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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爱在失忆的日子（92）皆大欢喜
吃完饭，程东鹏的爸爸泡起了功夫茶，让大家坐在沙发上继续聊天。程东鹏的妈妈收拾着碗筷，顾羽觉得自己闲坐着充当客人，实在不像话，便走进厨房帮手刷洗餐具。
“妈，我可能再过几天才去广东，我想先把浩浩带上几天。”顾羽用商量的口气和程东鹏的妈妈沟通。
“你干脆别回你妈那儿了，你就和浩浩住在你们的新房里，我把床都给你铺好了。”程东鹏的妈妈微笑着，用温和的眼神望着顾羽。
“还是不了，我在陌生的地方会岔铺。”顾羽语气委婉，态度谦和。
“诶！这都是你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怎么会岔铺呢？”程东鹏的妈妈将餐具放进碗柜，眼神有些诧异。
“我在家里的日子不多，我想在我妈身边多陪她说说话。”顾羽平静地望着窗外。
就是在这个房间，也是在这张床上，她在迷迷糊糊的醉意中和程东鹏造出了个小人。她不能把这个错误归咎在任何人身上，怪就只怪她自己。那次是酒后乱了性，也只能将错就错。
可是现在她的头脑异常清醒，顾羽认为自己不能再这么糊里糊涂地顺着别人的安排，做个乖巧懂事听话的人了。她要遵循内心的感受，做真正的自己。
所有人都希望顾羽留在家里，不要再去广东了，可是那里有她付出几年的心血。尽管三间店都已成了烂摊子，可她还是希望能再努力一把，重振旗鼓，把生意再扶上正轨。
毕竟美容院的生意是在蒸蒸日上的时候，由于人为的原因而不得不停业的。顾羽认为自己所坚持的方向是正确的，只是运气不好罢了。
既然是由于她自己的失误，没有任人唯贤，而出了乱子，那么这个锅，她必须自己去背。她不能失信于婷婷，在这种艰难的时刻，她不能拍拍屁股，说走人就走人。
她欠婷婷和杰哥的钱，她希望靠自己的能力快点还清给他们。所以，她必须去广东。
如果顾羽在此刻说出自己的真正困难，她的父母和程东鹏的爸妈也会尽力想办法帮她还上那些外债。可顾羽偏不说，她觉得一个人活到了这个岁数，还要让长辈为自己操心还债，简直太可悲了。她就是砸碎了骨头，也要咬着牙靠自己的能力偿还债务。
长辈们都觉得顾羽很固执，不听劝，但也拿她没办法。算了，那就让她再出去工作两年吧！反正程东鹏还要在牢里再待两年多，父母也只好顺着顾羽的性子，希望她两年以后再凯旋归来。
浩浩又依偎在妈妈怀里，回到了外婆家。吃完晚饭，顾羽接了一大盆热水，给浩浩洗澡。小家伙泡在水盆里，就像小鱼儿掉进了水池里，欢快地戏着水。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不肯出来。天气很冷，顾羽担心儿子感冒，硬是将浩浩从水盆里捞了出来，裹上浴巾，准备给他穿衣服。小家伙还在胡跳腾，舍不得那一盆水。
顾羽的手机响了，她担心儿子感冒，只想快点给他穿好衣服。手机被撂在那儿独自歌唱。顾羽帮浩浩套好棉绒卫衣，将他塞进了被窝。
妈妈领了个神婆进来，说是来帮顾羽改改运。顾羽哭笑不得，她平日最憎恨这种神神鬼鬼的骗人把戏，可妈妈却偏偏特别迷信。
妈妈将顾羽的生辰八字报给神婆，神婆左掐掐右算算，又让顾羽伸出手来。顾羽不情愿地嘟着嘴，把手插在口袋里，看见妈妈那虔诚的样子，还一个劲地给她使着眼色。她不愿伸出手来任人故弄玄虚，却又不愿伤妈妈的心，也不能让这个“好心”的神婆下不了台，只好把手伸给神婆，听她絮絮叨叨。
神婆将顾羽的两只手掌都细细看了一遍，皱着眉头，微闭了一下眼睛，细细思虑的神态。旋即又睁开眼晴，打量着顾羽的面色，迅速旋转着眼珠子，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扫视着顾羽的全身。
“今年不宜出门，必须留在家里，方可逢凶化吉。”神婆一本正经的样子。
“嘁，什么呀，你该不会是和我妈串通好了，唬我的吧？”顾羽冷笑着，眼神不屑，她从心里蔑视这些神婆的骗钱勾当。
神婆还想继续说下去，可顾羽却走开了，她躲进卫生间里去洗脸刷牙。她怕自己再不走开，一会儿那神婆又说出一大堆她不想听也不爱听的鬼话来。说不定还会整出个什么巫术，反正都是为了阻止她再去广东，目的就是让她乖乖呆在家里。
神婆在客厅里和妈妈啰啰嗦嗦说了一大通。顾羽冲完了澡，洗完了头，差不多四十分钟过后，神婆才被妈妈送走。
