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着一个,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而已。
你不妨把心放置于水绕山环的山村里去看看,真希望祖国的每一个角落都有人,而不是天南地北的都如洪流般涌进纸醉金迷的都市拥挤,把辽阔与宁静的角落留给坟墓与鬼。
沿着小路行走在松林底下,太阳稀稀疏疏的把光撒到草树藤蔓上找不得了,前面不远处是被老松树遮挡的半掩残貌的不知年代的土墙,土墙已经很低矮了,看上去都还湿漉漉的,被雨露湿的好像一脚就倒了,土墙还剩两堵了,还有两堵已经被风雨削的埋没在草丛里了,墙内都是野草野花,唯一可以值得让人想象的该是墙底大石头堆砌的地基了,看样子估计还能在坚持几百年吧,地基的石头都好大堆砌的好整齐,就这地基足以让人联想到这房的主人曾是多么传奇,可如今怎么如此了,也不知是糟了什么大难,但愿是搬迁吧。
进入墙内我们还能看到碎瓦片和一些躺在草里的门窗朽木,唯一有价值的是就在这墙内抠出了几个铜钱、一把铜锁和一个窑烧的漆黑狮子,狮子张着嘴、趴着的姿势只是屁股处烂了,嘴巴也烂了,这可够我们高兴一会儿了。
从这里开始,一家、两家的,这个村好几家房子的墙上被政府用红色颜料写上了大大的永久搁置四个字,这就是几个没有后代与亲人死后房子的归宿,也没有拆、死过人的房子村里人也不愿意住就永久搁置了。
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好,也不知是谁把我们青年人当蝼蚁,才刚刚踏入社会还憧憬着美好,就被贷款、房子、彩礼、车子压的不堪重负,这个世界怎么了,明明这么好,可为什么败给生活与爱情的比比皆是,我守在祖传的老屋里憧憬着一个个要飞到富贵人家的山中姑娘,憧憬着她受伤了回来,如果不回,那我这老屋也将永久搁置。
我叫张地升寓意从山地里升起的太阳,定能照亮一方,就一直生活在深山里,我这里的语言特色是好多东西都加子,还有字典里没有的字如zua(干啥)、加是感叹词、那里就位达,这里叫自达、bia(贴)也是形声词、nia(娘)、日鬼(骗人):大白天说有鬼,同时我们还天千、兰南、电见不分,骂人有趣的话是:“我四一的脚加你那三八的脸上一下,你就bia墙上扣都扣不下来了,还有是骂人笨就说你脑阔都别(pie)的拖鞋(hai),骂人是既狠又风趣”。
不说这些事了,就当是新闻罢,这个地方叫石头村,整个村庄就点缀在草里,只有几条哈达一样的路把每家每户连接,村里最多的是石头和黄牛,凌乱的石头从村前里撒到村后,村后是绵延的山坡,好像一直绵延到了天上,山坡里全是石林,几米的、几百米的怪的很。
最震撼的还是一块高经百米、长宽将近百米的巨石就矗在山顶,巨石顶上没人去过,传说上面还有一块刻着故事的大石头,大石头旁边是一座神仙禅院,很久很久以前禅院里有三位神仙,他们分别是跛脚道人、癞头和尚和思凡师傅即那个不知所踪的贾宝玉宝二爷是也,三个人每天上石头下石头的不知在干什么,反正是神秘的很,不过是不是真的可就不怎么知道了,毕竟年纪、地域、邦国皆已不可考,只是蓝天、白云、飞鸟衬托的石头顶和早晚阳光把大石头照的金光闪闪的和那个遥远的传说很吸引人。
曾经石头村也有人尝试着爬石头,可是没有路,自从摔死了人之后就在没有人胆大包天了。
至于我们其他人别说去看巨石了,就连石头村都去不了,因为去石头村就要爬上我们的村庄,然后在下山坡趟过河,河的深浅未知,只是水流湍急,还要爬穿陡峭的崖逢,走过只放一只脚的、身下就是万丈深渊的山崖小路,紧贴着悬崖过去就是粗树藤绑的无路悬崖,要拽着藤蔓顺下去,如果藤蔓断了那就是死了,山崖下去就是红褐色的庄稼地,在爬上一座伸到天顶的高山,整个山丘一路泥泞,可真是青泥何盘盘,快走到山顶时沿着山势仰望,感觉上山顶天就在脚下了,随便伸手就能捉一只鸟,就可以踩着白云在天上自由了,转过身俯视那叫一个清爽、高远与辽阔,就是整个山河都在眼底,重峦叠嶂的一直向天的尽头排列去,云霞与傍晚的昏影把大自然与人心的孤独悄悄流露,让人瞬间的感觉到自己渺小之极。
