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只蒹葭
恍恍惚惚过了一日,风清将礼袋提着准备下班。夜晚的风好似比白天凉了几度,枯叶儿打着卷摇摇欲坠在枝头挂着。
她手里紧紧握着的袋子在和大衣的摩擦中发出细微的滋滋声,脚上的高跟鞋每踩一步就发出一个叮咚的声响。
她感觉自己像是正接受这两种声音的拷问。一个黑色的小人在左耳边说:“去吧去吧,不过是出差而已。你这辈子恐怕也穿不上自己买的这种礼服。”
另一个白色的精灵在右耳边说:“风清,该回头了,现在罢手还来得及。这东西你不该收,它不属于你。”
风清摇了摇脑袋,她陷入了无尽的迷茫。那种高高在上被别人捧在手心的感觉她从未体验过,七星级酒店是她这样的白领想也不敢想的。
正一面走一面回神,她又一次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仅如此,身后的路灯将一个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风清停下脚步不敢回头,那影子也停下来不再走动。她猛地回头去看,却是空荡荡的街,风将枯叶吹得沙沙作响。
她又重新回头往家的方向走。那道影子又出现在脚旁,不多不少不偏不倚地落在她半米前。
她怕极了,已经连续三天了。这鬼魅一般的影子,这样陌生而熟悉的脚步,时时刻刻缠绕着她脑袋里那根弦,仿佛只要这影子的主人愿意,那根弦随时都会崩断。
这个孤独而无助的女人,她感到自己要神经衰弱了。她加快了步子不敢回头,回头了也看不见人影。唯有那道影子随着她时快时慢。
她向着光亮的方向奔跑,每每跑到一盏路灯下便喘一大口气。看着半截路灯阴暗的地方着急发狂,然后再朝下一盏灯跑去。
终于到了小区门口,男人和昨天一样在等她。她扑过去抱紧他说不出话来,眼泪哗地一下落了下来。
“老公,明天周天,我给你做红烧排骨吃吧……”她不知为何,既没有向男人诉说自己的恐惧也没有坦白自己的过错。而是说,我给你做红烧排骨吃吧。
她记得以前,每次自己惹男人不开心都会用这道菜把他哄好。
男人摸了摸她的头说:“好。回家吧。”既没有问她为什么哭,也没有问她为什么突然要做排骨。他在等待,等待一个确切的结果。
回到家女人随意地将礼袋放在沙发上,疲惫地躺在床上发呆。她的长发随意地散在枕间,像是生长在湖底的水草。密密麻麻了无生意。
“那礼袋里是什么?”男人淡淡地开口。
“是……是公司李总需要的礼服,她下周要用,我刚替她买回来。”女人打算将礼服还回去,她再也不能失去深夜里站在寒风中等待自己的男人。
“奥。你快洗洗睡吧,我看一眼孩子去。”他轻轻地推门走了出去,屋子里便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叮咚”短信的声音响起。女人还是忍不住好奇将手机拿过来看:“风清,明天不见不散。酒店房间朝南,这季节的日出和晚霞都很美。曹。”
她的手指按着那条短信,然后点了删除。跑去卫生间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愣。然后用凉水一遍遍冲洗那张脸。
直到门外的丈夫敲了敲门询问:“风清,你还好吗?”才关掉水龙头,缓缓地答应了一声:“没事,马上出来。”
同床异梦说的就是他们俩现在的样子,风清探过手准备去摸男人的手。没想到男人竟然避开了。他转过身说:“今天孩子闹了一天,早点睡吧。”
风清听到这话,就像是被一巴掌打进了冰窖里。她周身疼痛得紧,模模糊糊入了梦境,眼角还挂着一丝泪。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起床,收拾好妆容的时候男人依旧睡着。她留了张纸条贴在冰箱门上。“临时出差三天,照顾好孩子,你的风清。”
等到家门锁上的那一刻,男人睁开眼下床,看到了沙发上空空如也。那纸条的内容丝毫没提自己。
然后他便将“你的风清”四个字攥紧,揉到模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