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微的愤怒》

        有一种告状的境界是登峰造极的。难以想象、不可置信;这是即将从温暖被窝里爬出时猝不及防中带给我的、最直观的感受,透彻心扉的寒意、能瞬间将你全身血液冻结的力量。

        我简直不敢置信,有人可以当面毫无负担的信口雌黄,这真是来自时光经年累月的沉淀?因为我真的发自内心的不愿意相信,有些人,能“单蠢”至此。到底是心盲还是眼盲?即便佩戴了眼镜,都难以拯救的视力!他真的感受不到别人和他一言一行时的小心翼翼么,深怕伤了他而不得不自伤的小心。所以,一直以来我自认的看清现实,在事实面前给了我响亮的一个耳光。痛彻心扉!

        儿时那些不懂事的曾经,无可避免的一幕幕反复的在脑海里回放;一面逆反的带着想要“气死你”的冲动,一面又不得不为了得到某个人的认可、而努力的做着那些被便签标记着“懂事”却并不是那个年龄必须要做的和不是十分喜欢的事。想被你承认又想不如你意的矛盾,多么可笑、可又真实到十几年过去,想起来时还仿如昨日。

        我未曾后悔曾经做下的每一桩事,未曾后悔每一次付出,毕竟我有得到,尽管不是当初最想要的,却也真正让我知晓,我想要的,太过奢侈,或许是一辈子都难以抵达的“得偿所愿”。

        我听过电视剧里很多比较俗气的话,也看过太多言情小说里俗气万分的场景描述。例如:“有谁告诉你,你爱的人必须爱你,你付出就必须得到回应”?多么现实,只要我不爱你,你的爱就是廉价的、在我面前不值一提;在乎你的人, 你咳了一下他以为你感冒了;不在乎你的人,你死了他以为你睡着了!鲁迅说:“我若喜欢你,你脾气再大都叫个性。我若不喜欢你,就算你温顺的像只猫,我都嫌你掉毛”。多年以后再看到这话,我已是历尽沧桑、用行动验证了事实,即便这只是用来描述那些男女之情,可放在这里,依旧恰如其分。只恨当初自己太小没有文化,有些道理懂得的太晚,才不得已逼着自己受过太多的同一个人给予的委屈。你所有的付出所有的欢喜顷刻之间全都化作如水泡影和笑柄,当初所做有多甜蜜,此刻回顾便多讽刺。

        我也曾是个充满梦幻的小姑娘,满心满眼溢出的都是欢喜,只是,不经意间,它、碎了。现实逼迫我成长,环境和他,教我看清现实。

        弟弟刚出生的时候,我并不知晓、于我而言、这究竟意味着什么。我只是傻傻听信了长辈们的甜言蜜语,觉得从此以后就有了铠甲、有了全世界,并对他百般爱护与疼惜;尤记得,弟弟出生的那个早晨,当我从睡梦里醒来,昨夜和我一起入睡的父母,都已不在身旁。大床上空空如也,被褥冰凉,被子被踢翻在两侧、内心一瞬间的惶恐,让我没来由的一阵惧怕和低落;正当我不知所措,从卫生间探出一颗头来,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陪伴在我身边很多年的莉莉姨姨。姨姨语带笑意、话语里带着笃定。她说:“康女儿,醒了”。我安下心来,问姨姨:“我妈妈和爸爸去哪了?为什么家里只剩我们”?一瞬间,姨姨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话语里满满都是有新生命降临我家的喜悦。“康女儿,你有弟弟了,妈妈去医院给你生小弟弟了,他们都在医院里”。“那你呢”?我有些急促的问。“姨姨在家陪你”。她笑笑,转身回去。