“你咋这么不懂事呢？不等人家把话说完就走了，这可是我托人提前预约才找来的神婆，她算命算得很准的。”妈妈责备着顾羽，小心翼翼地反锁好大门。
“没文化，真可怕。妈，我知道你舍不得我去那么远的地方。其实我也不想去了，可是……”顾羽柳眉紧皱，欲言又止，把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那你就别去了，你该不是在外面又喜欢上了别人？”妈妈用爱怜的眼神望着顾羽。
“没有，妈……我……我生意惹上了一些麻烦，欠下了三十万的外债，我必须去赚钱还了这些债，唉！”顾羽本不想把这些话讲给妈妈听，可眼下再不说出来，她又怕妈妈会继续出神弄鬼地耍出花样来。
“呃，怪不得你没回来之前那段时间，我整日心跳眼皮跳，摁都摁不住。唉！我这里还有九万块，以前你寄回来的，我都帮你存着。”妈妈摸着顾羽的手，眼里透出温暖慈爱的光。
“妈，这些钱你留着吧，我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如果生意顺利，不到两年时间，就会还清这些债的，你就别操心了。”顾羽上到床上，半躺在被窝里，摸着儿子的头。
妈妈给观音菩萨上着香，嘴里念念叨叨。说着阿弥陀佛，求神保佑之类的话语。她点好蜡烛，跪在神前，虔诚的叩拜着。
“妈妈别去广东，我不要妈妈去广东。”浩浩用天真无邪的眼睛望着顾羽，奶声奶气地恳求顾羽。
浩浩根本不懂“广东”究竟为何物，它到底在哪里。在他幼小的心灵里，只觉得这东西很可怕，会把他和妈妈分开，所以他不想让妈妈去广东。
“浩浩，乖，快睡觉。你要听外公外婆的话，还要听爷爷奶奶的话，做个乖孩子。等妈妈赚多点钱回来，你想什么，妈妈都买给你。”顾羽在儿子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
“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要妈妈。”浩浩泪光闪闪，撇着小嘴。
顾羽躺下身子，紧紧将儿子搂在怀里，泪水溢满了眼眶。浩浩像个小大人一样，心里有事，怎么哄也不肯入睡。用小手摸着妈妈的脸，呼吸着母爱的香味，揉弄着妈妈的秀发，用小脸蹭着妈妈的胸口。
手机又响了，是杰哥打过来的。浩浩瞪着大大的黑眼珠子，定定望着顾羽，顾羽被望得心慌意乱，不自然地把手机屏幕扭到一边去。
顾羽用手抚摸着浩浩的小脸，希望他闭上眼睛乖乖睡觉，可是小家伙不但不睡，反而竖起他的两只小耳朵，把眼晴睁得大大的，准备听妈妈讲电话。
铃声循环响到最后一秒，顾羽始终没有按下接听键。她将手机丢在一边，搂着儿子，拿起一本童话书，给他读《一千零一夜》。
小家伙今天就像是吃了兴奋剂， 不停扭动着小身子，就是不肯睡觉。手机又响了。这人到底想干嘛，偏偏要在这个点上争爱吗？顾羽有些恼火，但还是忍不住拿起了手机。
"喂，干嘛呀？”顾羽噎着嗓子，用手摁住儿子的小脑瓜。
“想你了，打个电话给你不行啊！怎么，身边睡着个男人吗，说话不方便？”杰哥拖着重重地鼻音。
“是呀，不行吗？”顾羽望着儿子的黑眼珠，说着气话。
“哈哈哈，你厉害了，怪不得我打了五个电话，你都不接。”杰哥清了清嗓子，没心没肺地笑着。
“我儿子在身边，有话快说，没事先不跟你瞎扯了，我挂了。”顾羽摁住儿子准备拱起的小肩膀。
“你快点回来，回来美容院就可以正常营业了。把你的小男人给我爆爆照，哈哈哈……”杰哥坏笑着。
“谢谢你，爆照就算了吧，小男人很牛气的，他不同意，我也不敢随便乱发他的照片。晚安！”顾羽不等杰哥回话，已笑着挂了电话。
她继续给儿子读《王子和灰姑娘》的故事。小宝贝枕在妈妈的臂弯里，甜甜地做着美梦。
多么盼望美容院能正常营业啊！此刻听到这个好消息，顾羽激动地无法入睡，她想立刻给婷婷打个电话，让她也高兴一下。可看看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四十分了，还是明天再告诉她吧。
浩浩鼾睡着，发出清浅均匀的呼吸，小手搂着顾羽的脖子。顾羽将儿子的小手塞进被窝，出神地望着他那可爱的小脸，不禁又烦恼了起来。
唉！这折磨人的离愁啊！顾羽紧紧把儿子揽进怀里，恨不得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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