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入夜以后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晚上。
 曾财都没有察觉,当然了,天色变黑,这个肯定是看得到的,不可能天色变黑,曾财都没有看到。只是在路上走着的时候,曾财都没有注意去看天色,都没有注意天空的变化。
 当曾财蓦然看天空,忽然昂起脖子看天空的时候,发现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候,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半天了。
 过去半天都没有感觉,曾财笑笑自己。
 中午饭没有吃,曾财不觉得饿。可都到了这个时候了,已经是黄昏过后的夜晚了,都是这个时候了,曾财还是不觉得饿。
 曾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就是不觉得饿。
 而一个白天的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街上度过,曾财头昏脑涨地在街上走着,仿佛一个喝醉酒的人一般,其实他根本没有喝酒,根本没有粘和酒精沾边的东西,只是昏头昏脑地在街上走着,不知不觉地,一个白天的大部分时间,就过去了。
 看着天天的残霞,东边的天空已经渐渐黑暗,而西边的天空还有一些霞色,曾财不自觉感慨,时间过得真快。
 都没有感觉。
 谁说不快呢!
 曾财继续街上走着,他依然不想回家。那个所谓的叫做家的地方,那个被称为家的地方。以前是曾财和艾妮妮两个人一起住,两个人以前是情侣,是同居以后的夫妻情侣,两个人的感情还不错。至少在这件事情以前,曾财觉得两个人的感情还不错。
 可是这一次,曾财看到了意外情况,看到自己的女朋友和别的男人一起逛街。
 而那个男人,是女朋友的前男友。
 曾财的心里,那个气啊!
 可是没有办法,人生就是这么无奈。
 你开生活一个玩笑,会觉得爽透了。可是生活如果开你一个玩笑,你会痛苦得喘不过气儿来。曾财现在就是这种心态,曾财现在就是这种感觉,感觉被生活开了一个玩笑,被生活开一个很恶毒的玩笑。
 曾财想起很多年前的流行的一首歌,叫《伤不起》,歌名很符合曾财的心境。
 只是里面的歌词太模糊了,毕竟是多少年前的老歌了,曾财不记得歌词也是正常的,毕竟多少年了。
 不然他肯定唱唱。
 在街上走着的,边走路边哼着歌。
 而且还是很多年以前的老歌,有怀旧感觉的一首老歌。
 可是曾财不记得歌词了,只能打消了这个主意。
 街上已经有些冷了,吹来一阵风。曾财只穿了一件衣服,感到了一种寒意,就是从风里面来的那种寒意。风一吹,就觉得冷。
 还好,那份寒意来自风,来自吹过来一阵风。
 并不是来自曾财的心里。
 曾财最害怕的事情,就是街上吹过一阵风,然后曾财感到了寒意,可那个寒意并不是来自风,而是来曾财的心里,他的内心世界。
 还好寒意来自客观世界。
 曾财为此而感到高兴。
 只是女朋友的事情,让曾财的心里有些纠结。回家以后,回到那个一贯住的地方,两个人人经常居住的地方,曾财和艾妮妮一起住的地方,曾财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人,他不知道怎么去面对那个在家里的女人。
 虽然两个人昨天还在一张床上睡觉。
 虽然昨天,两个人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到了现在,到了现在这个地境,曾财都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昨天的关系,昨天两个人是什么关系,而今天,时间忽然一换,也仅仅是过了一天的时间,一天的时间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曾财就不知道两个人是什么关系了。
