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梦想吗？
有的，以前有过。
想过要去做它吗？
想，但是并没有什么用。我笑了笑，谁会在乎梦想啥玩意儿。现在都揭不开锅了。能不能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我在一家又一家的餐厅里洗着碗，痛苦得时候汗水一点一点往下滴。没有人和我说话，周围的人都特别的忙，在厨房里走来走去，传呼机的声音特别大。
谁在意梦想呢。我歪着脑袋想。谁会认为在这个洗碗的男孩是以后的大富翁呢。他连工作都找不到。只能在16岁的年龄在这家餐厅过日子。
一日三餐包吃包住。生无可恋。没有人觉得你特别。我还是个啥都不会的男孩。
那个大厨师偶尔休息的时候，我们三个人在后厨洗菜，他会和另外一个男丁谈论现在谁赚了多少钱。我在一旁纳闷地想∶走到哪都能听到这些，这么个不起眼的餐厅也有这样的人讨论着似乎上进的东西。那为什么来这里。
他说完了就撇头看我，你为什么不读书啊。
想着玩呗。读书没意思。我随便搪塞过去，赶紧洗菜跑开。
他长得挺英俊，这么年轻在做厨师。整个餐厅没多少人，都是40.50岁的，休息时间没事只会打打扑克牌。他唯一的朋友就是和他一起的同龄人。
可惜，我总这么觉得，这么年轻，还有病。有病的人哪哪有。这个破地方也有。昏暗的日子就还是昏暗，别总整什么光明。
过去了好几个月，不敢见认识我的人了。走在路上，最怕的是遇到几个不怎么熟但是认识的人，她们的话我不敢听，也不愿多搭讪。
断了学业后的我低调多了，我知道我和他们都已经不是相同的人了。我常常这么告诉自己。因为我们不会一起纠结几点起床，不会纠结会不会早自习迟到。
曾经很多的同学，都已经断了联系。包括那个跑起来一瘸一瘸的男孩。
他平时走路你真的看不出来他跑起来会是那个样子。特别搞笑。也许那是他的习惯吧。他在结束学业的前几天还和我说过话∶你是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心理出问题了。
我简单说∶心理出问题了，身体也不行了。
人啊，谁都会有烦恼。心理出问题了，可以多去同学家玩，找我玩啊。我家和你家这么近。身体不好就去锻炼啊。
不吭声。
后来，离开学校后，再遇到他，一点儿也没变，精神风发，他喊了喊我。我错愕地看着他，你回来了？
嗯。
过得怎么样？
很好。
还回来吗？
不回了。现在挺好。
就这样失魂落魄地走回了家。天空觉得是暗蓝的。走路没了知觉。
我匆匆跑回家，不想见任何认识我的人，我不需要谈话，一点儿也不需要。也拒不接受任何人给我写的留言和贺卡。
回到家，扣扣邮箱显示，收件箱三条。
打开一看，另一个男孩写得。
嘿，为什么离开了，听说你不太开心，压力很大，别啊，多听听歌，你一直都挺棒的。
看完了三条。不想回复。两个小时后，回复，谢谢啦。
写完了些感谢的话。祝福的话，不愿意再看到鼓励我的话了。可能你觉得我这么自私，为什么别人鼓励我的话都认为不必要。因为我已经站不起来了，你懂吗。
你懂个屁。我呸呸了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