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里有你(wm197049)
三月里,去看你。
想起你就笑。是水里的笑容告诉我,我好甜蜜。温暖舒展了憧憬,春水流得欢快。
冬天里来过的,我还记得荒草里,自己走来走去。阳光很好,路很静。风到了这里,跑倦了,懒洋洋不想走。人到这里,恍惚迷离。喜欢草,枯黄的草,喜欢树,静立的树,喜欢一个人,踱步在这里。路,像条带子,缓缓放了河边,河,像条带子,款款淌了路边,桥又像个玩具,斜斜摆了河上。
那时的河是银白的冰河。
鸟儿跳来琢去,冰上冷不了它们。狗儿撒欢儿冰上,兀自快乐。跑到北面弯里,那浅浅的水冒着热气的地方,鸟儿结伴飞去,那浅浅的冒着热气的水。狗就走了,远远看着。
有更大的鸟儿空中飞翔。更小的鸟儿草丛里扑腾。更大的鸟儿很自由,一忽儿老高,只留个影子,一忽儿山头不见了,一忽儿落在树上,一忽儿又一猛子扎树丛里。更小的鸟儿不懂事儿,叽叽喳喳草里闹腾,扑腾起来,又钻了下去,草丛里窜,成了一种四足小动物,仿佛没了翅膀,尖嘴却最利于草中啄食。也不知道能吃到什么?反正就是个玩儿。
太阳升高了。冰上亮得晃眼。那隆起,深凹的一道儿,一道儿,东西纵列,就像风的足迹。高兴了是个隆起,生气了成了深槽儿,冰也未曾厌倦它们。像沙漠里的沟壑,又像新犁的地陇,又什么都不是,是躺了的,一棱一棱的银白、雪白、灰白。
桥就是玩具。
下到太阳的弯里,走入荒草。荒草实在耐看,不刺眼,不腻味,淡淡枯草香味。泛黄黄土味道,淡淡的暖。走过去,喀嚓,喀嚓,喀嚓,脚踩着很舒服。
走到桥边。一个大模型。桥的北面是开阔地,荒草成了鸟儿的天堂,当然荒草下,早有绿色蓬勃欣然了。桥的南面,铁索牵了扎实的卯隼,死死薅住岩石里的铁杵。晃晃荡荡过了索桥。水,透绿微凉。
好大的岩石,感觉山就在这整块儿岩石上。
沿着山沟去寻你。当然喜悦。仿佛是山门,左有悬崖,右有悬崖,没来过的人,不知道这狭仄背后,是个越走越深越陡峭的山谷。岩石有斜斜刻凿的石阶,两边全是灌木。灌木的根来自岩石缝隙,再细的缝隙都有灌木钻出来,且欣喜,且生长,且在棕褐色枝头,挑出玲珑小叶子。眨呀眨,鹅黄色、翠绿色、嫩绿色都有。还有的,刚露个锥形尖苞,嵌在黑红色鞘里,很好看,像雕刻的艺术品。
走着峡谷,心却开阔,仿佛进去袖珍的世界,又是丰富灵巧的。
沟深起来,路陡起来,灌木大起来。渐渐宽阔,到了个开阔坡地。东边大山,南边大山,西边大山,围拢藏匿着这个坡地,曲径没入林中,我就是曲径上快乐的人了。树影稀疏,灌木婆娑,那零星早醒来的叶子,枝头玲珑着,没有一丝风,只有鸟鸣。没有一个人,只有我,只有偶然一只松鼠,看我一眼,还做它的事儿。
我乐着走。石径陡峭起来,见了几陇小块儿平地。上去就是个美妙所在,一个平台了。
背靠山崖,一百多米。深探进去,是个雨淋不到的平地。有门,有宅,有大堂,有厨房,有石碑,有地基,有滴水,滴水下流无影踪,滴水溢出石缝里。三面全是悬崖,北面石砌的悬崖。
再北是深沟,是树林,是进来的那小径。远处山门外,路像带子,画个弧走了,河像带子,画个弧,也走了,看不见桥。
听到风声很大,又感觉不到一点儿风。真静。主人样子,呆在静的王国里,呆在你的平台上。
呆着,恍然若梦。
你是个庙宇,坍塌的庙宇。(留了碑的照片)(wm1970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