 想起那个蒙新,曾财又无法确定了,无法确定蒙新和艾妮妮的关系。在街上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出现过分行为,两个都没有勾肩搭背,还没有出现手拉手的情况,两个人的身体几乎都没有接触,两个人的身体几乎都没有触碰。曾财就只能猜测了,两个人到底什么关系,两个人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可是想来想去,曾财的心里也没个底。
 他不知道两个人到底进展到哪一步了。
 对于蒙新和艾妮妮关系的不确定,导致曾财在想自己的时候,想他自己和艾妮妮的关系的时候,理性思维不占优势,理性思维不占上风。
 所以,曾财最终无法确定自己和艾妮妮之间的关系。
 虽然昨天还睡在一张床上。
 虽然,昨天两个人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在街上走着,曾财的醉意又上了心头。他总有一种头昏脑胀的感觉,仿佛许多血液流到了脑子里面,可是脑子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血液,就是那种感觉。
 曾财不知道自己该去什么地方。
 可天都黑了。
 太阳已经落到了山下面去,整片天空都是黑色的,东边天空是黑色,西边天空也是黑色,整片天空都黑漆漆的。
 月亮还没有升上来。
 天空中,有几颗星星,光芒微弱的几颗星星,在天空耀着。
 曾财走着,也看着天空,昂着脖子,看着天空。头颅没有放下来,腿脚依然在活动,看着天空,然后走着。
 姿势有些怪异。
 周围也有看热闹的人,看着这个奇怪的人,但是无人上来问几句,没有人上来问怎么了,这个人为什么这样,昂着脖子,看着天空走路。
 只是有人看,没有人问。
 最终,在这样走了大概一两百米以后,曾财凭直觉估算一下距离,大概是一两百米左右的距离,然后曾财放下脑袋来。
 曾财以惯常的方式走着,和常人无异的方式。
 头平放着,眼睛看着前方,腿脚也自然,没有过分的地方。
 刚才那一拨人,在一两百米以前,看着热闹的那些人,没有上前询问怎么了的那些人,已经远离了。已经在两三米百米开外的地方,曾财看不见他们,曾财不知道他们走哪条路,然后会去什么地方,曾财不知道。曾财只知道,那些人,已经消失在他的世界里面。而且曾财不认识他们,再次碰面依然是陌生人。
 而此刻的附近,曾财以惯常姿势走着路,没有过分的地方,周围自然也就没有看热闹的人,周围的人都没有对他投来怪异的目光。
 未饮而醉,就是曾财此刻的心境。
 他快要被那些画面给逼疯了,就是看到蒙新和艾妮妮在一起的画面,两个人并没有过分的行为,可是两个就是一路走着。就算是在回忆中,在曾财的脑子里,他回想这些画面的时候,两个人也是默默地走着。
 没有发生过分行为。
 可那画面就是让曾财的心里不安。
 他仿佛中了蛊一般,在街上走着。他自己都是这样感觉的,他感觉自己中了蛊。其实从症状上去讲,有种重感冒的感觉,程度很严重的重感冒,可曾财明明没有感冒。头脑不发热,也没有鼻涕没有口痰,只是街上走着,曾财感觉四肢没有力气,走路都是拖着走的。
 忽然醒悟过来,怎么回事。
 为什么有一种重感冒的感觉,为什么有这种感觉。
 曾财已经在街上走了一天了,从半上午的时候开始,曾财就一直一个人在街上,一个人在街上四处溜达,然后这个时候,已经是天黑以后的时间,天空都是已经是黑色的了,曾财还是一个人在街上溜达。
 怎么可能不累?
 怎么可能不疲劳呢?
 所以曾财误以为自己重感冒了,也是情有可原的。
 毕竟在街上的时间,从半上午开始,然后直到夜色降临以后,差不多已经超过了十个小时的时间,已经超过了这个时间了。
 人又不是机器,怎么可能不累呢?
