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阿星独自漫步在城市的街头。天空飘着蒙蒙细雨,街边的商铺都放着音乐,走着走着,一首熟悉的歌曲刺痛了阿星的耳膜。
你残酷的言语,在耳边呼啸
这次我决定不逃
不是,不懂你的企图,你期望爱情早早结束
你冷冷的笑,要我说个清楚,这次到底谁赢谁输
谁让我拿爱情,当成了赌注,输了你,我输了全部…
一首老歌,一段回忆。就是这首《愿赌服输》让阿星不觉间停下了脚步。陷入到无尽的思绪中…
【笨小孩儿】
那是2006年的时候,阿星还在广州番禺一家鞋厂上班。上班的生活非常枯燥和单调,每天除了加班加点之外就是吃饭,睡觉。
别的男孩子都会打情骂俏,甜言蜜语,讨女孩儿的欢心,追求女孩子。阿星却是那种老实本分,木纳的男孩,那年他23岁,却连女孩儿的手都没牵过。好在他外表有些帅气,也被一些女孩儿主动暗示过。但他都没有动心!他的爱情观是“宁缺毋滥”,不喜欢的就不去交往。交往了就要对人家负责,不能玩弄别人的感情!
阿星就像刘德华那首《笨小孩》里唱的笨小孩,正是这种木纳的性格,和爱情观,让阿星时常形单影只。
每到周末,看着别的男孩出双入对,勾肩搭背,不免有些惆怅!别人周末约女友看电影,溜冰,逛公园,他只会呆在工厂宿舍里看书。他也渴望爱情,希望遇到一个自己真正喜欢的女孩儿。可始终没有遇到!
【美丽邂逅】
一个偶然的机会,阿星学会了上网,那时候流行QQ聊天,梦幻西游,劲舞团,抢滩登陆等…
刚学会上网的他对网络十分好奇,QQ聊天,怎么我发一句话,电脑还会回复我?太奇妙了!
从此,阿星多了一个爱好,周末除了看书,还可以上网打发时间。
5月11日,又是一个周末,厂里放假,宿舍里的舍友都出去玩去了,阿星起的比较晚,洗漱完毕,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看了几页书,实在无聊,索性一个人出去逛逛。
走到一家小网吧门口,他拐了进去,找到合适的位置坐下来,打开电脑,选择了一部自己喜欢的电影,登上QQ, 开启了上网模式…
伴随着一阵提示音,嘀!嘀!嘀!嘀! 咳!咳!有人主动添加好友。点开看,一个网名“睫毛上的冰”的主动加好友,通过后两个人聊了起来。对方是个女孩儿,很主动,两个人聊的很投机,仿佛有说不完的话!直到中午下机还意犹未尽!两个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点开她的资料,签名是一首诗;
十里平湖霜满天
寸寸青丝愁华年
对月影单望相护
只羡鸳鸯不羡仙
多么有意境的几句话呀!画面感非常突出!这又多么符合他当时的心境呀!
于是乎产生了共鸣,临别互留了手机号码。
一声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女孩儿发来一条短信;
淡淡烟雨淡淡愁
淡淡明月上西楼
淡淡流水溪中过
淡淡鱼儿水中游
淡淡胭脂淡淡酒
淡淡蝴蝶落绣球
淡淡酒解淡淡愁
淡淡朋友最长久
那天也是飘着淡淡烟雨,阿星出了网吧,漫步在回去的路上,想着自己独自一人漂泊他乡,无亲无故。想着自己二十三岁了,还是形单影只,孤影相伴,不免一阵阵惆怅!又看着这条短信,也是那么符合自己当时的心境!不知不觉中,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
从此,阿星的手机通讯录里多了一个好友,一个红颜知己。
一开始,他和女孩只是短信联系,时常聊到深夜才依依不舍互道晚安。女孩儿叫杨娜,老家在河南邓州,和阿星还是老乡。现在辽宁省鞍山市一家电子厂上班。
后来,开始电话联系,刚好阿星宿舍楼下新开了一家话吧,打长途很便宜,两毛钱一分钟。
他和女孩每天都通电话,在电话亭格子间一聊就是半个小时。平时不善言辞的阿星似乎一下子有说不完的话!女孩声音很甜美,笑声很好听。女孩问;我想你了怎么办?阿星说:“你想我了就去仰望星空,我是星,最亮那一颗就是我”。就这样,他们互相吸引着对方!
