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捌：各路学长学姐前来招新，吴畏一人应战篮球社全体
文|葉天涯
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大学里还会有早晚自习，甚至每到假期最后一天晚上也有晚自习？
用老师的话来说，是为了让学生收收心，好打起精神来应对第二天的课程；不过，这一番“心意”貌似被学生会、校团委、部分社团等学生组织用来当做招新现场了。
他们十分礼貌地敲了敲门，征得田老师同意之后，信步走上讲台；或是开展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说，或是用幽默风趣的话语来吸引我们，或是直接来上一段才艺展示。
一时间，各班级就仿佛变成了展销会，各路学长学姐纷纷化作商人，使出浑身解数向“客户”推销“商品”。
这也算是大学生活的乐趣所在吧！
不过，相对于学生会、校团委的学长身着正装，配上一副庄严、正式的演讲，还是各社团极具亲和力的互动式招新要更受欢迎一些。比如，繁星文学社的两位学姐，一身朴实无华的装扮，配上温和甜美的嗓音；举手投足，温尔尔雅。成功引来班上三分之一的人报名，还为自己及文学社吸了一大波粉。
就连田老师也对她们赞不绝口，说：“同学们，你们可要好好记住这两位学姐今天的仪态，这就是你们以后踏上讲台，面对学生时应该展现的风貌。”
两位学姐虽谦逊回应，但“兴奋”二字仍浮现于表。
到底还是学生，收到夸赞时那0.5秒的瞳孔扩张是遮掩不住的。
啊。话是这么说，我还是与邓辉一同报名参加文学社招新；他是想进文学社泡妞，我则是单纯的喜欢写写东西而已。恩，就是这样！
两位学姐刚走十来分钟吧，在田老师跟大家说明“小学教育系第九届‘迎新杯’篮球友谊赛”的具体事项时，一名五短身材，穿着浅绿色格子衫，土黄色短裤，皮肤呈茶褐色的大方脸学长敲门走了进来。田老师和他好像认识，还十分亲切地与其打了招呼；“重要通知”还是要继续的。
这位学长也没说什么，静静地退出教室并关上了门，待田老师把主要事宜全办理妥当之后，才打开门让他走上了讲台。
“大家好，我是小教A2024级6班的赵鸿飞，你们可以叫我鸿飞学长，或学长。今天呢，我是代表书法协会来招新人的，还带来了由我及我的社员们亲自书写的字……”
说着，门外前后走进了五名学长学姐，手里都拿着一份“卷轴”，他们在讲台上站成一排，双手按着“卷轴”两端，并举至与额头平行，最后松开小拇指；随即“卷轴”迅速向下张开，五幅风格各不相同的“学高为师”四个大字呈现在众人眼前。引发一小阵惊呼。
当然，我相信在座的绝大多数人（包括我），除了能认清由左往右第二幅、第三幅毛笔字写的是什么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感受了。
相比这五幅毛笔字，我更在意的是这位赵鸿飞学长略带沙哑的嗓音，以及似古代武将一般凶狠、霸道的面容，是如何透露出一股“憨出出”的气质的？这明显的反差其他人有没有注意到？
反正，他自己可能从来没留意过。
此刻，他正在台上自信满满地向我们介绍关于书法的字体的常识、各年代著名书家及其书法风格、书法协会的在校历史及其成员曾获荣誉、学好书法的益处等等。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听得很多人昏昏欲睡。我却在惊讶那五名学长学姐的定力，全程就这样举着“卷轴”手都不带抖的，仿佛正在向学弟学妹进行无声的高呼：看吧，只要你们跟着我们一起练上一年书法，你们也能像我们一样，举半个多小时手也不会酸，腰也不会疼！
倒是把田老师看得有些心疼了，便叫赵同学让他们先退下去休息，他这才反应过来，让社员下台歇息去了。
“我感觉这个学长肯定是个‘暴君’，眼里都没有其他人的。”
后座的女生向同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随即得到了同桌的支持。
环顾一下四周的同学的表情，貌似都带着同样的想法。
当然，也有少部分比较单纯的宝宝会被那五幅字所吸引，选择报名；比如坐在我身旁的叶子宇。
他兴许是听见了赵鸿飞学长那句“只要男生练好了书法，百分百能够获得女神的芳心”才决定加入的吧？
“也有一点吧。因为，我看杨阳写的字也挺好看的，就担心我的字太丑了，她看不上，所以，我就想着有学长的教导的话，进步应该会快一些。”他的回答证实了我的想法。
