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为什么带着答案去问问题呢？”曲依依面上露出清浅的笑意，无意间把视线投向窗外，却看到不远处的林荫小道上，有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的缓步前行。
“可是答案不是对方给的吗？”同桌追问。
她望着越走越近的两道身影，心里蓦然一紧，近到清晰可见的熟悉面孔映入她眼帘。她垂下眼眸，扯出一抹自嘲的笑，“答案往往就在自己的心中。”
曲依依在许多年后再次看到这句相似的话语时，不由微微愣住，回想起了当年和同桌的这段对话。
她放下书，抬头看着窗外，一如既往的蓝天，晴空明几仿佛是年少纯净的心。是什么时候她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可笑的，大概就是那一日的午后。
她坐在窗边不经意间的抬头，看到江辰跟在姜语身后，亦步亦趋，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和无奈，让她阻止了肆意生长的心思。
如今她早已放下旧年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情。可是为什么在远远的看到江辰撑着雨伞走在人群里的落寞样子，她心底还会生出心疼和不忍呢。
她的心思藏的那么深，深到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曾经喜欢过江辰。
然后她又抬头看到姜语站在原地对着街边的落地镜怔愣，她知道姜语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大雨突然而至，她撑着伞挤在人群里，不知怎的一眼就看到了江辰局促的模样。那两个人尴尬别扭的气氛，年少悸动的种子在发酵。她跟在两个人身后，水注瓢泼而下，雨伞被拍打的几乎扭曲成一团，脚底水花四溅，打湿了半管裤腿，四周的人群都在急匆匆的前行，只有前面的两个人不紧不慢的顶着风雨状似散步。
所以后来，江璃领她回家的时候，她咬着糖葫芦呆愣在原地，少年好看的眉眼突然闯进她的视线，使她的心脏控制不住的跳动。
她明明知道不该动心，却还是没有克制住。
她对江辰一见钟情啊，多可笑。
在看到姜语回过身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曲依依突然想到也许她的心思并未瞒住姜语。
毕竟喜欢一个人的眼神就算藏的再深也总有外露的时候。
“好巧啊，依依。”姜语走到曲依依的面前打招呼，朦胧的细雨在她的长发上拢了一层雾气，一缕被打湿的长发从发间掉落在额前，平添了几分柔美。
曲依依回想上学那会江辰交往过的女朋友，跟姜语完全不同，可江辰看待她们的眼神跟姜语也不同。
“是啊，很巧。”曲依依笑着应道，“我刚刚看到江辰也在这儿，怎么走了？”
姜语望向人群的眼神极快的收回来，“嗯，无意碰到，说了几句话。”
曲依依望着她的眼睛有些发红，试探着问，“你们…吵架了？”
姜语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望向别处，“怎么会？我和他有什么好吵的。”
“那你们…？”曲依依想问什么，却又觉得她不该问。
“依依，这些年来我和他之间发生的事情，你不是看的最清楚吗？你觉得我们之间还能有什么？”姜语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语气平淡的反问。
“是他反应的太迟了。”过了良久，曲依依叹了一口气道。“其实…”
“什么？”
其实他看你的眼神从一开始就跟别人不同，是他自己没有察觉罢了。
不，不止是他自己，是她们都忽略了。为什么每次在小学操场他都是走在姜语旁边？为什么他总是喜欢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惹姜语生气？为什么每次姜语回屋写作业他都跟着？
他们高考结束的那晚，她在花圃后面看到了江辰偷偷亲吻姜语。那么在她看不到的那些时间里他是怎样的？
她自己为何藏着心思，是不是早就有所察觉，明知结果，所以不敢泄露半分。
年少的时候，我们总是愿意相信我们想要的结果，却忽略了细节里的温柔。
“没什么。”
一路无话，她们并肩向店里走去。
姜语煮了一杯咖啡递给她，突然开口道，“我大概知道你刚才想说什么，人与人之间毕竟讲究的是一种缘分，缘分积累到一定程度才能带来羁绊，然后让两个分开的人重新聚在一起。”
她一手握着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瓷器碰撞出清脆的声响，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我和江辰毕竟是少了一层牵绊的。”年少时的那点微末缘分在分开以后就破碎了，往后的那么些年，他们再也没见过。
等到缘分的碎片再次拼凑起来，再遇见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回不到从前了。
02
曲依依喝着咖啡，阳光穿破云层投射进一束光，她望着那束光芒里浮沉的颗粒，突然有些冲动，她抬头望着姜语，突然就笑了下，又敛起笑认真道，“其实你都知道吧。”
