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原叫启蛰。
惊蛰的前一天,又下了场雨,我在《立春》中说,别指望雨水节气里下雨。谁能料到,今年下了两场雨,虽然都不大,毕竟下了,飘飘洒洒,让大地潮湿了,空气清新了,人的精神头大了——春天真来了的感觉。
原以为没到春灌的时节呢,到得城外,见一眼眼机井都开了,喷出哗哗的水流,如山涧的泉。有人用塑料管连接到地头,地面上就如盘绕了一条长龙。还看到几户人家,男男女女,在用铁耙子耧地,不知道要种什么菜。
周末,我再次来到郊外,有豁然开朗的感觉:田间干活的人多了——有浇地的,有犁地的,有在平整土地的,还有在刨坑种菜的。我走上前问种什么菜,那个把棉袄甩到一边的中年人说在种灰的白。灰的白学名叫甘蓝。
小河边有钓鱼的,三三两两地一团一伙,或坐或站,紧盯着水面,磨练着耐心。见有钓上来的,鱼不大,一两半两的重量。到得一座小桥附近,见有人站在河中间,在一点一点地起网。水面不是太高,到了他的胸前。那人约莫五十来岁,穿着人造革的连衣裤。不一会,他上岸了,我问收获,他嘿嘿地笑,说有十来斤,脸上挂着不满足的表情。
这时节的气温时高时低,高能很高,低却不能低到零度以下。多数情况下,穿羽绒服热,穿西服冷。有一天的天气预报惊呆了所有人:13号,气温27度。这可是往年同期少有的啊!我立即想象着27度是个什么样子,人们会有什么反应?肯定的,多数人就把棉大衣脱了,小伙子穿上西服,姑娘们穿上裙子;还会有很多人走出家门,到室外活动,去看桃花开了没有,野菜长出来了没有。有人说山里的桃花比同纬度的平原开得还早,有人不信,那相信的人就争辩,说山的阳面温度就是高。
13号这天早晨,我凝视了一会儿太阳。早晨的太阳当然不会很毒,但真是有些晃眼,太阳上面漾着水纹似的。上午,小区楼丛间传来了不少鸟叫声,小区本没有多少树木的;往日也没留意,这天却见一只只鸟飞来飞去,啁啾不停。中午真的热了,出门正遇见一卖西瓜的,口渴加剧,于是买了一个西瓜,吃着的时候,觉得到了夏天。
室内的温度没有室外的高。午休的时候,我看曹文轩的《草房子》,正看到油麻地小学校长桑乔在给演员白雀说戏,他们要表演《红菱船》这个小戏。桑乔比划着小河、大河,比划着宽阔的水面,比划着小船、大船,比划着小镇和年轻后生。我如置身于笛声飞扬、小船悠悠、男女传情的画面中。
我想,只有到了春天,才会这样的想象吧!
再过两天又有小雨。我想,这次的雨一定比前两次大:雨敲打在地面,发出啪啪声;麦田被雨水浇灌,裂缝中发出咕嘟咕嘟声;小虫虫们从洞洞里爬出来,欢天喜地,载歌载舞;那柳枝上的芽芽也发出噌噌的声音,雨未停,就长出了一大截……
我们不说启蛰,也不说惊蛰,我们只说启动春天的时节!春天,真的启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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