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朋友这儿玩,晚上高铁迟了。
下车已经是繁星点点。
回到店里,朋友素手纤纤,下了一碗面,胡萝卜丝和面条同煮,又加了黄瓜丝,轻油薄咸,粗瓷小碗,刚刚好。
这么多年往外面跑,也吃过不少品种的面。家里的手擀面,是最让我牵挂的品种之一。和面擀面切面下面,一小时搞掂。汤是半透明的糊状,全凭多干精道的手艺,相信我自己做,面条会打结,成面疙瘩。这种面,加香油葱花已是美味。
而家里半夜那盏桔色的灯,安抚心神,扺得了二十四桥的明月夜。
镇江锅盖面,扬州的青菜鸡蛋猪肺面,苏州的卤肉面,山西的刀削面,兰州拉面,郑州烩面。托朋友的福,都带我吃过。对于远方而言,除了有茶,还有茶友和美食。
我吃的面,最奇葩的一回是在梅家坞,六七年前的事儿了吧。时间比现在迟些。
四月份的西湖,已经是红花绿柳,莺啼声声。早晨从宾馆坐公交到梅家坞,周转再三,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茶农人家,家家待客的都是龙井。
新炒的龙井,黄绿茶色,还有着刚刚炒出来的豆香气,那种来自草木的清香,令人心折。玻璃杯中的一枪一旗,碧绿汤色,就是春水无波,春天风物。我饿得前心贴后肺。虞姐说家里刚炖上腌笃鲜,一小时后就出锅。我实在等不得。
对面有面馆,我信步寻过去,问有什么,答到肉丝面,鸡蛋面。
老板娘先放油炒青菜,加水,放面条。我看她做面条类似炖菜。同时,起另一口锅,加油,我问她做什么,她说炒鸡蛋。我说尽量清淡,弄个荷包蛋就好。她于是麻溜地打蛋,在油里煎吱吱了个荷包蛋,油滴四溅,取锅铲盖在面条上,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端上来。
我不知道这油腻腻的如何下口,肚子是饿,面条勉强吃了两口,再也吃不下了。
小朵去上学,临走求一碗酱油面。这不大是她的风格,高中时代,她最爱的是必胜客肯德鸡,深夜十二点来份牛排,吃得很开心。这是想家了。
这不是问题,很简单,问题是我被小果闹得滴溜溜地转。晚上,我拿葱花炝锅,加生抽加水煮了点面叶,临出锅加了紫菜和香菜,小朵吃了一大碗。
在外面吃得久了,哪怕在家里煮碗清水面,安顿一下自己赶不上双脚的内心,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