        我从来不知道,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从此,我的生活有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日子也再不复从前的轻松自在。爸爸,不再是我的爸爸,那一刻开始,他大概只有儿子。而妈妈,更多的时间都用来照顾弟弟,即便我想抱抱她,都要顾忌着正舒适躺在怀里的弟弟会不会被我压到、我迎面扑来的冷风会不会把弟弟吹着、我欢喜扑腾着的动静会不会把弟弟从睡梦中惊醒;可我怎么会懂、懂得从此为什么自己就是孤身一人?说好的铠甲、说好的全世界呢、说好的不再是自己孤孤单单的一个人呢?可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告诉还是七岁的我一声,弟弟是需要父母比为现在的我付出更多的疼爱和照顾才能长成陪伴在我身侧高大挺拔的少年。从那一刻起,我不再被刻意的关照,从那一刻起,我需要独立完成很多事情,没有家长的陪伴、甚至很多时候,还要挤在门缝里、看妈妈爱怜的抚摸着弟弟的发顶,看弟弟不知餍足的将头颅滚挤进妈妈的臂弯里吸食着他生命的养分,一双小手紧紧环抱着能吸食出奶水的乳房,而妈妈、慈爱的、挤着另一边的奶水一点一滴的小心翼翼涂抹在弟弟的脸颊上,嘴里念念有词;而曾经将我架在他脖子上玩耍的父亲,小心翼翼的爬伏在弟弟脚边,一双大手紧紧将其包裹,无声注视着、唇边带出清浅笑意。等时间久了,我连挤在门边看门内动静的机会都没有了,总会被家人拉扯着各种告诫,要懂事,不可以吵醒那个熟睡的、只是小团子的脆弱的肉球。

        后来,等弟弟稍稍长大一点,各种磕磕碰碰、需要家人小心翼翼的看护,妈妈她们也陆陆续续忙于工作,很多时候便由我陪着他玩耍,他很可爱,聪明劲也开始逐渐展露,有时候父亲得闲,便会抱着出去玩玩走走,也会给买些零食和玩具,在父亲眼里,我大概已经不需要这样的看护,所以从未曾被需要,也从不曾得到什么。

        相较之下,妈妈似乎照顾我更多一点。她总能察觉出我的变化,哪怕我极尽伪装,哪怕我努力装作大人的模样,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我已经在不自觉的逃避起对我不利形式下的一切;孩子的伪装在一个成年人眼里,大概是滑稽稚嫩的,无论我多么自以为是的认为和欺骗自己,我不稀罕,她似乎总能注意到我眼巴巴的望着弟弟时艳羡的目光和对着父亲极度偏心不满下的疏离神态。所以,妈妈总会对着父亲强调,买双份、双份!而父亲在这一点上,似乎格外执着,总是一口咬定,我这么大了,要那些东西有什么用……我一直不懂,我和弟弟只相差七岁,却为什么感觉不仅仅只是七岁的样子。不论父亲如何坚持,妈妈买东西总会多买一份给我,有时候甚至会比给弟弟的更多;在妈妈的说辞下、眼看着父亲屡教不改,有时候父亲给弟弟买东西回来,妈妈总会不厌其烦的跳出来,教导弟弟学会分享;不论这些东西是否是我真的需要,哪怕不需要,哪怕事后我再还给弟弟,她都可以不管,但当下必须和我一起分享。

        诸多类似情况下,我总不由得怀念,小时候他把我架在脖子上的疼宠,还有那时候生活并不富裕的一家三口牵着手在从广场回家的途中坐在路边烧烤处吃兔头的场景,三个人分食一只兔头的温馨;那样的日子一去不复返,尽管之后的我们生活条件在不断提升。而我也被强行扣上大孩子要懂事的名号行走在生活中每一条大街小巷,做着许许多多言不由衷的事。从此,生活中没有无尽的喜欢,只是随着岁月变迁、年龄的增长,各种大大小小的愁苦与孤独,将我包裹和围绕,身边眼里只有无尽的对与错。

        成长过程中,他经常会给我们讲故事,讲的是书本里从没写过的、城市孩子也难听到的那种,就像城市孩子不认识地里的庄稼一样。弟弟不大喜欢听故事,很少有全程听完一个故事的时候,而我,却总是会被他讲的每一个小故事吸引,只要他讲,我就愿意放下手头的任何事情听。因为喜欢,所以迫切,每次讲的时候总是十分欢喜和期待,直到多年后的现在,我已经能把自己的经历写成一篇篇故事的时候,依旧对那些故事有着些许隐约的印象。大概也是这种喜欢,大大满足了他的倾诉欲和被崇拜的英雄主义,对于讲故事,他也会有异于平常的亢奋,总能侃侃而谈,到最后意犹未尽。也只有这个时候,他是我一个人的爸爸,那么和颜悦色、也那么高大伟岸和难得体现出的慈爱。