“知道什么？”姜语有些不明所以。
曲依依望着她身后一排排的书架开口，“你们毕业的那天晚上在篮球场打球，我那个时候在花圃后面都看到了。”
“你睡着了，他偷亲你。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喜欢你。可是后来你那么伤心，不停地求证的时候，我却没有告诉你。”
“再后来，你鼓起勇气想要去找他，坐了一夜的火车。你跟我要江辰的手机号码，我告诉你我没有。你回来以后绝口不再提他。我以为你死心了。可是江辰结婚的那天，你没来。我告诉了他，你曾经去找过他。”
“我有私心的。阿语。”曲依依叹了叹气，咖啡入喉，苦涩感蔓延整个舌头。
姜语静静的听她说完，淡淡地笑了笑“原来是你告诉他这个，怪不得……”
沉默一瞬，她拍拍曲依依的手说，“没有私心的那不是人，是圣人。”
“你的心思我确实有察觉，可我也不是江辰的什么人，你不需要担心我介意，也不用觉得心怀愧疚。”
“我和江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无关他人，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问题。是我从一开始就判定了我们两个绝无可能，一直克制自己的感情，可是情难自制，我轻看了自己的心思。后来一切事情都变得失控，我阻止不了他结婚，也阻止不了自己动心，才导致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可是都过去了啊。依依。这一切事情，少年的情意都已经翻篇了。”
“可是江辰依旧喜欢你。”
“那又如何呢？”阳光迎面扑来有些刺眼，姜语闭了闭眼，轻声道，“那又如何呢？我们不可以再有交集了。”
然后她重新睁开眼，眼神清明，看着曲依依的语气轻柔又坚定，“依依，我们不能总是一边走一场回头的，到最后才发现全是一场空，到那时后悔也晚了。所以我们都要向前看的啊。”
“原来到头来，我还不如你看的通透。”曲依依看着姜语，平静的开口。
“是你通透。斩断了我最后的一丝念想。”姜语也看着她，端起手中的瓷杯碰了碰她的瓷杯，清脆叮当响，仿佛盛夏曲流觞，那些回忆全都淹没在往日里，被阳光封存在光阴里。
是你来告诉我，他那个时候知道自己喜欢我，却又不敢面对我。是你来告诉我，他那个时候觉得愧疚于我，才发了那些短信道歉。是你来告诉我，他还喜欢我，也不过就是年少时的不甘罢了。
那个时候我醉酒，你来找我，看到我的难堪和脆弱，我失了理智的问你，“你说他究竟，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你别过眼不忍心看我，却还是抱了抱我说，“姜语，现在说那些都没有意义了啊，你应该向前看了。”你早都告诉我要向前看，别回头，是我着了魔，陷入过往不可自拔，剥开那一点回忆反复琢磨，非要个答案不可。
我不如你洒脱，不如你拿得起放得下。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从来不是我和江辰之间的阻碍，你也清楚我们之间的阻碍是什么。
只是……
只是曲依依没有想到他们之间会纠缠那么多年。终究是她的一见钟情太浅薄了些，在看不到希望的时候果断放弃了。
她终究是不如江璃爱的坦坦荡荡，也不如姜语喜欢的小心谨慎。
可是江璃的坦坦荡荡是因为有沈安明面上的偏爱，姜语的小心谨慎也是因为有江辰细节里的温柔。
可她有什么呢…
她有的不过是躲在人群里偷偷的去望着他，却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顺着他的眼神看到的是别人的笑。她有的不过是在街的另一头看到他对着别人的讨好求饶，不过是在网吧里看到他对着别人的细心指导，不过是别人生病时他的紧张追问。
她从未得到过他的一丝温柔，也从未有过一刻陪伴。他对待她不过就是这是我妹妹的朋友这样简单而已。
现在回想，那个时候他为什么愿意跟她们低年级的小朋友一起玩，只是因为江璃的撒娇吗，是不是她忽略了那一刻他望向姜语眼里的期待。
在小学操场上，他投篮的那一瞬看过来的眼神，笑得那么肆意开怀。那个时候她站在姜语身侧，被少年明晃晃的笑脸失了心神。
球场结束的时候，她满怀欣喜，手里握着一瓶水走上前，递水的动作僵在半路，江辰擦着身越过她，走到她身后的姜语面前，抢过她手里的半瓶水仰头一饮而尽。
那一瞬间阳光盛放，笼罩着他们二人，她竟莫名觉得他们般配。她把水扔给后面的人，默默走了回去，坐在石椅上看着他们，一个生气一个在旁边哄。多难得，那么骄傲的少年也会低下头认错，可眼角眉梢处皆是藏不住的笑意。
你瞧一个人的喜欢多痛苦啊，就像是一滴雨落在干涸的裂缝里，自作多情，毫无意义。
03
很久以后的某一日。
江璃约曲依依下午茶的时候再一次跟她抱怨姜语对她态度的冷淡。
曲依依慢条斯理的撕着面包，一口一口的吃完，然后又一口气喝下半杯的果茶，静静的听着，等她说完了，淡淡地说，“那你想要她怎么样呢？”
“你天天想着撮合她和江辰，你想要她怎么样？去破坏江辰的婚姻，还是去做见不得光的情人？”
“我不是………”江璃大声反驳，又泄气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为他们惋惜罢了。