 所以说,曾财才误以为自己中蛊了。
 其实他并没有中蛊,其实他并没有重感冒,只是肢体的不适,再加上曾财的心境不佳,才导致他有这样的想法。
 感觉怪怪的。
 没有生重病,却有一种生重病的感觉。
 已经夜深了,不知道到了什么时间,曾财没有掏出手机看,到底是什么时间,到底到了什么时候,那一刻的时间,到底是几点几分。曾财好想知道,可是他最终没有打开手机,去看一看时间。
 但是就这么走着,肚子里也没有东西。
 中午那顿饭,曾财都没有吃。不是说赌气不吃,曾财不是这么个人,曾财不是一个女人心气的人,不会因为赌气不吃饭。而是到了中午的时候,在中午十分的那个时候,曾财确实觉得不饿,肚子里没有饥饿的感觉。
 现在回想起来,曾财还是觉得自己是赌气不吃饭的。
 只是因为气上心头,才不觉得肚子饿的。只是说,气性太大了,曾财都感觉不到那个气性,曾财都感觉不到自己在生气,只是气上心头。所以他才没有吃饭,所以他才没有吃午饭。
 黄昏都过了,都这个时候了,曾财才想起了,是怎么回事,原来是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人,喜欢赌气,而且赌气的时候居然连饭都不吃。这跌破了曾财的逻辑,但是回想起来,自己确实是这么个人。
 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么一面。
 平时还有点大男子主义的曾财,居然会表现出一个女孩子才有的性格。
 曾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只是清楚自己怎么做了。
 一个大男人,平时还有点大男子主义,这个时候,却变得像一个小女生似的,表现是那种小家子气。
 甩甩脑袋,曾财有些不理解自己了。
 “或许可以解决一下吃饭的问题。”
 曾财大叫。
 心中已经有满满的情绪,曾财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一个人,曾财有些不理解自己了,虽然他知道这是客观的事实,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已经成了这个样子。瞬间的事情,一个大男子主义的人,出现了小女孩才有的特征。
 曾财明显对自己不满了。
 但是他又拿自己没有办法,毕竟是已经发生的事情,曾财已经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在当时的情况下,曾财都没有感觉。
 当曾财发现自己的时候,就已经做出了小女孩才有的行为。
 因为赌气,而不吃饭。
 而且当时的自己,当时的曾财,都没有察觉到。
 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个样子?
 曾财确实有些搞不懂自己了。
 “还是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吧。”
 曾财仿佛朗诵诗歌一般,大声把这句话吼了出来。
 周围又引来了怪异的目光。有人看着曾财,看着这个大声说话的人,而这个大声说话的人周围,在他的脸的前方,就是说话的方向,声音的正前方,都没有看到有其他人,都没有看到曾财的周围有人。
 那曾财又是对谁说话的呢?
 “小兄弟,你没事吧?”
 一个老者好心,上前拉着曾财的手,袖子的部分,说。
 “我能有什么事情?”
 曾财不觉得自己怎么了,只是刚才说话的声音大了点。
 “你要吃饭,这附近有的是吃饭的地方。”
 老者说,还冲曾财礼貌地笑了笑。
 “我知道。”
 曾财直白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你知道就好,”老者说,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但是曾财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老者说话的时候仔细观察着他的眼神,注意着曾财眼神里一丝一毫的变化,这又是为什么呢,曾财搞不明白了,只是看到了,心中不明白。老者又说。
 “别没事在大街上叫嚷,知道吗?”
 “我叫嚷怎么了?”曾财忽然反应过来,老者为什么怪异地观察着曾财的眼神,那种过分细腻和警惕的感觉,让曾财很不舒服,这个时候他才明白了,又大声嚷嚷起来,说:“我叫嚷怎么了?我叫嚷怎么了?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我想喝酒的时候,才会叫嚷,我叫嚷又怎么了??”
 “你到底是要吃饭,还是要喝酒呢?”老者问,尽量平静地面对曾财,虽然曾财有些歇斯底里,叫嚷的时候,但是老者还是很平静的。
 “我要喝酒,我要喝酒。”曾财大叫。
 “你别大叫。”老者连忙给曾财打手势,说:“那边有酒吧。”
 老者指着酒吧的方向。
 “我知道。”
 曾财不想和这个老头儿纠缠了,直接走向了酒吧的方向,就是在小商品批发市场和商业街中间的地方,那里就是酒吧的地方。
 “没钱的时候,可以做一些有钱的时候才做的事情。”边走,曾财还边安慰自己,说服自己去酒吧。
 酒,一个人喝,别有一番味道。
 “嗯。”
 走路的时候,曾财不自觉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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