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大娘的左手紧紧攥着红褐色的布袋,右手的盲杖探入学校的栅栏之间,像昆虫的触角一样,时候深入,时而收回,点点停停,碰的铁栅栏乒乒乓乓的响着。
我缓慢的将车停靠在马路的另一侧,领着孩子进入旁边的经络养生馆,这是整个暑假,我们每天必做的事情。
在等待孩子调理的过程中,马路对面又传来那乒乒乓乓的声音,我蹙眉,猜想着这位盲人大娘,十有八九是遇到麻烦了。
我将孩子委托给了医生,出门走到盲人大娘身前,询问后得知,她要找这个小区1号楼,一位姓孙的人家开的房屋中介公司,我请她在路边的槐树下休息,连忙四处张望附近的楼牌号。这才发现,这是一个老旧后翻新的小区,楼体上还没有来得及标明门牌号。
无奈,只能向路人打听,一开始很不顺利,问了许多人,只知道这里是8号楼,却谁也说不准1号楼在哪个方向。这回我可犯了难,眼见着盲人大娘已经失去了等待的信心,只好先回到她身边,对她说明了我也是路过的人,对此地并不熟悉,请她不要着急,我会帮她打听清楚具体位置,并送她过去。
还好,幸运马上就到了,说话间,迎面走过来一对中年夫妇,虽然不清楚1号楼的位置,但提供了附近“房屋中介”的所在地。
我搀扶着大娘,一边走一边聊。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接触盲人,因为她看不见我注视的目光,所以我放开了胆子,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眼睛,眼睑之下,是一片凹陷。
她在我的搀扶之下,依然紧紧攥着那只红褐色的棉布口袋,看样子里面像是一些证件资料,我本想帮她拎着,但话到嘴边,却急急咽了回去,对于一位双目失明,人生地不熟的老者来说,不管此刻她是否相信我,对她来讲,都是一件会动摇安全感的事情。
我始终没有打听任何与大娘家庭有关的事情,但一位盲人老者,顶着炎炎烈日,独自在马路上摸索寻觅,并办理着如此动摇“根本”的事务,无论背后的隐情如何?想必都不会是一个幸福的理由。
或许,她还有家人,但是他们太过忙碌。或许,她已孤身一人,凡事不得不亲力亲为......总之,那很可能是一道,不该随意触碰的伤疤。
只是不知这老人的儿女,如果看见了今天的一幕,会作何感想?
现如今,每个人在社会中的忙碌,实际上都等同于,原始社会的劳动力在外觅食。随时随地,我们都承担着风险,如果有意外发生,很可能毁灭的,是整个家庭的幸福依托。
那我们是不是该停下来想一想:在忙于为事业而拼搏的时候,是否安排好了他们的退路?
泽 | 出书训练营作业 | 7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