曲依依望着隐没于高楼间的落日，“江璃，你知道吗？江辰婚礼结束后，我去找过姜语。”
江璃有些诧异，“你不曾跟我说过。”
“你那天喝醉了，给沈安打电话说要离婚。”
江璃愣了愣，那天婚礼上她确实喝醉了酒，但是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要离婚这种话，过后沈安也未提过。那个阶段，大概是沈安的母亲逼着她生孩子的时候吧。
曲依依见她没有说话，接着说，“我给她打电话没人接，担心她出事连夜坐了车去h城，下了车直奔她家里，但是她不肯见我。”
说到这儿，曲依依停顿了下，她回想起那个时候，她告别江辰以后坐了电梯出了酒店大门就给姜语打电话，一直打一直没人接，她心觉不好，回家迅速收拾了下东西找了个理由回去，在高铁上她接到江辰的电话，说姜语一直不接电话，问她能不能联系到。
她坐在靠窗的位置，远处的夕阳沉落，天空灰蒙蒙的，联系不到姜语的焦急感让她失了往日的冷静，“江辰你都结婚了，凭什么要求她接你电话。是因为我告诉你她去找过你，你是后悔了，还是觉得愧疚？”
“这些年来，你明知道她介意的是什么，可你都做了些什么？”
江辰在那头沉默一瞬，“我很担心她。”
“晚了，江辰。她以后的所有事都与你无关了。”她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那个时候，她觉得江辰有些可笑。没有身份的担心可笑，迟来的心意可笑，无用的愧疚更可笑。
风吹动窗帘，曲依依回过神继续说道，“第二天早上我再次去敲门的时候，她很快给我开了门，头发凌乱，面色苍白，眼睛通红，地上是一堆的空酒瓶。”
“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说依依，我是不是很可笑。”
“没有身份的难过确实可笑，可是我不觉得她可笑，我觉得她可怜，明知道这是一场死局却还是死守着不放。”
“她说我明明知道他对我无意，我还抱着幻想他对我有意，曾经那些似是而非的举动和话语都让我觉得他对我有意，我一直都觉得他跟我一样有所顾忌，上学的时候我看着他不停的换女朋友，那个时候我也从未惊慌和难过。”
“后来我去外地读大学，虽然我们处于断联的状态，可是总能听到他的一些消息。再后来身边的朋友渐渐都结婚了，他却没有。我竟然还有过他在等我的念头，多可笑啊，我竟然以为一个从未说喜欢我的人在等我。”
“后面我工作很忙，顾不上太多，彻底失去了他的消息，可是我心里总归是以为他在意我的，也许跟我一样只是不敢说，直到那天…”
“直到那天我接到他的电话，虽然很多年没有联系了，虽然是一个陌生电话，可是他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他，但是他跟我说，他要结婚了。”
“那一刻我感觉天旋地转，就是那种处在闷热的夏天却能让人惊出一身冷汗的眩晕，我一直觉得他一直都在那里，可是他要结婚了，我知道他以后就不在那里了。”
“你说他曾经，他究竟，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我？”
曲依依回想到那天姜语问她这句话的时候，痛哭迷茫无助崩溃的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姜语，那一刻她可怜地像是弄丢了糖的孩子，却又固执地像是伸手要糖的孩子。
她不敢去看姜语期望的眼睛，抱着她轻轻拍打她的后背说，“姜语，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啊。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要向前看的啊。”
江璃望着曲依依问道，“那几年他们为什么会断联？”
“是啊，为什么呢？”曲依依望着她反问。
“我哥是真的喜欢姜语的。”江璃说道。
曲依依抬眸望着江璃，眼底的笑意收起，态度认真，语气逼人，“江璃，从始至终，都只是你一厢情愿的以为江辰喜欢姜语罢了。”
“从前就不说了，如今江辰都结婚了，你还坚持说他喜欢姜语，你觉得合适吗？”
江璃有些委屈的说，“依依，连你也变了。”
“不是我变了，是沈安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曲依依揉揉了父母有些无奈，“你和沈安从校服到婚纱确实难得，可是你不能以这种难得一遇的事情去复盘到别人的身上，人跟人之间终究是不同的，不是所有人都有你这样的运气的。”
不是每个人的喜欢都有所回应的。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拥有一份偏爱的。
04
“你不知道，依依。有一年我们过年我们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我哥他被几个兄长灌醉了，我扶着他去屋里休息，他拉着我的手腕不停的喊姜小语。可过后我去问他，他不承认了。”
江璃看着曲依依接着说，“我看得出来，只有跟姜语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是最放松最开心的。后面的很多年里，我都很少看到他笑了。”
