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凡,你好吗?
我们相遇在美好的十六岁。
高一新学期,新学校。我是从外校考入的,而她是本校直升。十人一间的宿舍里,本校直升的占了一半,她们彼此熟悉,而像我一样外校生还需要时间适应新生活。刚开始我们并不熟络,她只是睡在我邻床的同学。经历了军训,班级大合唱,宿舍的氛围逐渐热闹起来。她说话非常幽默,经常在中午休息的间隙说些笑话,最搞笑的莫过于她经常说自己很像林黛玉。她身材高挑,有一双令人羡慕的大长腿,一头利落短发,明亮的大眼,眉眼间有股英气,我一直觉得她身上散发着特殊的气质,但我发誓绝不是林黛玉式的美。直到见过她妈妈,才明白她的相貌和气质原来是遗传。这位阿姨气质姣好,略施淡妆,比实际年龄看起来年轻,听说阿姨是学外语出身,难怪在宿舍等一凡时,会随手抽起一本英语字典看上好久。我一直被她的气质所吸引,也喜欢看她说话的样子。
有次午休,我看她坐在床上,连叹了几口气,很烦躁的样子,就给她递了一张纸条“兄弟,你还好吗”,她看了之后就冲我一笑,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慢慢走得近了。同样跟我们走近的还有同宿舍的溪竹同学,大家都看得出溪竹很喜欢一凡,特别关心她,对她很热情。可是一凡同学好像一直对她不冷不热,保持距离。有一次我们仨在食堂吃饭,吃着饭,没啥话聊,溪竹吃好了,准备先走,她转身之后,一凡就开始跟我聊天。溪竹同学转头一脸的不高兴,“我一走你们就有话聊”。一凡一脸的无辜,她其实不是故意的。我就在这样的三角朋友关系里扮演着润滑油的角色。我曾私底下跟她俩聊过对方。溪竹初三才来的海南,在学校没有什么朋友,因为一凡特别像她以前关系最好的朋友,于是她就很想和一凡做朋友,但是一凡的态度一度令她很难过。我也曾问过一凡原因,她说她认为的朋友应该是自然走在一起的,溪竹让她觉得太刻意,有压力,从而保持距离。我慢慢发现,她有成熟的一面,也有内心非常忧郁的一面。随着了解越多,我们关系越好。
高一暑假学校补课,她有一天饶有兴致的约我到湖心亭聊天,印象中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畅聊,那天我们聊了很久,从学习聊到理想,聊到未来想上的大学,她那天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后知后觉的我没意识到这是我们最后一次长聊。高二开学,她没有来报到,过了几天,她妈妈来学校给她办理休学。从老师口中听说她出国了。我们这些朋友都在埋怨,她为什么这么绝情,都没和任何人说一声就走了。我突然明白,为何会有那一次的长聊,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纵使想说也无法开口。
高中毕业她回来过一次,跟一帮同学聚会,聊了她在国外的生活,在那样的年龄出国她表示很孤单,没有朋友,甚至玩电脑游戏排解孤单。以她的成绩就算在国内也能考一流的大学,我多希望她能跟我们一起上完高中,一起高考。
不知为何,今天突然想起她。有些朋友虽然相处时间短,却在我们的心中留下深深的烙印。一凡,就是这样一种存在。朋友,希望你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