爬上山顶在山林里有一个废弃了几百年的庙,一扇门倒了,门缝里都长出了草,还有一扇半掩的摇摇欲坠的像是在诉说着曾经的人味,庙已只有几堵墙了,屋内草木横生,也不知是谁闲的蛋疼在墙上用烧火棍写了一首诗是:
“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哪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杠,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不过说实话也挺应景。
走过烂庙下山林去,在看整个山形成龙虎之势,穿过山林就算是到了石头村,身体结实的人走个三天没有问题,路上的蚂蟥、毒蛇、黑熊自不必说,还有野狼林中巡视。
不过如今去不热闹了,因为全村都要荒芜了,只剩下凄凉的坟墓和渐渐多起来的写着永久搁置字样的房子,快要没人了。
这张地升在村里是有点被人尊重的,不过这都要感谢那个已经死去多年的老先生,其实地升都根本不信,只是大家伙深信不疑我也没办法,那就是曾经那个活着的老先生说张地升是祖先转世,因为张地升的出生就是奇葩,他的母亲是个懒、烂女人,也就是妓女,传统文化里是伤风败俗的女人,经常和村里的光棍发生关系却谁也不嫁,有好几次醉了没吃避孕药疏忽而有了张地升,后来也吃避孕药,可是晚了,张地升这顽强的生命在妈妈的肚子里越来越强大,出生时手心里还攥着避孕药的药渣,这人要活着可真不容易,还没出生呢就要拼命生存真是太难了。
人家出生含玉、金钥匙,咱们地升出生手捏避孕药,这孩子必定不是普通人。
再加上老者的一说,张地升就成了村里的小圣童了,大家都虔诚的把他扶养,他的母亲自然靠不住,生了孩子半年多就离开村里去了外面的世界在没有回来。
那些光棍也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就且当是自己的孩子吧,反正是他们其中某个人的孩子,这是错不了的,张地升也就靠吃百家饭长大了。
有人说他是祖先是神灵,他自己根本不信,只是大家伙信,还让他穿着祖先的华裳,那就更加让人相信了。
不过这家伙也是混蛋一个,大家信仰他,大家也吓唬他,可不是都毕恭毕敬,你知道他干过啥嘛,偷东西被全村人追着;八岁时看电视剧里的壁咚六岁的女孩,居然还亲小女孩的嘴脸,结果被女孩的婆婆拿着棍追打了一天;和伙伴一起把全村信仰的千年古柏给点着烧了、亲人邻居有大骂的、有大哭的、又看热闹的真是全村最大的新闻了;走到邻居爷爷家里,把人家火盆里煮着茶的茶罐里的茶水、茶叶倒掉尿了一泡童子尿,等尿煮沸腾了自己倒杯子里兴奋的喝了起来,那酸爽、那滋味可真鸡巴带劲的很,哈哈…
其实看他的一生还是很优秀的,这优秀从十七岁开始,在村里一直的做着领导者,帮助带领大家学习了解外面的世界还想把这里发展起来,自己也学习演讲、学习表演、学习电脑、学习文化的想要把村里带着富裕起来。
哈哈,可是适得其反,学着学着年轻人走出去了,姑娘们走出去了,出的多,进的少,慢慢的开始搬迁,自己就成了深山里的守望者,整个村悄悄的荒芜了,这个从明朝逃难存在发展了几百的村庄,如今在新时代里几十年就荒芜了。
也就在今年张地升因为胃癌去世了,他的破房子的墙上也写上了红色的永久搁置四个字,如今村里就几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老太悠哉悠哉着,估计张地升致死都没有想出怎样留住少年、留住姑娘的法子,他亲眼看着村子荒芜估计也够惭愧、够丢人了,估计这就是他对村子的报答了,村子的人扶养他长大,他给村子里报答了一个悄悄的荒芜,也许这就是一个好人才能做到的事情吧。
文/废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