        而这些,其实都只是小事。最让我受伤和受到二次伤害的是……说起来也是件鸡毛蒜皮的小事、和一件来自于自己心理疾病的事件的发酵。之所以称之为二次伤害,是因为得到的是我想不到的,是除去安慰外的一句特别让我觉得“掉面儿”的话语。当时唯一的感觉就是丢人,唯一庆幸的也是幸好旁边没什么人。

        这第一件事么起因是这样的:忘记因为些什么事情,弟弟似乎有些恼我,也因为年纪还小,仗着父亲的宠爱稍显娇蛮,在恼火之后我打算离开现场的当下,弟弟拽拽的从兜里摸出一把糖果在我眼前来来回回晃悠,一时间看的我有些愣神,一个小小萝卜头,哪里得来的这许多糖果?虽然疑惑,但我并没准备问些什么,因为弟弟得宠我不是不懂,身上会装着把糖果也不足为奇。但是弟弟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儿;小孩子童言无忌又被宠得无所顾忌,并没有许多忌讳,所以根本不懂一句话带来的巨大杀伤力足能把人钉死在原地。他从脸上洋洋得意、带着炫耀的语气说到最后声音渐停直至最后落荒而逃,我统统看在眼里,却再没办法在短时间内做出什么回应。他说“怎么样?看到了吧,这是爸爸给我的糖,他经常给我糖和好吃的,没给过你吧”?我不禁有些噗之以鼻,不屑一顾到:“他给你吃的,他亲你比我多,我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有什么好得意的”。刚要转身,他又在后面喊“爸爸说了,不让告诉你,他说咱们自己吃,不给姐姐”。我听了有些不可置信,浑身僵硬的转过身来,死死盯着他,有些难以接受。我不相信,即便是偏心,可作为一个父亲,我不相信他会这样对我,他们吃,却要瞒着我,还告诉他,不许告诉我;可是如果不是真的被父亲授意,这么点一个孩子,怎么会如此“恶毒”的编排,甚至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看吧,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我在这个家不堪一击、岌岌可危的地位,能够恰到好处、恰如其分的给我致命一击。我冷笑,这就是没妈疼爱保护的孩子,没爹要的孩子,多可怜,被自己的弟弟这样肆无忌惮的欺辱却无话可说。

        大概是我太久的沉默不语、抑或是稍显无神的眼神、或者还是我变化多端的面部表情吓到了他,大概明白自己闯祸了的后怕,他嘴里嗫嚅两下,我没听清他说什么,就见他转身跑回卧室不再发出任何声响。我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儿,慢慢挪动脚步回自己的卧室,我大概相信了弟弟的言语,却还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这是我的爸爸会做的事。我曾不止一次的怀疑,我是不是这个家的亲生小孩,可是出门,总有许许多多的叔叔阿姨说我和爸爸长的很像。我一如既往、没有表现出丝毫异常,没有立刻求证,大概也在隐隐期待,期待并无此事,期待那只是弟弟一时愤怒的信口雌黄、期待、期待只是父亲没来的及给我解释,说我体型偏胖,不适合多吃甜食,所以,我一直在等,等奇迹出现;然而比奇迹更早出现的,是时机。我一边不愿相信爸爸是这样的爸爸,一边又不可置信,弟弟真的这么坏?抱着这样双重折磨的矛盾和疑问,我决定求一个结果。既然这么久都没被我发现和察觉,那肯定只能在他一直和弟弟休息的卧室里,因为卧室里没有太多摆设,所以能放东西的地方只有床靠背和床下两个大大的抽屉,没让我太费神,在我轻手轻脚的翻找床靠背无果后,翻身下床使劲拉开这大抽屉后,印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大红色塑料袋里面装着的零零散散、为数不多的糖和包装,大红色塑料袋旁边还随意放着一个大黑色袋子,一半被压在红色袋子下,一半半膨胀的似乎罩着空气被充盈一样只在抽屉拉扯间微微晃动却不会完全塌陷下去,两个袋子大的仿佛一个黑洞,能把我整个人罩进去一样,就是这种庞大漆黑,将我转瞬间吞噬;那种过年时置办年货可以容纳好多东西的杂物袋,可以想象,当初买了多少的糖果,凭着里面廖廖几块糖果和皮屑也不难想象,这么多糖,不拿来当饭的话能吃多久。可就是这么久,他都从来不曾想起我一次,想着每天在他身后无数次的爸、爸、爸的叫着,感觉火辣辣的,说不清是疼还是窘迫;更多的是难以接受,却又无能为力,眼下只能轻轻把抽屉合回去,粉饰太平,假装毫不知情。因为我知道,即便捅破,难堪的也不过是什么都未曾得到的我,既然决定不给,他多的是理由拿来搪塞我。这一刻,多么卑微!仿佛做错事的是我,反而需要自己去小心翼翼的遮掩和隐藏,遮掩这被有意隐瞒下的一切。不过确实是我错了,人家没告诉我,也不准备存心让我难过,只是我自己、“贼心不死”,非要找出个结果。

