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地,记忆松动,这里,闭眼是带不走的四季的温存……
春,谓之一年伊始,是希望的萌芽,是化整为零后暖暖的开端。
也许是因为身为南方人的缘故吧,所以才会对北方的春有着惊喜与惊讶。在南方,许是因为绿色并不由于季节的变化而有过多整装,而长安的初春,却真真有着破土而出,辞旧迎新的动态的美。穿着厚厚的衣,漫步于校园,一开始,是稀稀疏疏嫩芽的绿慢慢爬上了已冰封一季的枯黄。只是趁着上课下课那须臾的时光匆匆一瞥而已,却不曾过多注意。但不知怎地,不经意间,当初那零零散散的绿却早已洇染成躲不开的葱郁。
最让我惊讶的是,明明前几日还无精打采的柳,就在某一天清晨倏地绿满了整个湖畔。等再过一些时日,校园里便开满了很多不知名的花,红的,紫的,白的,粉的……静静地装点着这个春天,很美,美得很有活力。
不知觉间,我已在这里看过三次春暖花开,每一次年后归假,都裹紧衣襟逼退寒冷,所幸,这里,每次都有着那么多蓬勃的生命力,给予我重新开始的勇气。
谈起长安的夏,记忆中仿佛就只剩下炎热和急躁。
伴着刺眼的阳光,感受着灼人的温度,这注定是一个静不下来的季节,与此同时,好似很多重要的事情却又偏偏凑在这个季节:高考、毕业、相聚、别离……以及那颗不甚安分的心。
要说我眼中的夏,这里的绿更甚了,尽是满眼的郁郁葱葱。撩起柳枝的风,却怎么也传递不来一丝凉意。路上的行人行色匆匆,似乎觉得哪怕多呆一分钟都是煎熬。许是这个原因,我连驻足欣赏的好心情也烟消云散。
若要说起对这里的夏最深刻印象的地方大概有两处:一是那年刚刚毕业,怀揣着对未知的好奇心来到这里迎来的为期半月的军训生活。那顺着脸颊滑下的汗滴,那被灼得发疼的渐黑的皮肤,那从脚底传来的不怀好意的痛,以及那夜班时分精彩的舞步和嘹亮的军歌……俨然成为那个夏天我最清晰无法忘怀的定义;二是每每夏正炎时,坐在风扇底下奋笔疾书的身影,和那颗因燥热和压力而无处安放的心。
本是满园的绿,转眼间便是一片萧瑟。
如同这里的春一般,让人不得不注意她的存在,但较之春有所不同,比之其青春与生机,秋的衰败冷清得让人心疼。忽而起一阵风,便是漫天的枯叶化蝶,所幸,不似想象中的萧索,那大片大片的金黄,间插着些许绯红,竟倒多了一丝凤凰涅槃的悲壮意味,不禁为之动容。
这秋,说悲也悲,但说美也美的。盛夏的酷热不再,从耳梢掠过的风是清冷的。偶地天穹投下来一两束金色的光,尤其是在天刚转白的清晨,透过银杏叶上晶莹的露珠,明明需要拉紧衣袂,却冷不丁竟多了一两分暖意。
于秋而言,最大的印象便是静谧、萧条、思念。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已过一半的四季岁月,偏偏每每迎来一个学年的新的开始。明明是该收获的季节,却要忙着播种,这倒是让我对这秋有着别样的感觉。偏偏这时候,总是思意更甚,舍不得家的温暖,却又不得不背起行囊重新启程。以往的秋,我都在想什么呢?如今,却一下子什么也忆不起,仿佛是那刚酿的酒,只是淡淡的香醇。
不知为何,比起南国的秋,倒觉得这北方的秋更有意味,也许是这哗哗而落的决绝,亦或是随风而去的潇洒……
走在室外,便清楚得感知到那凛凛的寒风,像刀割一样,刮得双颊生疼,较之秋的萧瑟,这隆冬是死寂,让人大气都不敢多出一口,生怕被寒气呛得话不能语。在这个季节,最好的去处还是室内,满屋的暖气将那干冷驱赶殆尽。
若要提起这隆冬的难以忘怀的景,便是那飘飘洒洒,自天而下的雪了。大一时,昏黄的路灯下,那暗淡的光线照映着搓手的人儿,忽然间,一片片无色的霜花将光线切割,肆意摇曳,却最终缓缓落地,继而消失了踪影,我记得,这是那一年的初雪,也是我来到这里的一场雪,是新奇,是欢喜,又夹杂着些许不知哪来的感动~翌日,是闯入眼帘的通天盖地的白,白得甚至有点晃眼,而此刻寒意更甚,却丝毫抵挡不住从心底涌来的阵阵欢欣,大概,我就是所谓的“南方人”吧。
当然,在这隆冬的皑皑的雪里,我心中却始终镌刻着那两个字,“归期”,寒意如此,思念何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