一个月过去了,一天阿星和女孩在电话里说;认识这么久了,还没见过你,我想看看你,今天晚上我们去网吧视频吧?女孩答应了。
那天晚上在电脑视频里,他和女孩第一次见面了;女孩披着一头长发,乌黑亮丽,拉的很直,很顺滑,像绸缎一般。弯弯的柳叶眉,双眼皮儿,一双迷人的大眼睛,樱桃小口,肤如凝脂,一切都是那么完美!那一晚,阿星将女孩的视频聊天画面设成了桌面壁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看到了深夜!音乐播放器里,回荡着那英的《愿赌服输》…
你残酷的言语,在耳边呼啸
这次我决定不逃
不是,不懂你的企图,你期望爱情早早结束
你冷冷的笑,要我说个清楚,这次到底谁赢谁输
谁让我拿爱情,当成了赌注,输了你,我输了全部…
【千里寻情】
梦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有情人却在灯火珊阑处。他在想,这个女孩儿难道就是自己苦苦找寻的另一半?如果是,他决定不远千里去找她!
一次,阿星在电话里跟女孩说了自己的想法,女孩答应了,说;你过来吧,我在这边等着你,到了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去车站接你。我在这边电子厂上班,工作不累,待遇还可以,到时候你可以进我们厂工作。我表哥在金鑫铝业上班,待遇也不错,你不想进电子厂我叫表哥安排你到他那边。
那一晚,阿星想了很久,思想斗争了很久,网络毕竟是虚拟的!之前在报纸上,电视新闻上,也曾看到过因网恋被骗的负面报道!一个在网络上认识还不到两个月的女孩儿,到底值不值得自己千里迢迢过去?会不会被骗?但转念一想,自己一个穷鬼能被骗走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为了爱情,冒一次险又怎样!
第二天,阿星到厂里申请辞职,主管人很好,问他辞职原因?他只说一个亲戚在那边做生意,想让他过去帮忙。主管说;你决意要走我也不拦你,路上注意安全,到那边好便好,不如意还回来吧,公司大门随时为你敞开!阿星此刻竟有些不舍,毕竟是工作了三年的地方,对周围的环境和人都有了一些感情!主管的话让他心里暖暖的!
次日,阿星坐上了北上的列车,两天两夜的颠簸,到了北京西站,(广州到鞍山没有直达车,要在北京西转车)下了火车,到了车站广场,迷了方向,不知道该往哪边走,在哪里买票候车?这是他第一次来北京,分不清东西南北!
【遭遇勒索】
他拉着行李箱,边走边问,行人走的那样匆匆忙忙,没有人停下来理会他。这时,远处一个身材魁梧的出租车司机向他摆手打招呼,喂!小伙子过来过来!你要去哪里呀? 阿星说我要去鞍山,不知道在哪里转车?司机说;上来吧,我拉你去!
去鞍山的车,在这里买不到票,候车厅也不在这边,离这里很远,要转乘地铁很麻烦的,不如我拉你去!
到那边多少钱?不贵,十块钱把你拉到!上来吧!
阿星上了出租车,司机就开始和他聊天,问长问短,问他家是哪里的,多大了?去鞍山干什么?阿星不想说那么多,司机说;我家是东北的,我们东北人喜欢唠嗑,你别介意!
沉默了一会儿, 司机说我有一个朋友下班回家,在路旁等着我呢,刚好顺路,我把他拉回去!说着把车停在了路边,又上来一个穿着黑色体恤衫的满脸横肉的彪形大汉坐在了阿星身旁!车继续往前开着…
阿星感觉到了一点异常!这时司机开口说话了;兄弟,你身上一共带了多少钱?我们这个车你也能坐呀?到那边至少要600块钱!阿星大吃一惊!不是说好的十块钱吗?
