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音书中有一个很特别的人,他曾经被耶稣选中,成为十二个使徒之一。他贴身跟随耶稣三年多,亲眼见过耶稣各样的神迹,被耶稣委以重任(管钱的司库),领受过耶稣所赐的权柄,甚至亲身体会过耶稣慈悲怜悯的心肠,但最终却出卖了耶稣,落得个自行了断,肚腹崩裂,惨死荒野。此人是谁?他就是加略人犹大。
犹大的结局真令人惋惜,他是历史上仅有几个被耶稣亲自选中的人,曾经无限接近神为使徒们所预备的荣耀——新城耶路撒冷城门上的名号,以及坐在十二宝座审判世界的权柄。然而,犹大最终却与耶稣擦肩而过,买主求荣,欠下血债,难逃将来硫磺火湖的审判。纵观福音书,犹大出卖耶稣并非一时冲动,而是他一贯的积累。在这个过程中,耶稣对他是多翻教导、屡给机会,甚至亲自为他洗脚,可谓是用心良苦、仁至义尽,但终未挽回他走向灭亡的脚步。
一、魔鬼犹大
约翰福音六章记载了耶稣第一次对犹大的警示。在行完五饼二鱼神迹之后,面对越来越多的群众,耶稣开始用甚难的话来教导门徒,使“门徒中多有退去的,不再和祂同行”。此刻的耶稣名声大振,按理祂应趋势而作,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然而祂却说了一番叫人丧气的话,使人纷纷离开。
不但如此,耶稣也用同样的口吻来追问门徒是否也要像群众一样离开:“耶稣就对那十二个门徒说:‘你们也要去吗?’西门彼得回答说:‘主啊,你有永生之道,我们还归从谁呢?我们已经信了,又知道你是神的圣者。’耶稣说:‘我不是拣选了你们十二个门徒吗?但你们中间有一个是魔鬼’耶稣这话是指着加略人西门的儿子犹大说的,他本是十二个门徒里的一个,后来要卖耶稣的。”(约6:67-71)
面对留下的十二个门徒,主耶稣并不刻意挽留。耶稣这样作的目的乃是测试他们的信心,因此彼得回答“我们已经信了”是符合耶稣的心意的。但犹大却并非真信,所以耶稣在这里用不点名的方式警示犹大,先算清楚跟随耶稣的代价,再作决定,若非出于信心而盲目跟随,日后必定过不了十字架试炼这一关。耶稣知道犹大并不是真信(跟)祂,而是抱着很大的野心来的,所以耶稣直接提示他不要错打算盘,导致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耶稣用心良苦,但犹大却故作镇定。他一不走人,二不表态。尽管被耶稣间接点名,但却能忍。犹大能忍的原因在于,他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要隐藏在使徒群体中,继续观望并伺机行事。五饼二鱼事件后,万人热捧耶稣,形势一片大好。犹大正是冲着耶稣的这方面来的,他希望通过耶稣获得成功,达到加官进爵、荣华富贵的目的。
二、叛徒犹大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进,十字架的阴影渐渐笼罩下来:“逾越节以前,耶稣知道自己离世归父的时候到了。他既然爱世间属自己的人,就爱他们到底。吃晚饭的时候,魔鬼已将卖耶稣的意思放在西门的儿子加略人犹大心里。”(13:1-2)