但是，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希望子宇不会太过着急，导致字没练好，甚至太受打击而自暴自弃吧！
再看站在讲台滔滔不绝的赵鸿飞学长，即使响应了他的号召的仅有一名男生，他还是选择皱着眉头继续演说；又向我们介绍了小学教育系书法兴趣班和“第九届小学教育系硬笔书法比赛暨优秀作品展览”比赛的相关事宜。
总算有了能让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了。
瞬间，半数以上抱着“不想上晚自习”这类想法的同学，纷纷报名参加了书法兴趣班；至于比赛嘛，有十来个对自己的字比较有信心的同学报了名，也有不少纯粹图个新鲜的同学报名打酱油。
对于初入大学的新生来说，还是比赛、活动等与书本课程无关的事物更有吸引力一些。也不管自己能不能获奖，有没有参加比赛的实力，就玩儿呗！反正过不了多久就遗忘了！
“啊……这学长可真能聊，不知不觉，晚自习都快结束了。”
偷溜来卫生间吸烟的罗皓靠在隔间门上吐槽道。同样偷溜过来的，还有除陈衡军、徐常旭、叶子宇以外的418寝室成员。
“听得我直打瞌睡，再不来抽支烟提提神，恐怕就要挨‘老班’批斗了。”
“怕啥？我一直在下面玩儿游戏，她不也没说啥！”
“那你有没有看见她在群里发的消息？”
“没有啊，我把班群屏蔽了。她发了啥？”
我们四人相视一笑，不再跟罗皓言语，最迟今天晚上回寝室他就知道田老师在群里发了啥了。
“对了，吴畏，明天下午你真的要去单挑篮球社？”
“那肯定啊！别人战书都下了，不去岂不是认怂了？”
“上次‘眼镜儿’不也对你下战书了，你不也秒怂了？”
“我去，闹着玩儿的能一样嘛？”
我们在卫生间“打闹”了一阵，看距晚自习结束还有三分钟了，便再次回到了教室内。倒霉的罗皓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就被田老师单独叫到门外走廊训话了。
这一夜，相安无事，值得一提的事是，叶子宇总算是找到话题和杨阳在V信上聊天了；他和她都报名参加了硬笔书法比赛。虽然只聊了四五句，但是也值得我们对他表示赞扬与祝贺了。
第二天，在结束了一上午枯燥无味的《古代文学》，和下午的《心理学》两门课程之后，我们就作为啦啦队与无畏一同前往篮球场，准备迎战早已等候多时的篮球社全体成员。
这篮球社的阵容实属强大，大多都是体育系的，还有不少女生也气势汹汹地站在里面。
邓辉不禁发出疑问，说：“不会还要和女生PK吧？”
段芸当即表示不服，连连质问道：“女生怎么了？女生就不能和男生PK了吗？女生和男生PK就一定会输吗？”
在她的连番质问，加上其他女性同胞的连环助攻下，即便是以“爱情导师”“情场老手”等身份自居的公子哥邓辉，也败下阵来，连连向这群女性讨饶。
看来，在这所以女生居多的师范院校，还是要谨言慎行，别一不留神得罪了女生才好。
题外话暂且聊到这儿。目光汇聚到球场上，一名打先锋的长马尾女生向吴畏彪了一句狠话，然后十分傲气地将先发让给了他，随即摆出了防守姿态。哨声响起，只见吴畏躬起身形，瞬间化作一团黑影，在长马尾一脸惊愕的表情中表演了一发帅气的三步上篮。
啪——！
我仿佛听见了无比清脆的打脸声。
大概五秒鸦雀无声之后，肖学长赶忙叫长马尾不要大意，并让其他成员给她加油鼓劲。他们的加油声太大了，以至于我们都没听清那位长马尾学姐和吴畏说了些什么，只看见两人交换了攻守位置。不过，吴畏可真是没有一丝绅士风度，对学姐的进攻严防死守，愣是没给她进攻禁区的机会；就像一堵钢板制的高墙一般牢不可破。
最终，学姐还是选择了放弃，胡乱投了一发球之后选择认输。
虽然吴畏毫无悬念地赢下了第一场，但是他的行为已经引起了篮球社其余学姐学长的怒火，纷纷抢着要和他PK。
然而，无论男女，哪怕男女一起上，结果都是一样的；全程被吴畏精湛的球技所碾压。
“嘶！这家伙还真一个十足的篮球控啊，男的就算了，连学姐都一点儿面子也不留”
“就是啊，难怪一直没谈过恋爱呢！”
听着邓辉、罗皓等人的吐槽，站在一旁的王锐雯面色一沉，忍不住开口说道：“球场上需要什么面子？我们女生可没有那么脆弱！”
周围其他女生也一致表示同意，几人也赶紧停止了吐槽，生怕引火上身。
谈话间，这场由篮球社发起的挑战，竟成为了大一新生吴畏的个人独秀，引来了无数围观群众参观。吴畏每一次进球、过人，都会引来在场女生的一阵欢呼，就连不少男生也对他赞不绝口。不过，这完全一边倒的局面，倒是让我们几个同为男生寝室的室友感到有无聊了；实力相当的对决才有看头嘛！
不一会儿，校篮球社就只剩下他们的会长肖林紊了。
