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的人都问干嘛收拾东西,我说辞职了。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就一箱子,不到一小时收拾完,搬到对班一个女孩“容”在厂外的出租屋里。当时之所以那么快就把东西收拾好搬出去,是因为怕等会经理真的跑来宿舍当着所有人的面,让我滚蛋。虽然我知道就算要辞退谁,得让我直属经理签字,得有个起码的程序。但我就是觉得,就算是不干了,也要摆出自己潇洒离开的姿势。
离开后就开始后悔了,即使不干了,也应该去找自己直属经理写个辞职信的,批准的话起码这个月的工资还有得拿,现在这样一走肯定啥也没有。出去之后还是懵的,东西放在容家,暂时住在另一个朋友家,因为容是跟男朋友合租的。过了几天,接到了贤的电话:“我去你们仓库没看到你,你同事说你辞职了,你在哪里啊?”我们约好见一面,这是记忆中我们认识这么久一来,除了上班偶尔偷空聊聊以外的第一次其他时间私下见面。
不记得我那天穿了什么衣服,但清楚的记得戴了一对还是读中专时,在卫校外面的一家饰品买的一对娃娃跳舞的耳环,娃娃还挺大的。等他上完夜班下班后,我们去了附近的一个运河边,那天天气很好,河边垂柳依依。脱了鞋把脚放在可以沾到水的地方,已经记不清那天我们到底说了些什么,只觉阳光正好。中途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的一只耳环掉进了水里,回的路上我一直在可惜,因为挺喜欢那耳环的。
第二天贤约我出来时,告诉我他去小街上的饰品店都看过了,没有一家有我的那种耳环。当时很诧异,没想到他竟然会去找,但没有说出口。后来应该聊了些我以后干什么去哪里的打算,让我想好了告诉他。记忆中是晚上他上班时,电话中我告诉他,我想去广东。以前在读书的时候,不知道听谁说,广东四季如春,冬天都不冷,一直都有点儿向往,而且正好我也有同学在那边。他说:“好啊,我姐姐也在广东那边,姐夫的朋友在那边开了一个空调厂,也叫我过去上班”。
隔天我们就带着行李一起去火车站买票,等他买好票,不知道为什么我又反悔不想去了。贤没办法只好把票退了,我们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晚上,我给他打电话又说要去,第二天我们再次去买票,候车的时候我又犹豫了,迟迟不去排队检票,直到最后所有人都检完票车都快发车了,我们才最后上车。
当天买的票没有位置,要从头天下午站到第二天下午。晚上实在是又困又累,便靠着贤打瞌睡,把身体的很大一部分力量都支撑他在身上。不知道过了多久,旁边位置的人看我们这个样子,可伶我这个小姑娘就给我让了点儿位置让我挤着坐下。贤就一直在我边上站着,换他坐下也不坐,迷迷糊糊中听见对面的大姐问贤:“她是你女朋友吗?” 贤说:“不是”,大姐:“看你对她那么好,以为是你女朋友呢‘”。
记不清怎么熬到第二天下午下车的,我没有联系上同学,贤说那就跟他一起先去他姐那里。出了广州火车站,到处人山人海,到处有人问我们去哪里,甚至还主动拖我们的箱子,感觉挺恐怖的,贤要护着我,还要护着行李,好不容易逃一样的找到了对面的流花汽车站,买了去增城的汽车票。到了增城已经比较晚了,没有去贤姐姐说的地址的车了,从头天下午到这天晚上的折腾,我完全没精神了,而且开始越来越烦躁。所以当漆黑的晚上坐着摩托车,在偏僻的路上走了很久都没有找到贤姐姐说的那个收费站时,我就开始对他发脾气了。贤一边安慰我,一边也很着急,因为他也是第一次来,也不知道那个收费站。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贤姐姐终于在那个收费站接到了我们,到的时候,贤说他发现他的脚怎么胖了,姐姐说:“你傻啊,那是肿的”。姐姐又问:“你女朋友吗”?贤说:“不是,是朋友一起辞职过来找工作的”。听到他和在火车上对那位大姐的回答一样,都是“不是”,都是非常从容,实事求是的告诉别人我不是他的女朋友,我觉得这是对我的尊重,因为本来我们就不是。姐姐还给我说了几个附近的什么手袋厂,还是什么计件的厂。
长途的奔波实在太累了,洗完澡把衣服丢在那里直接就睡了,早上很晚起来,想起昨晚的衣服去看的时候,贤已经帮我洗好晾在那里了。姐姐是在一条小街上开的录像店和公用电话停。有人在打电话,有人在看录像。贤带我出去吃早餐,我们走到一家粉店,当说要一份炒粉的时候,老板竟然问我:“什么粉"?有米粉、河粉、桂林米粉等等,当时觉得好奇怪竟然有河粉,什么是河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有河粉,第一次知道增城,第一次知道流花汽车站。
由灵感悟:本以为很轻松的几句话就能搞定,却不是。越来越发现当我们想努力去记起一些事情的时候,却只剩一些片段和感觉的遗憾和可惜。其实人生最可怕的不是谁忘记了自己,而是我们自己忘记了自己想要记住的东西。也就越来越觉得我们应该珍惜当下,珍惜身边一切值得珍惜的人和事,因为说不定我们在某个时候,一个不小心,走着走着我们就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