曲依依说，“人长大的标志，就是善于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那只能说明他成熟了。”
“站在你的立场上，你希望江辰幸福，希望他开心，因为你知道，没有谁比得过姜语在意江辰了。所以你认为只有和姜语在一起，他才过的肆意快活。可那也是建立在姜语无限的包容和妥协里的。”
“姜语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不合适，可她又舍不得，所以这么多年自己煎熬，进不得退不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姜语跟江辰在一起，是不是也能肆意快活呢。”
江璃问，“难道不是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才最开心吗？”
“是，也不是。”曲依依仰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个玻璃杯道，“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还是讲究合适的。”
“他们俩个哪儿不合适了？”江璃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在说他们俩个不适合在一起呢。
曲依依突然想起来，很多年前的某个晚自习放学，她走出校门的时候，远远的看到姜语抱着书本走在前面，江辰一向没个正形，可那天的他很安静陪在她身边，两个人的身影在一排排路灯下不停的拉长、交错、重叠。
她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两个人在小学门口停下，江辰伸手理了理姜语被风吹乱的长发，然后调整了位置站在风口，他笑着对着姜语说些什么，惹得姜语腾出一只手捶打他，他顺势握住她的手腕，眼里带着戏谑的笑，轻轻一带，人差点跌落进他怀里。
姜语气的满脸通红，挣脱开转身就走，江辰又着急的追上去。
她离得近一些听到江辰在认错。
“我错了，姜小语，你别不理我。”
那个时候她抬头看着月光，眼角蓦然酸涩，原来一向拽的二五八万的人也会放低姿态，小心翼翼的道歉。
陷入回忆的人愣了一瞬手一松，玻璃杯哐当撞在桌子上，滚了个圈，从桌角跌落，一地碎片。
旁边的服务员听到声响很快过来打扫了碎片，换上了新的杯子，倒满了水，冒着热气。
江璃着急问，“依依，你怎么了？有没有碰到手？”
“没事。”曲依依回过神，重新捧了茶杯，她抬头看着江璃说，“江璃，你应该知道他们俩个之间的关系的。一开始姜语不愿戳破，就是因为知道他们两个人没有可能。”
“我后来才知道的。”江璃很不以为然的说，“那不算什么，法律上规定的也只是三代之内不可通婚。”
“可情理上呢？习俗上呢？”曲依依反问。
江璃说，“日子是自己过的，不是给别人看的。”
“可是姜语不可能不顾父母的想法和脸面，也不可能忍受住那些流言蜚语，你知道她的，别人看她高冷不好接近，我们清楚她心里自卑敏感又多疑，她那个人啊，说好听点，是懂事知礼，说难听点，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怎么可能冲破世俗的眼光和看法。更何况……”
曲依依顿了顿说，“更可况江辰从未给过她不顾一切的底气。”
江璃沉默。她也明白曲依依说的有理，她哥这个人吧，年少的时候对什么都无所谓，喜欢一个人也总是以欺负她为乐，招惹的一身桃花从不解释，看着挺骄傲的一个人，实则喜欢一个人也会自卑，觉得自己整天混日子不好耽误别人。
姜语说，江辰不够喜欢她。
曲依依说，江辰的感情不够深。
可是只有江璃看得到，在无数个夜晚，江辰蹲在姜语的宿舍外面，望着窗户缝隙的光亮发呆。
每次姜语值日的时候，江辰都会在校门口跟她装作偶遇然后一起回去。
他也尝试过捡起那本干净几乎没有翻动过的课本去背单词、背课文、记那些枯燥的数学公式。他努力了，可是太晚了，最终也只是考了个不入流的大学。领通知书的那天晚上，她看到他哥蹲在阳台上抽烟，一根接一根的抽，她走过去夺了他的烟头，他也没什么反应。
她转身要走的时候，他又突然问，“姜语的通知书是h大吗？”
“是的。哥你也太惨了，六个志愿，被录取了个最远的。”那个时候她没心没肺的，未察觉到江辰低沉的心情。
他那个五个志愿都是h大周边的学校。
他想过靠近她的，可事与愿违，他去了那么远的地方，那个夜晚，他是不是也在抉择着到底要不要放弃。
可是，江璃苦涩的笑了笑，“你们都觉得我哥对感情不认真是吧。他确实很多时候做的不对，可是他曾经对姜语真的用了心的。”
“你也说了是曾经。”曲依依当然知道从前江辰也用了心的，她这么多年也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他们两个人啊，都是胆小鬼，都害怕戳破之后做不成朋友。
太过喜欢就会害怕，害怕被拒绝，害怕拒绝之后的陌生。
可说到底，你那么用心的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又怎么会甘心只做朋友呢。
你看到最后，他们还是做不了朋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