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来世的预约》这部短篇小说终于修改完毕，那是去年4月参加征文比赛，硬逼着自己写完的。
我以前很懒，写小说基本只有开头，没有结尾。记得20多年前写了半部小说，感觉也挺唯美的，可惜没耐心写，就扔那里，没有结尾。
这个《送别》其实也是20多年前的烂尾楼，但是，我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原型里有我小学同桌的影子。
当然，现实生活中，她很幸福，是独生女，外婆特别疼爱她。我小学的时候，80年代初，家里条件都不算好，可我人生中第一只茶叶蛋，却是从她家里品尝到的。那时的感觉：这是人世间最美味儿的食物了！她外婆还烧了一大碗，用海碗盛出来。
据说，她妈妈是独女，爸爸是军人，入赘到她家。因为生她时，难产加早产，她妈妈子宫也摘除了。她也因为早产，生下才一斤半，小猫一样，声带没发育好，四处求医，怎么也都治不好。
她长得很清秀，皮肤黄白，衣着也很干净，她外婆还能帮她扎两条对称的小辫子，还有各色的蝴蝶结。我却总是被爸爸三下五除二剪成一个假小子，我痛恨剪头发。
她什么都好，就是说话声音很奇特，嘴巴的幅度很大，很夸张，出来却都是气声。初中毕业以后，若干年再遇到她，我居然听不懂她的话了。明明小时候，一个眼神都能明白的话语，我竟然开始觉得迷糊，费解，甚至不耐烦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初中时得了中耳炎，左耳失聪的缘故，还是我书读多了，变得清高，不愿多说话。我就是听不懂她的话，也没有耐心听她说什么。虽然，我觉得自己也挺无情的，好像有喜新厌旧的嫌疑，可是，没办法，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后来得知，她结了婚，有一个宠她的老公，也有了健康的孩子……去年，她通过微信，找到了我，虽然没有再见过面，但是，微信朋友圈，她还是会时常为我点赞。她是一个好女孩！
而真正的原型，却是我少女时代听到的一个传闻。我们家附近的运河边，还没有拆迁的时候，有一个废置的乱砖堆，那里似乎正在筹建新的楼房。
有一天，妈妈回来告诉我，那里有一个12岁的小女孩被一个野男人强奸了，人都快冻僵了。遂忆起，隔天夜里，仿佛听到有人喊救命，喊着喊着就没声了……以为是电视里的声音，我的耳朵也不是太好，时常会听错，原来……
那时我还小，那个女孩我起先也弄错了，以为是她妹妹，把同情的眼光错给了好久。直到妈妈悄悄指着她告诉我：“瞧！挺漂亮的小姑娘，作掉了……你晚上可不许出去，乱跑！”
我记得，我似乎不同意妈妈的观点，大概回了：
“我觉得，不是人家小姑娘的问题，人家漂亮，鲜嫩，晚上就不能出门了，出了门就该受禽兽欺负了？”
“那男人骗她说，有东西丢里面了，给她5块钱，让她帮忙找找！结果，这小姑娘相信了，啧啧啧——被发现的时候，都快冻死了。”妈妈满脸同情，可是在我看来，她在恐吓我。
我上学、放学都会路过她们家，外来人口，家里条件不好，小姑娘常常拎着一个塑料红桶去河边汲水，眼神总是空洞的，没有神彩。
她的个子挺高，腿也修长，头发披肩，眼睛很大，眉毛素淡，肉肉的鼻子也很小巧，小憋嘴，如果没有提前被蹂躏，她该是一个神采飞扬的小美女。可是，经过那件事儿，她的脸色却再也没有红润过，总是黄里带白，一副病恹恹的神气。
我看着她的时候，她也似乎没看到我，似乎全世界都与她无关，她像是一个行尸走肉一般，穿梭于这个炎凉的世界。
我又听说另一个故事版本：有个女孩，因为被人诱奸，婚前坦白，男友无法接受，最后在谈婚论嫁时分手，女孩疯了……
我一直不愿意去写晦涩的东西，大概是看过太多的心酸故事，不愿再去触及。然而，一部作品，总得有个交代，于是，定下了基调，边残忍地给了这样的结局。
我也在反思：如果我少女的时候，遭遇那样的事情，或许也会选择结束那样无意义的生活。
尽管，现在人到中年，什么都看淡了，觉得只有生命最珍贵。很多事情，有各种方式可以去解决，去维权。可是，对于一个孤儿，一个毫无社会背景的女孩，她能怎么做？在父母还没有让她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孑然一身，她会遭遇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才是标准答案，但是，去年写完，我哭了很久。鹏飞说，我不该这么写，太残忍了，得想法子让她复活，这么美好的女孩应该有一个积极的人生。
然而，我知道，男主才刚刚经历了情殇，不可能飞速投入另一段感情，他们之间有一段距离，需要阿苇的努力奔跑，才能慢慢拉近彼此的距离。
一旦在交接环节遭遇意外，那就是致命的意外。人世间，很多事儿都没有那么完美，正因为如此，我们总是希望看到喜剧。
于是，我打算再把我去年写的对话短篇悬疑小说，重新整理一下，慢慢写出来。缓冲一下悲伤的气氛，那是无厘头式的小说。
等我把手头那部小说结束，再认真写《送别》的反转，算是给自己和我爱的亲朋好友一个合理的交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