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气说——秋分

一觉醒来,粉笔砸中你的头,地理老师让你站起来,同学窃窃私语,窗外树叶滑落。一切还和当年一样。老师让你翻开书,回答她,什么是秋分。

你低下头,认真思考着,你早就把这个重中之重的考点烂熟于心;

你抬起头,凝视着老师明澈的眼。

你说,太阳在这一天到达黄经180度,直射0°纬线,全球昼夜平分。

你说,在北极点与南极点,可以看到太阳整天在地平线上旋转着转圈。

你说,从这以后,北极附近极夜范围渐大,南极附近极昼范围渐大。

你说,从这以后。太阳直射点南移,北半球各地昼短夜长,南半球各地昼长夜短。

你说,从这以后,秋天真的要来了,你也要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出这句话,突然天旋地裂,从梦中惊醒。一窗之外,淅沥的小雨透来了渐渐冷意,睡意都被浇灭掉了。这雨,一连好几天。从中旬以来,阴雨天气把整个四川盆地盖了过去,让人恍然间有了一种江南的烟雨迷离之感。暖流才带来的的泛着海味的暖意,瞬间被冲刷个干净。寝室的外乡人总是抱怨,这蜀地的秋,没有家乡那般秋高气爽的感觉,反倒是给人一种阴冷的感觉,寒意混杂着湿气,让天气日渐一日的凉了下去,人们不得不提早搬出厚衣服来应对这不近人情的冷秋。

“秋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自古以来,古人把立春、立夏、立秋、立冬为四级开始了季节的划分。从立秋到立冬的时节,秋分居于秋的九十天之中,化作一道无形剪刀,把秋分作了两半。秋分也成了义务教育地理书里仅存仅学的四个节气,是缘由在地理学里,它意味着秋天真正意义的来临,可人们可不如这清秋般没有人情味,仍然习惯的认为,到了秋分呀,这秋天已经过去了一半了。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秋分曾是祭月节。古有“春祭日,秋祭月”之说。现在的中秋节就是由传统的“祭月节”来的。史载,最初的“祭月节”是定在秋分这一天的。早在周朝,古代帝王就有春分祭日、夏至祭地、秋分祭月、冬至祭天的习俗。其祭祀的场所称为日坛、地坛、月坛、天坛,分设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不过由于这一天在农历八月里的日子每年不同,不一定都有圆月。而祭月无月则会大煞风景。所以,后来就将“祭月节”由“秋分”调至中秋。礼记曾说:天子春朝日,秋夕月。朝日之朝,夕月之夕。夕月之夕说的正是那夜晚祭祀月亮,成了千百年来又一道有趣的传承。

秋风凉,一地霜,满目飒飒金黄。连绵的细雨一下就是好几天,举着旧伞去上课,周围的建筑云雾轻笼,缥缈虚幻,看不太清楚。这个天是不讨人喜的,鞋底早就被这几天的雨水留下的积水侵蚀个干净,前几日劈头盖脸的桂花香被雨水冲刷着干干净净。走在林间小路,稍微有心驻足片刻的话,抬头往上看,叶子的纹脉间,倒挂着几滴水珠,晶莹透亮,旋转之间,仿佛倒转了整个秋天。

我国古代将秋分分为三候:“一候雷始收声;二候蛰虫坯户;三候水始涸”。

一候雷始收声。古有阴阳学说,雷是阳之盛方有轰鸣巨响,秋分过后,阴气升阳气落,直到惊蛰,雷声都将偃旗息鼓,悄然无声。从此,雨水成了落单的人儿,所有性情也变得奇怪,薄凉了几分。

二候蛰虫坯户。天气从此以后转凉,蛰居的小虫开始藏入穴中,不在出来,并且用细土封住洞口以防寒气侵入,在沉睡中梦到了春天

三候水始涸。秋天吝啬地裹紧了身体,从天而降的雨水渐渐少了,山河不知情的一味的蒸发反哺着秋天。让大江大河都在此时此刻变得单薄起来。


秋分过了,便是暮秋了。它,继承了秋天的薄凉,也带着些许残冬里的无情残忍,搞得人也整天阴沉沉的,所以啊,为了拒绝这种悲哀,最好约上两三个朋友,一起去吃砂锅冒菜把。

冒菜,虽然是一个人的火锅,但是在阴雨绵绵的天气里,看着店外铺地叠层的黄叶,若是一个人吃的话,肯定提不起什么兴致来。所以你想想啊,最好是好几个人相约在一起吃饭。断雨包含着的寒意也没那么难熬了。聊着嗑,说着家常,旁边的砂锅咕咕的冒着香气,不用操心它的成熟与否,仍时间徐徐流过。对了,在这个枯黄寂寥的节令,最好还是选着清汤冒菜吧。也就只有那清汤寡水的汤锅能切合住整个秋天的气质。

砂锅,将诱人的绿关锁在黑色围城里。热气烹腾中,咸鲜与鲜香的气味把围坐的人瞬间包围,汤面上被底物抬高的折耳根,就扎根在汤心,无形中将冒菜的生命得以圆满。冒菜的分量永远没有眼里看着的那么少,在花花绿绿的表层下,埋藏着更大更圆满的世界,荤的、素的、形形色色的布满在每一个角落。你一筷、我一筷的好似夹不尽般,不令人觉得淡而无味。若是吃乏了,舀几勺汤进碗里,好好的缓一下胃口。若是吃腻了,就拿辣椒酱油打一个料碟,别亏待了自己的嘴巴。若是吃不饱,那就添一碗米饭,就着清汤肉肴,那寒风里停摆的胃怎么都会暖和了。还有的人,喜欢在取食之中把汤和饭搅和一阵,拿着小匙狠狠的刨进嘴,碗底见空,也意犹未尽,在把小匙放进嘴里舔,只不过那吃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可能是砂锅呵护久了的缘故,即便过了一刻钟,扔进嘴巴里的冒菜,依旧的烫嘴。更何况在一次次在火中历练与烹调,让砂锅留下了更多的味觉记忆。冥冥之中,能感受到一个鲜美的滋味在汤汁里怠缓的生长着。一饮一啄,肚子也填饱了,那先前恼人的寒意与悲意都与这锅冒菜一并消化了。

秋风渐起,秋意渐浓,板着指头好好数数,一年的时光也大抵划了大半。经历了春夏的洗涤与沉底,秋天也相较的更加深邃更加令人品味,但一定莫要哀伤,莫要感慨,毕竟一切都还在路上,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呢。

我知道秋分的所有含义,知道这一天将昼夜平分,知道太阳此时此刻正转着圈,知道极昼极夜悄然逆转着,知道直射点还会继续南移,也知道你走丢在这秋天里。正因为我知道这一切,所以,在这个秋分夜渐长的时令里,在你最恐惧的,正在蔓延伸张的夜里,念叨起了你。

昏秋漫漫本无意,愁杀千秋人。欲取秋意藏于心,却感心无常。

燕飞稻长多闲事,喜悲由心生。何人遇秋不说愁?唯有稻香留。

秋亦是始,亦是终,更多的是你我之间所经历所不可追岁月。

好啦,该出门吃夜宵啦。

一起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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