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钟,我成功的被小杰的电话吵醒,听着他颤颤巍巍的低语,良久的沉默着。这个傻叉又喝醉了,如果有个人这么爱我,我一定不会让他等十四年。
我和小杰是在高中认识的,那年的我们十六岁,今天的我们二十九岁。
我见证了他的成长,更见证了他对木子的一往情深。如果有一天,小杰不再爱木子了,那么我就敢说小杰一定已经不在了。
虽然是初冬,北方的街头却还是冷的彻骨,嗖嗖的冷气拼了命往骨头里钻,我穿着一件秋衣,一件毛衣,以及一件羽绒服陪着只穿了件帽衫的小杰在冷风里瑟缩。
昏黄的路灯底下堆满了啤酒瓶,罐装的,瓶装的,偶尔碰在一起发出心碎的声音。
小杰呼出了一口哈气,白雾渐渐模糊了他的眼镜。清凌凌的暗夜里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我听见他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跟她求婚了。”
我叹了口气“打几年以前呢,这句话我就听厌了。”
“我妈开始逼我结婚了,那个女孩子挺好的。她还在等那个人,可我好像等不动她了。这么想想,我们好像都老了,我们早该尘埃落定。那段为了一个姑娘疯狂放肆的岁月好像就在昨天,但又实实在在的离我们远去了,我们甚至连尾巴都抓不到,连影子都留不住了,又拿什么去奢望身边的人不要走。”
听到这儿我突然感到有点悲哀,活了二十几年,也没有和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有一个好的结果。
“是啊,老了,很多人都说世上好男孩那么多,你要等,可没有人告诉过我等不到怎么办,从小到大我的运气就不好,万一我就是被遗漏的那一个呢?万一呢?”我说。
“没有万一,遇到了就是遇到了,就像我遇到了木子,注定让我为之疯狂的那一个,木子也遇到了我,注定为她疯狂的那一个。现在,我累了,想走了,可却不知道怎么才能放弃她。”小杰说。
我苦笑道“下辈子吧,下辈子别再遇见她。”
是谁说过,夜晚人心最脆弱,总之在这个夜里,我们被黑暗包裹着,掩饰这,脆弱地发泄着爱而不得的烦恼。
从十四年前开始,小杰就把木子当媳妇一样照顾着,他只是爱她。
而木子只是和小杰哥们一样处着,曲折而又心酸地追逐着自己的爱,她也只是不爱他。
爱与被爱,谁都没有错,只是到最后,我们都哭了。
小杰说那是他最后一次求婚了,我没有当真,直到有一天下班回家,蓦地在信箱里看到了小杰的婚礼邀请函,简单精致的鹅黄色卡片,里面的男孩子英俊帅气,女孩子笑腼如花。
看着看着,我突然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没有来由的伤心瞬间侵袭了这么多年来麻木苍老的内心。
就像电影《从你的全世界路过》里的猪头一样,小杰的爱情也是我们青春的指向标,只要他还爱着木子,我们就是年轻的。
而现在,爱不在了,青春也不再有了。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幻想着,可能有一天,我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朋友圈,突然看到小杰和木子在一起的消息,两个人十指相扣,情意浓浓,携手白头,给我们的青春画上一个完整的句点。
就算全世界的男人会背叛爱情,我也敢肯定小杰不会,那是他要放在手心里惦记一辈子的人,哪里会舍得让她受一丁点委屈。
但是今天以后,估计我只会猝不及防地看到小杰的晒娃图了吧。
人总是要开始新的生活,无论你是否愿意,时间总会推着你长大,催着你走。我收回我以前的话,不是小杰不在了,只是从前那个一腔孤勇,年轻莽撞的少年不在了。
世间的爱情就是这样,你爱我,我爱他,他爱你。你爱的人未必会爱你,爱你的人你未必会爱他。相爱的人未必可以在一起,不相爱的人在一起未必不会幸福。年少时,我们曾相遇,转眼道别离,就像红尘中一场际遇,一旦别离,了无痕迹。
后来同学聚会,我偶尔还会见到木子,一切还是老样子,她还在等那个她爱的人,她还在漂泊着,幸福着。
只是偶尔,偶尔想起那十四年的陪伴,会感动,会落泪,会惋惜,会想念。想念十四年前的那群少男少女,青春洋溢的笑脸和赤诚火热的心脏。
我们总会在该遇见时遇见,该喜欢时喜欢,该想念时想念。如果二十九岁时,来和小杰相亲的姑娘是木子,两个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木子偶尔会吃小杰喜欢十四年的那个女生的醋,但还是吵吵闹闹到白头。
好温暖,好幸福。
可惜,他们最终也没能擦肩而过。
空留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