即使是在员全是一副满头大汗的狼狈模样的情况下，他的神情也未曾露出一丝畏惧之色，反倒是逐渐兴奋了起来，昂首提胸的走进球场，面容和善的对吴畏说了些什么。吴畏也没有和肖学长废话，直接把球丢给他，自己走进三分线内摆出了防守架势。
伴随着哨声响起，原以为总算看见一场“势均力敌”的最终战了，岂料，肖学长竟直接站在三分线外原地跳投；篮球在空中划过一道大弧线之后，精准落入了篮筐中。
这一球总算是激发出了篮球社成员们内心的不甘与憋屈，纷纷激动地大声欢呼，并冲吴畏叫嚣着“别小看了篮球社”！
肖学长一脸苦笑的对吴畏说了些什么，后者只是耸了耸肩，随即一边拍着篮球，一边退到三分线外，同样表演了一发精准跳投三分球，在空中划出一道赤色弧线后正中篮筐中。
啪——！
又是一声清脆的响声，抽得场外的篮球社社员再次鸦雀无声。
不知为何，方才还在进行攻防战的吴畏，现在却和肖学长玩儿起了三分球比拼；两人的三分球命中率都不相上下，一时难分胜负。
忽然，肖学长在投出球的瞬间脸色一变，球也偏了航，砸在篮筐上弹了出去；吴畏也许是力竭了吧，这关键性的一球竟也失了误。
众人不禁暗叫一声可惜。
吴畏倒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紧接着，两人又开始了攻防战。这局可比前几局要有意思多了！虽然肖学长也突破不了吴畏的防守，但是依靠其精准的命中率和精湛的假动作，也能勉强与吴畏一战。只是“勉强”而已。先前的一番车轮战，不仅没能消耗吴畏的体力，甚至将他的状态越打越好，所以，不管肖学长如何靠假动作得分，他都能在下一秒把比分追上来。
两人就这样你追我赶，比分也一直僵持不下，直到肖林紊学长体力耗尽，这场“一VS全篮球社”的精彩对决才正式落下帷幕。
啪——啪——啪
随着二人握手互赞，一名膀大腰圆，穿着运动服，脑门上满是油光的光头中年男人一边鼓着掌，一边向他们靠近。
“好，好啊！这真是一场精彩的比赛。”他大笑着说道。
伴随着男人的出现，篮球社成员立即起身集合，十分恭谨地叫了一声“教练好”！男人摆手回应，随即仔细打量了一番吴畏，扯着雄厚的嗓门说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肖林紊面对新生都这么狼狈，看样子，是平时训练时偷懒了吧？”
肖学长吓得连连摇头，赶忙向教练解释着什么，但教练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又接着对吴畏说了些什么。这次他把音量缩小了，我们也听不清楚，只好顺着解散的人流一同来到球场旁的凉亭坐着歇息。
隔了一小会儿，吴畏也过来找到了我们，神情愉悦地跑了过来。
大家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立即向吴畏询问道：“嘿！那个老师和你说了些什么啊？说了这么老半天。”
“哦。他就是想拉我进篮球社，说是只要进社团就破例给我一次进行校篮球队入队考核的机会，还说在校篮球队表现良好的话，寒暑假就有机会去‘京城体育学院’参加集训。”
“京城体育学院？”王锐雯听完惊呼，“那不是国家队选拔人才的重点学院吗？那……你怎么回复的？”
“呃……我知道那是国家队选人的地方，但是……我已经决定不再加入任何篮球队了。”
“为什么？你不是篮球控吗？”
“对呀，你那天晚上喝酒的时候，不是说你的梦想就是加入国家队吗？怎么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抓住呢？
听我们说完，吴畏露出了一丝冷笑，那双如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也瞬间没了光泽，变得十分暗淡。下一秒，他用类似嘲讽的语气回应了我们的疑问，说：“那只是酒后胡言乱语而已。”
到底是什么原因，致使一名每天都会出现在篮球场，一提起篮球就滔滔不绝，甚至每天都会将篮球冲洗得如上了蜡一般的篮球控，做出“不再加入任何球队”的决定？
他不愿说，我们也不便多问。
每个人，心中总会存在一个小小的角落，它小到只能容纳一个决不允许他人触碰的秘密；就像神龙的逆鳞，盲目触碰，只会惹来神龙的怒火。最终，无论是神龙，还是触碰其逆鳞的人，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
也罢，时间还长。
待时机到了，他总会告诉我们的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