笑话,谁跟你说了?十块钱谁拉你呀?先把钱给了吧!
你们这些强盗!我要报警!
不用报警,我一个朋友在派出所上班,我把你拉过去好了!
后来上车的彪形大汉说话了;把你的手机收起来,你的手机还想不想要?
阿星这才知道,自己坐上了黑车!好汉不吃眼前亏,舍财免灾吧!没办法,只好掏出了钱包,钱包里有200块钱的整钱和一些零钱。递给一旁的大汉说;我只有这一点,钱没有那么多!
司机说;你从广州到这边路那么远,你真的只带这么一点钱?别的地方是不是还藏的有?
我真的只有这些,路上买了车票只剩这些了!你们可以随便搜!如果你嫌少,我可以把衣服脱下来给你们!
这时,司机对一旁的大汉说;他一个外乡人,来这里也不容易,把零钱给他留下吧!
大汉掏出了200元,剩下了一些零钱,说;小伙子,以后出门可要小心点,今天算你运气好,碰到我们哥俩了,给你留点后路!下车后你坐一路公交车,一块钱就到了。
下了出租车,阿星惊魂未定,呆呆地站在路旁,突然他想到了报警,再看出租车已经走远,车牌用报纸遮挡着!
阿星心细,是个很谨慎的人,平时出远门都会格外谨慎,这次也不例外,好在他鞋子里面还藏了500块钱,
阿星终于坐上了去鞍山的火车,一路上,他对女孩儿满是思念,真想肋生双翅一下飞到女孩身边!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出了龙潭,又进了虎穴!
【误入歧途】
次日上午11点,列车终于到达了鞍山站。下了火车,到了火车站广场,他给女孩儿打了电话,报了准确位置,一边四下张望着,一边焦急的等候。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阿星的肩膀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回过头来一看,有三个女孩儿站在身后,一个个子高高的上身穿着黑色体恤,下身穿着黑色长裙,披着乌黑亮丽头发的女孩正对着他微笑,旁边两个稍微矮点的女孩也面带微笑。阿星愣了一下,感觉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女孩说:“看什么看,不认识了”?阿星缓过神来,叫了声“杨娜”!
两个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旁边两个女孩说;看你们两个,当我们是空气呀?杨娜脸一红说:“这两个是我的朋友,她叫蓝伶俐,她叫阿秀”阿星和另外两个女孩儿打过招呼。四个人叫了辆出租车,往她们的住所驶去…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停在了一幢老式公寓楼下。杨娜说;到了,我们就住这里,楼层有点高,在八楼,没有电梯,刚开始你可能不习惯,慢慢就习惯了。对了,今天我一个朋友过生日,准备了一场生日宴会,正好今天你来了,待会儿我们把你的行李拿到楼上,你和我们一起参加吧?
阿星说;好呀,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应该参加的!
蓝伶俐和阿秀说;帅哥,你可要少喝点酒,不要喝醉了呀!
阿星说;不会的,不会的!
四个人边走边聊,聊着聊着就到了八楼,打开房门,是个一室一厅外加厨房卫生间的套房。卧室门锁着,客厅有一张床,几把椅子,一张饭桌,显得很狭小。四个人坐下喘了口气,又都下了楼,去参加杨娜朋友的生日宴会。
出了公寓楼,边走边聊,大约15分钟后,几个人到了郊外的一处民宅,是两间瓦房,阿秀说;到了,就是这里,我们进去吧!推开房门,走进去,看到有很多人坐在里边,坐南面北,眼睛盯着前面!看到阿星进去,有一个人说了声“欢迎新朋友”那些人全部开始鼓掌,并站起身热情的跟阿星握手!并搬来小板凳让阿星坐下。
阿星这才注意到,前面是一块儿黑板,有一个讲师站在前面讲课,下面那些人都认真的听着!