        后来,机缘巧合下和母亲当面谈起这件事,我实在不懂,母亲究竟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态,会如此淡化我对此事的理解和感触。大概也是我面对唯一会疼惜我的人时的无理取闹和纠缠不休让她感到不适和烦躁,她最后对我说:“你不就是因为你爸爸没给你、你少吃上了,才这样的”!她语气里的不耐和这句话里对我的误解都让我后悔奢望想要被安抚的内心,当时的尴尬绝望和窘迫疼痛是我永远都难以用言语表达描述的。我很痛,居然没人理解我对这件事的感触,他们只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一个孩子没吃到糖果所表现出的耿耿于怀。殊不知我难过的是,在这个家里,我认为是亲人的人,生生把我排挤在外,这个人明明是爸爸啊。而我那份卑微的、心酸的心情却至始至终都没人能懂。此时此刻,我竟不知道,“爸爸”这个词,究竟意味着什么;而妈妈,在我需要得到认可和安慰的时候,只轻飘飘从嘴里漾出那么一句话来。这一刻,我不知道我的世界里还剩下什么,我失去了所有珍视的,我贫穷的一无所有。

        而另一件同样让我感到卑微的是自己对于生活的敏感和怯懦。

        从小学毕业以后,我的体型便一直呈横向发展的趋势,而弟弟,又矮又小,给人一种明显发育不良的视角感。可能正是出于这种原因,父亲总会限制我吃很多东西,转而把他认为好的,稀罕有营养的,夹进弟弟碗中。弟弟挑食,很多东西不吃,而我,几乎属于来者不拒、尤其喜欢吃肉。其实我也不是真的来者不拒,很大程度都是不知道如何表达,害怕给人添麻烦,怕看到对方不耐的表情。因为我对于所有事的半推半就及以上诸多外在因素,最后直接导致,我们家吃饭分碗;每次父亲从锅里将饭捞进碗里,都会着重强调这是弟弟的、那是我的……时间久了,我总会觉得弟弟碗里的,比我的好。而大多数情况下,父亲为了迎合弟弟的口味,做出来的可能并不是我很喜欢的,久而久之,我便认定,父亲把好吃的都挑给了弟弟。直至后来发展成为一种潜意识行为,总认为我喜欢的,是我不配拥有的。记忆特别深刻的一次,父亲端着锅放在餐桌上,里面是肉片烩着豆角。我看着一片片肉,色泽鲜嫩,飘香四溢,但是却迟迟不敢动,只是一筷筷夹着豆角囫囵往嘴里塞,而父亲时不时会夹几片肉放进弟弟碗里,看着锅里肉片的不断减少,心下暗暗发急,却不得不表现的毫不在意外加漫不经心,手下不敢有丝毫动作。直到父亲径直去厨房盛米饭,我才急急夹一片肉放进嘴里,我们家吃米饭都喜欢合着菜汤一起,所以尽管锅已经放置在餐桌上很久,却还是烫的我一个激灵,没等我把肉咀嚼着咽进肚里,父亲便端着一碗米饭慢慢悠向餐桌走来,眼看要落座,我急忙从锅里夹出两根豆角塞填进嘴里,用力咀嚼了起来,生怕肉的香味和咀嚼时的声音从唇齿间溢出被父亲察觉。就这样,父亲离桌一次,我便能夹一块肉到嘴里,直至把饭吃完、把肚子填饱,我才恍然发觉自己这一系列的动作行为。这种下意识行为便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而这种行为,使我羞于启齿……