最后的晚餐这是一场多重角力。首先耶稣要与撒但角力来争夺犹大的心;其次是耶稣的情义与犹大的无情角力;再次是犹大自己内心两种抉择的角力。约翰福音十三章3至20节详细记载了这个过程。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在这段经文中又出现了类似约翰福音六章的经文:“我不是拣选了你们十二个门徒吗?但你们中间有一个是魔鬼”的话:第一处,耶稣说:“凡洗过澡的人,只要把脚一洗,全身就干净了。你们是干净的,然而不都是干净的”;第二处,“我这话不是指着你们众人说的,我知道我所拣选的是谁。现在要应验经上的话,说:‘同我吃饭的人用脚踢我。’”
主耶稣为什么再一次不直接指名道姓,而说得这样含蓄?其实耶稣希望犹大知道:一、耶稣早知犹大的心思,明确告诉他不会成功的。二、耶稣不指名道姓,蕴含善意挽留,是给他台阶下,好使他临崖勒马。三、说者有意,听者有心,主知道犹大会知道祂所说的意思,以此警示犹大别中魔鬼的圈套。
因此经文接着记载:耶稣说了这话,心里忧愁,就明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你们中间有一个人要卖我了”。门徒彼此对看,猜不透所说的是谁。有一个门徒,是耶稣所爱的,侧身挨近耶稣的怀里。西门彼得点头对他说:“你告诉我们,主是指着谁说的?”那门徒便就势靠着耶稣的胸膛,问他说:“主啊,是谁呢?”耶稣回答说:“我蘸一点饼给谁,就是谁。”耶稣就蘸了一点饼,递给加略人西门的儿子犹大。(约13:21-26)
主耶稣为什么“心里忧愁”?祂愁什么?原来耶稣对犹大一再挽留的暗示,特别是用蘸饼给犹大的动作,表示对他仍待如上宾,犹大是要回心转意还是要分道扬镳,就看犹大作何抉择。然而犹大却毫无反应,仍心怀鬼胎地伺机观望,心术实在坏透,令耶稣十分失望。耶稣深知其他门徒都必蒙父神保守,绝不失落一个,但为这个终不悔改的犹大,祂却格外忧愁。
经文详细描写了犹大的心理状态:“他吃了以后,撒但就入了他的心。耶稣便对他说:‘你所做的,快做吧!‘”(约13:27)
当犹大吃饼的那一刻,终于决心卖主了,因为他是以相反的角度来理解耶稣的暗示,用撒但的逻辑来推论耶稣的善意:一、你既已知道我的想法,更要当机立断,以免错失良机。二、所谓无毒不丈夫。你这个婆婆妈妈,满心是妇人之仁的人,没丁点狠劲的男人,怎么能成大事呢?跟着你,只有死路一条,不如卖你为妙。
至此,结果终于出来了:“同席的人没有一个知道为什么对他说这话。有人因犹大带着钱囊,以为耶稣是对他说:‘你去买我们过节所应用的东西’,或是叫他拿什么赒济穷人。犹大受了那点饼,立刻就出去。那时候是夜间了。他既出去,耶稣就说:‘如今人子得了荣耀,神在人子身上也得了荣耀。神要因自己荣耀人子,并且要快快地荣耀他。’”(约13:28-32)
这场角力最终的结果,表面看是撒但胜了(那时候是夜间了),牠赢得了犹大的心;也可说是犹大胜了,他终于狠心决意买主。但最终,是上帝胜了。因为耶稣被卖钉十字架,完全“按计行事”,所以耶稣以“得荣耀”来作为犹大离开后的宣告。这个荣耀包含基督将在十字架上得荣耀;上帝将在基督身上得荣耀;门徒们都会因为信心而共同分享基督十字架的荣耀。而犹大离开的阴暗背影,证明了他不配得这份荣耀,因此,他无法与耶稣一同经历十字架,他必须死在耶稣上十字架之前。
三、死人犹大
对于犹大这个或这类的人,其人格特征是极度阴险冷酷、攻于心计、顽梗刚硬。即使这样的人,耶稣用尽办法给予挽留,至于为什么最终他还是反骨到底,买主求荣,实实在在是他已经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犹大到底有多坏?我们只要回看一下约翰福音十章1至10节和马太福音二十六章1至16节经文(即犹大决意出卖耶稣前几天发生的事,经文省略),就知道犹大的真面目了。