这哪里是什么生日宴会?分明就是一间课堂!阿星脑袋“嗡”的一下,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自己被骗了!这分明是一个传销团伙!
但阿星此刻竟表现的如此淡定,他想的是,自己此时一定不能和这群人发生冲突,要不然吃亏的是自己!只有假装顺从,然后找机会逃走!
阿星面带微笑,和那些人坐在一起,假装很认真的听着课。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讲师先讲了一个敬一丹和放羊娃的故事,故事的大意是央视美女主持人敬一丹,开着自己的名车沙漠风暴去偏远山区做采访,遇到一个小孩在放羊,接下来就是对小孩的采访:
敬一丹:小朋友,你今年多大了?为什么不读书却在这里放羊呀?
小男孩:我八岁了,家里没钱供我读书。
敬一丹:你把这些羊养的肥肥的,接下来要干嘛呢?
小男孩:我把羊养肥好卖钱呀,我爹说卖了钱好给我娶媳妇。
敬一丹:娶了媳妇以后呢?
小男孩儿:娶了媳妇生个胖小子。
敬一丹:生了胖小子以后呢?
小男孩儿:让他放羊,卖钱,给他娶媳妇!
最后讲师补充道;我的故事讲完了,大家有什么感想吗?这其实就是一个观念与命运的话题,你有什么样的观念,就有什么样的命运!山区之所以贫穷,就是因为这样的观念造成的!老子放羊,儿子放羊,孙子也放羊!祖祖辈辈都逃不出贫穷的怪圈!“穷”字的简写和繁体怎么写的?简写是上边一个空字头,下面一个“力”字,意思是在天空下出苦力就是穷,繁体是上边一个空字头,下面左边一个身,右面一个弓,意思就是在天空下,把身子累成弓就是穷。可见我们的老祖宗多么富有智慧,这些字都是老祖宗给后人的深刻警示!所以说,要想改变我们的命运,先要改变我们的思想观念!
下面一阵热烈掌声!紧接着讲师又说;新来的朋友可能不了解,我们是做网络营销的,我们的公司是贵州宏跃集团,我们所售的商品是苗晶回春酒,七天灵免疫卫士等保健品,产品效果怎么怎么好,在坐的各位和我当初一样,都是骑着马扛着扁担来的(骗来的)你们不要怨恨带你们来的亲戚朋友,他们只不过是发现了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然后把这个他们认为最好的东西第一时间分享给了他们心中最在乎的人!他们对你们说了个善意的谎言,目的还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现在恨他们,以后感激还来不及呢!
紧接着讲师又讲了公司的销售模式,佣金提成,等等…
阿星如坐针毡,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当他们再一次回到杨娜的住所时,房门是开着的,里面卧室的门也开着,走进卧室,里面泡沫板铺地,地上堆着一些铺盖,整个房间都是一间地铺。地铺上坐着四个男人,正在打扑克。看到我们回来都迎了出来,热情的跟阿星握手,其中有一个年龄三十多岁矮矮的,瘦瘦的,长的贼眉鼠眼的男人,杨娜指着他对阿星说:“这位是吴启应,吴主任,我们的吴导,也是我表哥”阿星心里直骂娘,但还是强颜欢笑逢场作戏的和吴主任打招呼。
午饭时间到了,做的是一个炒包菜,一个炒青椒,一锅粥和馒头,他们管炒包菜叫做“天津大鱼片”炒辣椒是“浓缩鸡腿”粥是“老鳖汤”地上铺的泡沫板是“日本塔拉米”寓意着现在是创业初期,等将来成功了会吃到真正的这三样东西,睡真正的日本塔拉米!现在先望梅止渴,激励自己。
吃完午饭,吴主任号召大家唱歌跳舞,做游戏,讲笑话来活跃气氛!其中有一首《网络之歌》是这样的:
有一位成功的青年
闪动着喜悦的泪光
回想起营销的道路
苦甜还在那脸上…
到了晚上,吃过晚饭,吴主任带上其余几个人和新来的阿星去其他主任家走访,美其名曰,向其他主任学习,其实就是让其他主任给新来的人洗脑,做思想工作,打消新来人员的叛逆情绪!就这样,以后每天的时间安排就是,上午去课堂听课,下午在住处做游戏,唱歌跳舞,晚上去其他主任或经理家走访,一天换一家。
生活上,每个人对待新来的阿星都是那么“热情”,他们可以为你盛饭,洗衣服,甚至洗脚!特别是杨娜,早上不等阿星起床就把洗脸水准备好了,牙膏都挤好了!真不知道这种关心是真心还是假意。感觉不爽的是,从此后不管走到哪里,总会有两个人跟在阿星左右!说是保护,其实就是监视。手机也被他们以保存的名义拿去了。
一天,两天,三天……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一开始,阿星无时无刻不想着找机会逃跑。后来,因为长时间的洗脑工作,阿星居然不想走了!竟然觉得自己此行来对了,一来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女孩儿,二来发现了一条属于自己的“金光大道”。如果沿着这条道走下去,必将迎来辉煌的人生。到时候爱情事业双丰收!现在想想当初是多么傻,多么可发一笑!
