把星,受尽“凌辱”。在那个年少懵懂、情窦初开的年纪,我和L互生好感。

初二的暑假,我们几个男生给L打电话,我胆子小,不敢聊,另一个同学在电话里对L说“我们打算转到城郊,贺慧祥问你转不”,我忘了L是怎么回复的,但是初三开学后,在城郊中学,我看到了L。我很开心。

在城郊的时候,L像个姐姐一样很照顾我,每次她回家或者去县城,都会带点吃的给我,也经常帮我洗衣服。那时候她买了手机,我基本每周都会用她的手机打两个电话,一个打给家里,一个(长途)打给上大学的姐姐,家里和我姐来电话,也是打在L的手机,整整一学期,L的手机是我俩公用电话。

青春年少的岁月,如果我能懂事一点,故事本该很美。

可恶的是,那时候的我,好像真的把L当成了自己的姐姐,接受了所有她对我的好,却从未主动为她做过什么,还莫名其妙的对另一个女孩产生了好感。我天真的以为,这一切都是L心甘情愿,而我理所应当。

得不到回报的付出总会有心累的时候,L对我渐渐心生失望。但真正让L心凉的,应该是后来发生的一件事。

有一次,我去县城,L让我帮忙买点东西,我刚去县城是有时间的,但是光顾着跟同学玩了,后来回去的时候,时间比较急,没来得及买就回去了。回到学校,我去找L,她满心欢喜地从宿舍出来,我却用她给我的买东西的钱,给她作了答复。L当时的表情有点像没睡醒的样子,她没有抱怨,也没有指责,只是接过钱,转身回了宿舍,云淡风轻。

这件事是L找我除了借笔讲题抄歌词之外,唯一的一件正事,我却没放在心上。当时我心里挺自责的,但也没有多想。如今一路成长,也有过痴心错付的切身体会,才明白L当时,云淡风轻的转身背后,藏着多么透彻的失望啊。

从那之后我和L的关系渐渐变了,虽然L还是会把家里带的吃的给我一点,但也只是偶尔,我和L的交流也越来越少了。在我借她手机打电话的时候,她不再亲自递给我,而是托舍友转交给我。她尽量掩饰着对我的失望,表现得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但是在那样天真烂漫的年纪,有什么是能藏得住的呢?

L的手机我用了一个学期,产生的话费应该超过了200块(那时候我一学期的灶费不大于200)。我给过L钱,20块,她没要。

初中毕业后,我和L就像是两条永不交错的平行线,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彼此的视线里。

其实,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我一直享受着母亲的宠溺和哥哥姐姐的庇护,也习惯了自以为理所应当的被爱,从来不问缘由,亦不予回报。

可是,L也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啊,为何她懂得付出和照顾?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女孩比男孩早熟吗?

每次回想起和L的那段时光,我总是用年少无知来洗白自己,用一点点悔意来填补内心的愧疚。后来遇到一些事,见过一些人之后,渐渐明白,不懂付出的人,愚钝也罢,自私也罢,归根结底不过是不够爱。因为最纯真的爱,是根植在人的潜意识里的,为爱付出完全可以无师自通。

这个世界上,除了融进血液里的亲情,在友情和爱情里面,没有永不枯竭的心甘情愿,也没有旷日持久的理所应当,如果彼此双方没有把对方放在同等的位置,那么关系就会渐渐枯竭,不对等的程度越大,关系枯竭的越快。

从被爱到爱,从索取到回馈,从懵懂到了然,一路走来的经历让我得以成长和蜕变,也在无形之中赋予了我责任和担当,而那份责任和担当正是一切关于爱的关系里面最重要的一部分。

少不更事,一味索取,我问心有愧。

此刻,脑海中满是奶茶女神刘若英朴实无华却感人至深的歌声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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