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什么呀，阿雨”，二舅舅抱着阿雨到小店买东西。阿雨指了指薄薄的本子和铅笔。
“阿雨每次来，都不贪嘴哦，只要本子和铅笔喽。”小店的阿松伯摸摸阿雨的头。
“呵呵，我阿雨好乖的哦。”二舅舅把本子笔拿给阿雨。
“阿雨，舅舅属什么啊？”五舅开始每日一问。
“属猪。”
“那阿公呢？”
“鸡。”
“阿婆呢？”
“老虎，嗷呜。”
“哈哈，阿雨自己呢？”
“小猪猪。”
“诶，跟舅舅一样啊，所以跟舅舅最好了，对不对。”五舅把自己青春期油脂分泌旺盛的脸使劲往阿雨脸上贴。懂事后的阿雨一度觉得自己皮肤不好是小时候被大人贴脸贴多了。
阿雨爸妈在外地工作，阿雨跟着外婆过。阿雨舅舅多，亲舅舅两个，表舅六七个，甚至有一个跟阿雨同岁，但阿雨是外甥女，同岁的小小舅也格外让着她。阿婆说阿雨要乖，阿雨也的确很乖，很安静，不贪嘴也不贪玩。除了喝药的时候会觉得药太苦不太配合，一直都是省心孩子。但小孩其实很聪明，很奇怪，很敏感，很微妙。周围的人都对他好，但那不是来自父母的好，不是父母的那种好，他都知道的。
阿雨爸妈工作稳定后，把阿雨接到了身边。阿雨很喜欢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到七八岁还喜欢抱着妈妈睡觉。阿雨平时是个乖孩子，睡觉的时候老被妈妈打手，因为阿雨喜欢摸着妈妈肚皮睡觉，滑滑软软的，时不时掐一下，阿雨觉得太幸福了。可妈妈也要睡觉，被摸烦了，自然会拍阿雨的手。
阿雨爸妈是做个体户的，在一个市场里有一个小店面。因为有些小孩喜欢在市场里跑来跑去，所以市场规定商户的小孩不能长时间呆在市场里。虽然阿雨很乖，但阿雨也是小孩，周末的时候妈妈让阿雨一个人呆在家里。出门前，妈妈叮咛阿雨不要给别人开门。幼儿园到小学毕业的周末，阿雨基本上都是在锁着的门度过的。
在城市的开销很大，房租，水电，柴米油盐。生意并不好做，市场里的零售量并不大，熟客基本上都做赊账生意，到时候钱有不好要，欠人钱的都是老大，自古就是这样。妈妈真的是扣着钱过日子，比如阿雨小时候没怎么喝过瓶装水，甜味饮料更是少之又少。有时候食完饭出去消食，阿雨看见买水的跟妈妈说，妈妈我渴了，妈妈说刚才在家叫你喝你为什么不，忍忍吧，等会就回家了。阿雨说，哦。
可能不是一次，大概这样的事发生过几次。后来阿雨也没什么要求了，有什么想要的，阿雨也不会说，她等着别人发现，发现她想要。可是别人发现得了吗，就算有所察觉，自己不争取，别人一般事不会主动给的吧。
还有，大概上小学以后，阿雨十分羡慕拿饮料瓶装水装酸梅汤装绿豆汤到学校喝的同学，这是他们喝过饮料的标志。啊，这么说来有一点倒值得怀疑了，阿雨的水瓶总是丢，小学一直丢到大学，不知道是从小对水瓶的记性不好，还是潜意识里觉得他们不好，就是想丢掉他们。
南方一些地方农村的生育政策比较宽松一点，第一胎女孩，允许再生一个，其实都是狗屁。有钱的，我交罚款啊，我就是要生。没钱的，扯着自己的女儿，把刀往计生办手里递，没钱，要命你把她杀了，我也要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