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9-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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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鬼的坡道
小诗
初夏傍晚,陶艾艾约我们去市郊思贤路散步,空中飘着牛粪馊菜和干草味儿,长长的上坡路不时飞过摩托车和小轿车,艾艾问:“你听说前面下坡道的鬼故事吗?”这话陡然勾起我们的好奇心。
前方下坡又急又弯,坡道边的村庄叫普济村,几年前村里一个女孩在下坡道被车撞死,因为是夜晚,肇事司机逃得无影无踪,后来就传说那里有白衣鬼。去年春节一个女孩开长途车回普济村,因为雨天路滑竟然在同一地点出车祸死了。
这么离奇啊!我们笑着批斗陶艾艾的大学生物白读了。陶艾艾呵呵一笑说:“你们知道两个女孩的关系吗?她们是亲姐妹呢。”我的心瞬间沉到无底洞,仿佛看见一个满脸仇恨与哀伤的母亲正诅咒造孽的人间。
路旁的蛐蛐响亮地叫起来,我们快走到市精神病院了。
艾艾问,“你们进去玩过吗?里面的人有更离奇的故事哦!”我笑了,说:“都是沉沦在离天恨海出不来的痴人!”陶艾艾不答话,扯着我们走进精神病院小收发室,一位满脸愁苦的中年妇人正在发呆,看见我们时,她猛地拿起身边的手电筒叫:“女儿,女儿,有灯!有灯了!”艾艾连忙抱住妇人,温柔地说:“是的,妈妈!我回家了!”我们几个傻眼了,琢磨不出啥回事。
陶艾艾给妇人倒开水,哄着她服药,妇人态度很温顺,一位护士走进来,陶艾艾凑着她耳朵讲了几句话,护士扶着妇人走向住院大楼,妇人几次转头恋恋不舍地看着陶艾艾。
走出精神病院大门,我们就要求艾艾解释她如何多了个疯子妈妈?陶艾艾却神秘兮兮地带我们去看闹鬼的普济村坡道。
虽是夜晚,坡道的几盏电灯照得路面纤毫毕现,我们走近坡道左侧的绿崖时,几只腹部白色的夜鹭发出几声怪叫,那声音真像鬼叫啊,我们吓得不轻,陶艾艾笑了,说:“传说这里有鬼,其实是夜鹭吓人!这些鸟儿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呢!”我吁一口气,说:“你一路捣鼓鬼故事,恐怕还有故事藏着。”陶艾艾笑得花枝乱颤。
刚才那妇人叫柳惠儿,就是车祸死了两女儿的寡妇,了无依靠的她柔弱善良。某夜,她举着油灯站在坡顶大半夜,说是给女儿回家照路。邻居费了一番劲儿把她哄回家。可是她固执地夜夜举灯站在坡顶,过往司机惊讶之余小心翼翼绕行,后来坡道修建了明亮的电灯,她还是举着油灯站在坡顶,于是村里人把她送入精神病院。
我疑惑地问:“柳惠儿的治疗费和生活费谁出呢?”陶艾艾叹一口气,“有个署名甄垓士的不明身份者汇钱给志愿者协会,要求妥善照顾柳惠儿,我加入协会后恰好负责此事。”
甄垓士?也许是真该死的谐音呢?回家路上我的心里疑窦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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