半个月后的一天晚上,吴主任找到阿星,进行了一次一对一的沟通。吴主任说:“阿星,你也来了这么久了,感觉这个项目怎么样?能不能做?有没有信心去做好?不要觉得杨娜把你骗来了就去恨她,她心里是爱你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把她认为最好的一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机会分享给了你!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你来到这里,最终还是为了你好!你知道吗?你刚来那几天情绪很不稳定,她在背后偷偷为你流了多少眼泪?如果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就好好把握,投资3900块钱申请个会员你就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再发展两个下线,把你的亲戚朋友随便介绍两个过来你就成功了,就这么简单!人生豪迈,一个3900块钱算的了什么?现在做什么不用投资?3900块摆个地摊都不够吧?你打电话给你的家人,让家人给你汇款过来,就说你不在广州了,现在在鞍山金鑫铝业工作,和几个朋友合伙承包了一台机器,手上钱不够,让家人给你安置一些打过来!不要觉得这是在欺骗家人,我们拿这3900块钱是创业的,不是用来挥霍的!当然了,如果你到现在都觉得这个项目不靠谱,哪里来回哪里去,我们决不拦着!”
听了吴主任的一番话,阿星激情澎湃,想想自己的前途,想想自己喜欢的女孩儿,决定留下来了!
吴主任还回了阿星的手机,阿星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里传来了老人的声音,是老爸,听到老爸的声音,阿星鼻子竟有些酸酸的,竟不知说什么好。沉默片刻,阿星把吴主任教给的一番话磕磕巴巴对家人说了一遍!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老爸说;阿星呀,你什么时候到那边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你承包机器爸爸支持你,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家刚刚建好了新房,手里不宽裕,这样吧,缓两天,我向左邻右舍借借看能不能给你凑齐。你把你的详细地址说一下,凑齐了给你汇款过去。你一个人在那边照顾好自己!阿星连连说好,并叮嘱爸妈也注意身体。
挂了电话,阿星站在楼顶天台上,吹着凉爽的夏风,望着远处的万家灯火,车水马龙,仿佛自己已经成功,正居高临下,俯瞰众生!
时间又过了三天,吴主任询问汇款的情况。阿星说还没有消息。吴主任让再次打电话催促,并说,为了让你的家人深信不疑,打电话前我们最好找个有机器声响的地方。另外你语气要坚定些,不要底气不足,地方找好后,阿星再次拨通了家里的电话,电话接通,老爸说还没凑齐,再晚几天吧。电话开的是免提,之间的对话一旁的吴主任听的真真的。这时吴主任忍不住小声对阿星说了句,对你爸发火,用气势压倒他,语气坚定些。但即便是这样,这次的催促依然没有结果。
再往后又打了几次电话,还是没有结果。时间就这样一天一天过着,这件事也暂时搁置下来了。直到某一天黄昏,阿星突然接到老爸打来的电话,电话接通后,老爸问,你具体在哪个地方?我现在在鞍山火车站,把钱给你送来了,你来车站接我一下吧!
