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何必要伪装坚强,痛痛快快哭一场又何妨?
人生其实就是场离殇,那些舍得舍不得,生命里重要的人或物,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成烟云消失远方。
由于工作生活原因,已经很难得有时间回到铭刻满童年忆趣的老街了。
前几天由于家族姑姑去世,作为后代家的我们又一次来到老街正中的关爷庙前集结前去吊唁。
关爷庙是我们老街的标志性建筑,也是过去老县城的中心位置,东邻就是四十多年前各个县直机关和行政单位所在地。关爷庙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坐北朝南,庙前面的大路东西南北贯通,是通往周边三乡五里村庄的要道。
关爷庙更是乡亲们农闲时或茶余饭后喜欢聚集闲话家常的地方。所以,过去关爷庙前一直是热闹的,特别是初一十五或庙会的时候,聚集了来自四面八方走亲访友和看热闹的乡亲。
平常每到初一十五,关爷庙就庙门大开,整条街的大婶大妈们在晚饭后就三五成群带上香烛到庙里祈福安康。
而庙门外更是聚集了老爷们儿和孩子。老爷们儿开心谈论着最近周边的奇闻异趣,家长里短和农田管理进程。孩子们却是疯跑野跳追逐着在人缝中嬉笑闪躲打闹。整条街都在乡亲们简单纯朴交流中笑声远扬,沸腾开去……
再就是庙会的时候,关爷庙前更加热闹。以父亲为首的父辈们在庙会来临之前月余就开始商议庙会请“玩艺儿”和请人演露天电影事宜。
所谓“玩艺儿”就是请戏班和说书人来登台献艺,以慰籍乡亲们辛苦劳作之余的心情放松。
过去可供乡亲们娱乐的去处和节目匮乏,所以,每到庙会,戏台和说书人的台案前都被乡亲们热情包围,接踵摩肩风雨不透。很多年龄小一些的孩子们都是被父辈扛在肩膀或直接骑在脖子上,才能看到热闹的戏台场面。
而大一点的孩子们不管大人们的笑骂,身形歪斜趔趄着就挤过人群,来到台前围坐或你挨我挤着就近好奇着目不转睛围观。以致后来都学会了说书人的开场白,说书人一拍惊堂木,他们就一起调皮着喊“……说滴是……”往往惹来乡亲们凌乱地哄闹和笑嗔……
那个时候,戏班和说书人都被派向农户家吃饭,每家每户分几个人轮流更替。那个时候民风纯朴,乡亲和戏班里的人没有私心杂念,待人都如亲朋一般诚挚,每每都是嘘寒问暖最好的家常饭奉上。
所以,大家在相处中都结成了深厚情谊,以至于到现在三四十年过去,还有乡亲和戏班上人有来往,大家能走动就走动当亲戚互相探望。没时间走动的,也不忘见到互相村庄的人打听对方现在的消息。
我那个时候也就是几岁模样,父母待人总是热情有加,所以,家里就留了好几位戏班的年轻男女有时住宿和吃饭。
我印象里是到戏班玩耍时是被那些年轻的姐姐哥哥们抢着逗乐或抱在怀里举在头顶的……当然是开心无以言表,可以在其她小伙伴面前傲娇!
到现在,这些年过去,六十六岁的母亲每当在街口或集市上见到原来戏班的人,都还是一如既往热情着凑在她们面前问东问西,打听她们的近况。
转眼白驹过隙,物转星移,原来热闹的关爷庙前随着父辈们的逝去,现在愈发没有当年的热闹。
当年那一位位意气风发,和父亲一样顶天立地支撑一家门面的汉子,基本看不到踪迹,都归尘归土在天堂继续他们简单纯朴的生活。
庙会没有了父辈们的组织,当然也没有了往昔的热闹。现在科技发达,时代进步,乡亲们生活质量提高,生活节奏也在加快,什么“玩艺儿”都不再感到新鲜,就连人心也似乎没有了当年的热乎,左邻右舍貌合神离,各扫门前雪比比……
所以,这次在关爷庙前集结,远远看到由于各家忙于生计,只能在这种境况下才能难得聚集的本家族姐妹兄弟,有的在红白事上也难得一见,心中感慨万千!是呀,大家都一个“忙”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