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没想过重生一次。从没想过要离开你,而长大之后,却离你大远。就象时光镜,不经意故乡的水掩映的儿童稚子却成了风韵女人。离家愈远,愈贪恋故乡原味的土味,年关的三大片,薯片香脆,麻片酥脆。大冻米糖片,甜腻极了……
故乡,我生命的出生,生长之地。
一山一水一坡一桥一屋一田一塘一草一木一畜一人…我都那样熟悉。
张家厂审的大嗓门,西家叔的憨态,李家的狗烈,王婶的鸡火眼爱啄人,…
俺婶干柴一样的身板,男人一样的强悍,一百八十斤的柴禾担起一晃就过。夏天锄地把外衫一扔,不旁不顾地锄地,干瘪的前胸随锄头而晃动。看傻了旁边锄地的王老大,停了锄,张大黑黄的牙傻笑了半晌。而婶却已把大块干地锄完。把锄头一顿,拿了汗衫一抹头上的汗,往头上一套,穿好,搞定,露出发黄的白灰牙。脸上的皮像打过蜡一样,枯黄黄地,皱纹在脸上形成川地地貌,沟壑纵横。像极了那一张揉皱发黄的旧报纸。枯黄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搭在头上。…
我小声叫,婶,那衣服…,
婶子笑,没什么,咱干男人一样的活…
呵呵,用手理了一下发,太热了,这样凉快些…
春,夏,秋,冬,门前的土地上都是婶子忙碌的身影…
门前小路上,婶和她的担子的小路压平实了。
每每相遇。婶会幺喝一声,女,吃饭去。我笑,乍个客气。你都忙不赢。婶爽朗大嗓门笑开。呵呵,卖干茶叶的。
我追问何为卖干茶叶,婶又笑了,这都不知道,明知你不会来,才叫的。呵呵!原来成人的世界客气是这样。
婶是太婆的儿媳,太婆一生未生,太公当年当红军长征时去逝。二爷的大儿子过寄给她了。叔的身子不好,太婆也多年瘫痪在床。而婶张罗着这个家,一双手,两个肩,把四个孩子拉扯大。
婶家门前有一棵年长的石榴树,冬天瘦瘦的贪脊的甚至有一丝荒凉,而春天,却充满了生机,五月开花时火红火红特美,石榴的果皮不漂亮,酸酸涩涩的,颜色像霜过的潮红,而打开,却向你敞开一个晶莹剔透的世界,粉红的,透明的,一粒一粒籽儿紧挨着,轻轻拨一粒,咬一口,脆脆的甜美的汁儿溢出来。
有一些儿馋了。
我在一个纷繁的世界,品着世界百味,而那酸涩的皮和甜酸的籽儿,却烙在记忆中。
又至年关了。期待相见。期待那一声吆呵,来我家吃饭。
2020,元旦之日,收到友友诸多祝福貌美如花,国色天香,沉鱼落雁…
我们生活在一个幸福的时代,可以用书香,用墨汁,丹青水墨人生,用各种护肤品,用化妆品,将自己妆扮,可以温柔以待,岁月静好,可以执手相向,可以四海为邻,可以在简书一抒心情。
自由的风达到极至,平等,自由,自信,自尊,自爱。…
而我们却总是忧伤,不满足。
在辞旧迎新的时刻,我宅在家里,一边和孩子看跨年晚会,一边和千里之外的友友互动。一个过年回家的节目诱了我。
我想家的老母亲,我想家乡的老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