【梦醒时分】
阿星感到很突然,一旁的吴主任也在听,吴主任示意阿星不要去,让他远路返回,但阿星这次没有听从。想到老爸那么大年纪千里迢迢来看自己,焉有不见之理!天马上黑了,难道让老人露宿街头?阿星第一次和吴主任发生了争吵!无奈之下,吴主任只好带上杨娜陪同阿星一起前往。
到了火车站,阿星开始东张西望的寻找。是老爸先看到他的,叫了声阿星并招了招手。阿星看到老爸坐在站前通往二楼大厅的台阶上,身旁放着一个红色无纺布手提袋,在对自己微笑。阿星跑了过去,抓着爸爸的手,老人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个甜瓜让阿星吃,阿星拿着甜瓜,看着满头花白头发,满脸皱纹的父亲,鼻子竟有些酸酸的,眼眶也有些模糊。叫了声爸,你怎么来了?老爸说,走,回去带上你的行李,跟我一起回家!
这时,一旁的吴主任和杨娜走过来了,伯父长伯父短的叫着,嘴里全是虚假的关怀和问候。
老人不屑与他们多说一句话,嘴里只是嗯,啊,的应付着!
回到住处,出租车停在公寓楼下,老人下了车,让阿星到楼上拿行李,自己坚决不上去。
阿星突然间变得很清醒,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他跑到楼上,提起行李转身就下楼。这时杨娜一把拉住他的手,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祈求的眼神看着他,让他不要走。阿星说:“杨娜,你对我是不是真感情?如果是,现在跟我一起走,如果不是,从今天开始,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我们以后永远不要再联系了!”杨娜沉默不语。一旁的吴主任说:“不要痴心妄想了,要么你留下来,要么你自己走!杨娜是我表妹,我是不会让她跟你走的!你把她带走了,我怎么向她爸妈交代?”
阿星看着杨娜,杨娜依然沉默不语!
阿星提着行李,一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到了楼下一看,老爸身边多了一个人,是姐夫,是他陪老爸一起来的,只是之前一直没露面。
三个人坐上出租车,消失在夜色之中!一路上,阿星问爸爸,你是怎么知道的?爸爸说:“我养你20几年还不了解你,你平时不会撒谎,你在电话里支支吾吾,我就觉得不对劲,另外我还听到一旁有人教唆你。看到你姐夫了吗?他曾经有过和你一样的经历,被亲戚骗去安徽做传销,谎称自己在那边开了一家饭店,钱不够用,向家人要钱。孩子,吃一堑长一智,人这一辈子谁没走过弯路?不要放在心上!”
到了火车站,老爸问;还没吃晚饭吧?到那边小饭馆吃点东西吧?走进小饭馆,三个人坐下来,等着饭菜上桌。
想想这几个月时间的遭遇,想想老爸和姐夫为了自己不远千里跑过来,想想自己和杨娜从认识到分手,阿星百感交集,突然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直哭的像个孩子!引来周围食客异样不解的目光…
晚上九点的火车,第二天上午到了北京西站。下了火车,姐夫说他有一朋友在这边开饭店,让我们一起去歇歇脚,顺便叙叙旧。
到了那边,他们吃了顿饭,姐夫提议去天安门逛逛。行李存放在饭店,坐上地铁,他们去了天安门。这是他第一次到天安门,威严的建筑显得那么壮观!祖国的首都果然名不虚传!
下午他们返回饭馆,辞别朋友,坐上了南下的列车。火车中途到了河南,爸爸和姐夫提前下了火车,返回老家。
阿星独自南下,列车上播放了一首王麟的歌:
哦 QQ爱
是真是假谁去猜
说不定对方他是杰伦
既然分不清好坏
也没有胜利失败
自己享受自己的精彩…
这首歌好像就是为他而唱的!
阿星闭上眼睛,听着歌,列车驶向广州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