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衫

    一直想写一些故事,在清晨讲讲人和事,在午夜回忆回忆笑和泪。

    于是让自己硬生生在五六点被闹钟唤醒。可惜人醒了,思维还在昏睡,一幅幅画面从脑海闪过,迷迷糊糊过了整个早晨。我一无所获。

    约了朋友要出门,迎着朝阳踏在小区的路上,耳边是广播传出的动感音乐,那瞬间,一个人突然蹦出来,一帧帧像放电影一样。

    她该算是小学中的玩伴吧。她叫小衫,性子野得很。她有三件事,让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

    第一件,是她爸去我家。我们居住的地方,彼此离得很近,双方家长也熟络,但对那天她爸突然到访,我还是颇为意外。她爸进门没客套,直接问我,“我给小衫的一百块钱她干嘛了,为什么没有给阿姨”这话问的我一惊,昨天她阔气的送了学姐大礼包还买了好些零食,“我也不知道,买了些东西吧”,我应付着。接着她爸开始滔滔不绝,说她骗钱的那些把戏,加上奶奶说她小时候的恶行,我一直觉得她是个野丫头。

    第二件,大概是四年级的时候。有个学姐,让我帮忙问阿姨借几块钱想买些小零食,关系不错我当然乐意帮忙。跟阿姨说明了缘由,阿姨爽快的应承下来,拿出平常借钱的小本本记上,某某某(那个学姐的名字)借几元,看着写完,我也满意的走开了。第二天放学,依旧是兴高采烈的和小伙伴们玩闹,过了会学姐也放学了,“饭还没做好,一起来玩呀”,我喊学姐。她朝着我这边走过来,看着我的笑脸,却伸手拉了拉跟我一起玩的朋友,说“不要跟江雪一起玩了,她就是个骗子,昨天让她帮忙借钱,她拿了钱竟然没给我......,以后我们都不要相信她了。”学姐拉着她们就往屋子里走,当时我脑袋轰的就炸了,我只是说“钱,阿姨就没给我,阿姨没给我钱,......”然后 剩我一个人在院子里。我跑去没人的仓库,坐在杂货堆里,大概我以前从来不知道什么是不被相信,我和柴米油盐一起在仓库低着头。过了会,小衫翻窗进来了,小衫跟学姐关系很好,为了避免新一轮的谴责,我又重复那句话“阿姨昨天没给我钱”,我准备给她讲讲事情经过,还没张口,一双手伸过来,抱了抱我,说了一句,“我相信你。”然后,又翻窗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和未说完的话。没有被自己所处整个世界不相信的人大概体会不到这句话的含义,就像无边的黑暗,突然迸进一束光。虽然我和学姐的事情还没到下午就解决了,虽然学姐给我道了歉,虽然我以后再也没遇到不被相信的情况,但这许许多多的虽然,都不及那刻温暖。

    第三件,也和她爸爸有关。场景和话语还都记得很清楚,一次上体育课,我们坐在操场中央的国旗台上,她说她爸病情又恶化了,前段时间去检查,胃镜手术做一半就难受的不行,直接喊医生停止检查,又说,让戒烟酒,可烟还是难戒。没说几句就转到了别的话题,但我感觉那个时候的她很安静。

    从小学毕业,我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后来她爸去世了,她可能也不太爱上学,具体去了哪里也只是道听途说。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她,大概童年不管怎样,都颇让人怀念。

    希望现在的她,不管在哪里,都能幸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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