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晚年身体非常虚弱,但一直坚持研究蚯蚓。1881年,他的最后一部科学著作《蚯蚓》出版,第二年他就去世了。艾米在书里用相当大的篇幅介绍了达尔文所做的观察、实验、结论,讨论了达尔文之后的许多博物学家在达氏著作基础上所做的工作。此书主要关注两件事:蚯蚓的习性、行为和腐殖土的形成。艾米的介绍使更多人了解到蚯蚓研究的历史、现状、遇到的问题。不过有一件事让我很奇怪:艾米没有提吉尔伯特·怀特(Gilbert White),就像达尔文的著作没有提怀特一样奇怪。
在达尔文之前一百年,同是英国博物学家的怀特就仔细观察过蚯蚓。他对蚯蚓的观察与描述是精细的,对蚯蚓在整个生态系统中所扮演角色的认知更是惊人的。怀特提到了“存在之链”,链条上蚯蚓地位卑微,却有其不可替代的位置、作用。对这个世界没有足够观察与体验、缺乏敬畏之情的俗人,难以领会怀特的宗教情感。抛开宗教,从科学的角度看,怀特也是重量级的人物。当代的一些学者要么无知要么昧着良知,抓住一点不计其余,研发并推荐使用各种农药喷洒农田、花园,杀死了在生态中起重要作用的蚯蚓和其他生命,造成土壤结构破坏与功能退化。从生态学、生态文明的角度看,谁“更科学”、更高明,答案是显然的。
就思想史而言,怀特的蚯蚓观察是超前的,他的研究启发了达尔文。怀特期望的“蚯蚓专论”也的确由达尔文于1881年完成了。之前,1837年11月1日达尔文在地理学会也报告过一篇“论腐殖土的形成”。四十多年来,达尔文一直在研究蚯蚓的习性。戴斯蒙德曾说:达尔文研究卑微者可以解释许多重大问题(《达尔文》,上海科学技术文献出版社2009年版)。达尔文并没有提及怀特的先趋性工作。达尔文不知道吗?不知者不怪吗?非也。达尔文非常熟悉怀特的观察并且很羡慕怀特的《塞耳彭博物志》,却没有给其credit。这一点非常不好。如果说达尔文与华莱士之间关于“自然选择”优先权的处理还说得过去的话,关于蚯蚓探究优先权的糟糕处理却无法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