        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从什么时候起,变的不再像自己,胆小,怯懦;对于不喜欢吃的,不敢言语,生吞硬咽着下肚,对于喜欢吃的,人前退避三舍,人后虎视眈眈;相对喜欢的东西,人前总不敢表现,总觉得会被嘲笑,总觉得是自己配不上或者怕玷污了什么,也怕别人带着不屑的表情说一句幼稚;而不喜欢的,反而大方自然,无所谓好坏,只要你给,只要不贵重,我都会接受并且反馈给你你想要的惊喜的模样。我越来越不像自己,总是无度的消耗着自己去迎合他人的热情,时间长了,也越来越觉得疲惫,总是不自觉模仿着那些我认为优秀的,却搞不懂是不是合适的,真真假假、终于,我想不起来最开始我是什么样的。

        我性格偏激,也特别在意是否会给人带去麻烦,对于别人说过一次的话、对于别人一次次的敲打,总是十分克制,印象中被强调过的,总会不由自主的体现在我的言行里,仿佛是机器被植入的程序,将我潜移默化,对于这些行为,我常常处于本能不自知的状态,像是没有思想被催眠一样。过去的年月里,常年处于一种病态的恍惚的状态,没有自己的喜好偏爱,只一味完成大多人认为对的和必须做的。只是偶尔及少数的会有意识的回笼,往往这样的时刻,便是思想行为上的脱线,就像机车突然失灵、有什么东西突然联电,或许会是一场毁灭性的存在,伤人伤己。每当这个时候,身体最直接的感触便是,脑子一瞬间的空白,然后突然一个机灵,意识到自己所做的,并非出于喜好、甚至是自己厌恶的,而自己表现的小心翼翼,是卑微怯懦下出于迁就着维持表面平静的时候,就会觉得,失望愤怒,是那种出于对自己的轻视,然后就会特别大张旗鼓的去把一件原本很好的事破坏,让别人无法忽视的动静后果,结果可想而知,没有谁可以平静面对,一件即将成功的事件背后的突然失控。这就是我,一个不作会死的蛇精病。

        而对于那样的两件典型事件,也仅仅因为前期被敲打了太多次,就被潜移默化的放大了太多倍的感触,明明只是显微镜下的冰山一角,却突然被放大镜扩大成一整个世界无法背负的沉重。不是难过少吃,只是觉得“民以食为天”,而面对爱的、和身边为数不多亲近的,还要不自知出现逃避性行为,这是一个让我觉得卑微与难过的现象和时刻。

        我经常听妈妈讲,也经常看到书里写,“家,是人类避风的港湾,父母是每个人坚挺的后盾”,而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感觉不到这个港湾的温暖,也体会不到它的作用和温度,它失去了为我遮风挡雨的能力,而我,也已经失去了爱与被爱的资格。很多时候,我不敢相信,我无比迟钝,我难以分辨身边某个人带给我的到底是什么,对一切事都将信将疑,不懂得去揣摩推敲,我排斥一切人和事,只能在漫长岁月里,一点点摸索和探寻,小心翼翼。

        很多偏爱,都没有道理可言,不是争抢了就能得来。我也曾天真烂漫,大胆尝试着改变些什么,结果徒劳无功不说,还硬生生把自己丢弃,从开朗到自闭、从勇敢到畏缩、从喜欢在人群扎堆到社交恐惧、从自卑到抑郁、从欢喜到绝望;敏感而纤细,一个人经历了许多,却从没被一个屋檐下的人察觉,或许真的是我伪装的太好,从活泼开朗到忧郁阴翳,一路绝望至此,几度生死挣扎,到如今,却还会被人喜不自胜的说上一句:“哎,我女儿特别开朗”。在乎你的人,一句话、一个表情,便知晓你的难过欢喜,不在乎你的人,你痛的眼泪簌簌,他只当你是风沙迷了眼睛;所以,我不再奢求很多,相安无事便好,写着写着,把难过吹散在风里,活着活着,一辈子就走到底;众生皆苦,唯有自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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