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他刚刚踏进教室,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问候,是琳,他默想着,便只冷漠的回了声“嗯”。
“早”同样的问候,同样的声音,至少在旁人听来是这样的,但是他却真切的知道,这个声音是依的,便露出了笑容,回了一句“早啊,你今天还是好早啊。”
“你背上背得什么,球拍吗?我记得你不是话剧社的吗?你还打球呀!”琳总是这样,大惊小怪,这也难怪他会感到厌烦。其实依也是这样的,只是每次琳总会快一步罢了。他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回头的时候看见依也一副想要知道那是什么的眼神,便一扫之前的不满,笑着说到:“武士刀,不过没开刃,话剧社表演要用,就带来了,不过其实我更想用那个开刃的,但是毕竟是表演,误伤了人,那就麻烦了。”
“哦,这样啊。”琳有些不高兴了,明明是自己问的这个问题,他却只和依说,根本就像是自己不存在一样。虽然平时他也对自己看上去爱搭不理,但是并没有那么明显,而且明显感觉得到,今天他身上的戾气比往天还要重。
由于刚刚结束会诊考试,老师都去市里批阅试卷了,因此今天的课便都是自习。也正是因为今天都是自习,于是有很多人就选择了提前请假,今天便不来学校了。虽然老班嘴上说着希望大家能来学校上自习,但其实他也清楚,没有老师的自习课,可不必家里适合学习。于是面对众多学生的请假,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不过最奇怪的是,今天来上课的居然只有他,琳和依三人。
因为是上课时间,又因为只有三个人,教室出奇的安静,安静到有些诡异,有些令人发怵,即使空调没开,窗户也紧闭,在这九月天里教室也有着一阵一阵的恶寒,而这恶寒不断侵扰着他的神经。
他终于耐不住了,他想要干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做些什么,心里很是烦躁。于是便抽出了那把武士刀,拿出专门的护刀油擦拭着这把像宝贝一样的刀。擦着擦着,便入了迷。直到一声声小声的呢喃,将他从机械的擦刀动作中脱了出来,一股烦躁感扑面而来,冲击着他的大脑。“你干什么!能不能小声一点!”他突然站起了身,对着琳大吼。“我,我没有…”一股委屈油然而生,琳红着眼眶反驳着“明明依也在说话啊…”这样的反驳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本来就不喜琳,而现在她不仅不认错,反而还说依也像她一样。也许别人觉得她俩没有任何区别,但是在他眼里她们就是不一样,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招人喜欢一个招人讨厌。
“她?依和你不一样!她不可能在我静静地想问题的时候打扰我,而且你的声音让我感到恶心,而她,是天使,你懂吗?你是魔鬼,她是天使!”
“你,你!真的很过分,我们两个明明就是一样的,就连我们的母亲都分不清楚我们谁是谁,我们也互相觉得自己就是对方的克隆。而你,处处针对我,讨厌我,我做什么都会招你的讽刺谩骂,而她呢,明明和我做一样的事情,说一样的话,你却对她百依百顺,永远顺着她。你除了能分清楚我俩谁是谁,你什么也分不清!”
“我分不清?我很清楚你们两个不一样,你们两个就是完全不一样,别人都分不清,那是因为他们瞎!就算你俩化成灰,我都能分清楚哪一粒灰尘是属于你们谁的!”
“是吗?你分明就是在搞笑,这分明就是你的臆想,对,就是你的臆想,我们两个有区别也是你的臆想,没错,我们两个就是一样的,这就是你的臆想!”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他,他虽然一声不吭,但是却将武士刀向琳刺了过去,就在同时,一道身影闪了过来,是依挡在了琳的面前。“噗,噗,噗,噗”四声闷响,武士刀穿过了他面前的两人。这不是没开刃的那把,而是他父亲那把杀过无数人的武士刀。但是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因为眼前的状况根本来不及让他多想。
“为什么,为什么!”他怒喊着,摇着头,似乎不能理解这种行为。“因为我们是姐妹啊,因为我们是一体的啊”依有气无力的说到。“不应该是这样,对,不是这样的,你在骗我,你们根本不一样,告诉我,你们根本不一样!”他叫喊着,但是却再也没有声音回答他。两人的血顺着刀柄,流到了他的手上,一阵温热。
他愣住了,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满是鲜血的双手,嘴里嘀咕着“不,不,不!”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同时还伴随着“哈哈哈哈”,就像那魔鬼看到鲜活灵魂时的讪笑,但过一会,他的头转向另一边,就变成了“呜呜呜呜”,就似那天使看到苦难肉体时的哀泣。他就这么笑着哭着,哭着笑着,似乎不准备停下来,或者说,他可能根本停不下来。
接着一个小时候过去了,来了一辆造型浮夸,装涂艳丽的轿车,车上下来了两个头顶着高帽,带着小丑面具,踩着高跟鞋的男人,他们走了进去,把已经不知道是哭昏还是笑昏的他,抬进了车里。很快,车便带着他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据说,从那以后,人们不会把两个同类型的事物放在他的面前。毕竟,即使是两张白纸,他也会对着一张哭,对着另一张笑,直到岔气,昏了过去。
但,总会有人去故意逗他,毕竟这里是“马戏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