从这两段经文可以看到,直接促成犹大卖主的有二件事,一是拉撒路复活事件,二是马利亚膏主事件。但为何这两件事会促使犹大卖主呢?原来,耶稣将拉撒路成功救活的消息传到了犹太当权派的耳中,导致了他们更大的危机感(约11:45-53),决意不仅要杀耶稣,甚至连耶稣身边的人都要一概除灭(约11:16;12:10)。
犹大对这两方面的信息都是绝望的。在马利亚膏主的事件中,主清楚声明自己已预备受死,这意味着犹大当初跟随耶稣飞黄腾达的美梦彻底破灭;而从耶路撒冷政敌那里透出来的杀气,更令他胆战心惊。而这一内一外的信息,正正是明确的十字架信息,它将犹大陷于极度的恐惧与绝望之中。一向精于算计的他,深感大势已去,为了免受诛连,必须尽快与耶稣划清界线。最好的方法就是将耶稣卖给权力集团,以图自保。故此,他要狠下毒手,决意反骨。
且看圣经对犹大卖主之后的记载:“这时候,卖耶稣的犹大看见耶稣已经定了罪,就后悔,把那三十块钱拿回来给祭司长和长老,说:‘我卖了无辜之人的血是有罪了。’他们说:‘那与我们有什么相干?你自己承当吧!’犹大就把那银钱丢在殿里,出去吊死了。”(太27:3-5)
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犹大的后悔?犹大究竟后悔什么?犹大后悔的因素大致有以下几项:一,耶稣从未亏待过他,甚至在最后时刻还洗脚挽留,犹大心知肚明,只是他顽梗到底、死不回头;二,犹大用亲嘴的记号出卖耶稣,用最虚假的亲密动作做最恶毒的事,罪加一等;三、犹大以三十块钱将夫子贱卖,这种行为连犹太人的传统都不能容忍;四,犹大自己承认耶稣是“无辜之人”,意思是耶稣从没作过任何违背律法的事,耶稣是清白无辜的。耶稣既被定罪,按照律法规定这罪必归到犹大自己身上。
可见,犹大的后悔并不是悔改,若是,他就应该像彼得那样出去痛哭,而非出去吊死了事。犹大后悔是因为他无法面对道德的审判、律法的审判、良心的审判、和上帝的审判。在公义的上帝面前他无法站立,畏罪自杀是唯一的逃避方法。
四、结语
犹大人生的结局,就是将耶稣的深情厚义演变成为最终的割袍断义。他用死亡之吻来证明他不信的恶心。一个没有信心的人,是不配与耶稣共享荣耀的。而信心的真假必须经由十字架的试炼来甄别。人性中的软弱胆怯并不可怕,只要你真信靠耶稣,上帝都会保守赦免。唯独犹大,他自始至终都没有真信过耶稣,所以,在出卖耶稣之后,他也同样无法相信上帝有赦罪的恩典,他只活在魔鬼的逻辑里,认定“卖了无辜之人的血”只有死路一条,用诡诈的心机和手段来掩饰自己的罪行,而不是祈求上帝怜悯饶恕。他无法相信上帝的爱、无法相信耶稣的良善、更无法相信自己能得着赦免的恩典。最后,犹大的不信、刻薄、凶残,将自己逼上了绝路。从此如他所愿,与基督分离,永不复生。
犹大死了,圣经记载他是吊在一颗树上死的。之后不久,被他出卖的耶稣也被钉死了,是钉在木头上死的,在当时的人们看来,他们的死都是羞辱的,这对曾经的师生,他俩的死法表面看似很像。然而,在上帝的眼中,十字架上的耶稣是上帝最荣耀的显现,毫无能力的上帝(神的儿子),自己挂在木头上,为要拯救那些一生怕死而为奴仆的人。因此,十字架彰显了上帝的公义、慈爱、恩典、圣洁、智慧、权能,这个荣耀的十字架,对于犹大这样的败类,他(们)根本没有资格去经历和品尝,死在十字架(救恩)之前(以外),是他(们)必然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