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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你是我最不敢书写的文字,每当我提起笔,字里行间排列的尽是你忙碌的背影。
母亲,你是我想要表达情感的欲言又止。你是我们整个家庭的坚实依靠。
母亲,你是寒冬里的一盏明灯,一件棉衣,总是在最寒冷黑暗的时候给予我们温暖和光明。
我的母亲,生活已经把你磨练出了钢铁般的意志,然而身体却日渐的衰老,却不肯向命运低头,仍然还在操持着好几亩的土地。
我的母亲,你是天底下最勤劳善良的人。终日的忙碌,一刻也不停闲。
你时常念叨着,提醒孩子们注意保暖,但总是忘记给自己添衣。
我的母亲,你有着干裂粗糙的双手,握在手心时,就像一页页刚剥离的枣树皮。
我的母亲,今天是大年初一,终于让我鼓起勇气,再次的拿起笔,来书写关于你的点点滴滴,书写过往的青葱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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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是因为当我再次的注意到母亲那苍老的面容。
几缕稀疏的发丝卷曲着,干裂粗糙的双手操持着繁忙的家务。
看着踱来踱去的背影,我的心绪如鲠在喉。
小时候那个满头黑发的母亲去了哪里?
那个矫健步伐,走路带风的身影又丢失在了何方?
深深的褶皱爬满了一整张脸,岁月给了她无尽的辛酸,她却转化成了慈爱给予了她的孩子们。
伴随着时光飞逝,岁月的大手瞬间把我拉回了那些年藏在心底的留存的记忆。
母亲出生在济宁市的一个小山村。在我家的东边方向,两地之间相隔着一座大山。外公是大队里的会计。有着一手好的木匠手艺,所以年轻的时候家里光景还算过得去。
那时候大队的公社社员们都是聚集在一起干活的。
年轻时候的母亲有着要强的性格,很小就跟着大人们下地干活挣工分了。时间久了,便练就了一身过硬的庄稼把式。据说那时候能比得上一个好的男劳力,后来还曾获得县里的表彰,被称为“铁姑娘”。
在当时已经算是小有名气了。
这也是后来在放牛的时候,母亲和我们讲述过的她曾经获得的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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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记忆中的母亲有着硬朗宽厚的身板。那时候人们家里大都很穷。
寒冬时候,伴随着清晨的一声鸡鸣,便看到她悄悄的起身。收拾好一切,再喝上一碗热水,便背起背篓,拿起搂柴的耙子去搂柴了。
他不忍打扰孩子们的美梦。但她不知道,有多少次都被她不经意间的扰醒。看着掩关上卧室的房门,我便再没了睡意。
那时依稀记得大约有6岁的年龄,懵懂的少年只能躲在温暖的被窝里看着房梁。窗外寒风阵阵,呼啸着把扇门吹的叮当作响。
而村头的杨树林里,却有一个忙碌的身影在搂着爬犁,这是准备一天的柴火。
笨重的厚棉衣裹成了粽子一般,绿色的毛织围巾被裹在头部,只剩下了一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在打量着周遭的落叶。
枝头被风吹的左右摇摆。落叶在地上堆积了厚厚的一层。不一会儿便装满了整个背篓。
当推门声响起时,躲在床上的我便再也经不起疑惑,大声地呼喊着。
房间里突然响起了收音机的播报,是早间新闻的旋律,紧接着又唱响起那熟悉而悠扬地歌曲。那是一首《在希望的田野上》。
我们的家乡,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一片冬麦,一片高粱,十里荷塘,十里果香。
这便是存藏在内心最深刻的记忆。历经风雨起伏,生根发芽,随着血液流淌在身体的每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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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年龄的增长,发现越发‘的多愁善感起来了,同时也记起了年少时的很多画面。虽然印象不再那么清晰。
想起第一次吃猪食,想起第一次吃蒸米饭,想起第一次背起背篓跟着母亲去割草,想起第一次跟随着去山坡上放牛。这所有的记忆显得是那么的遥远,又仿佛就在眼前。
那个往日的少年已经变成了10岁孩子的父亲,而那个硬朗宽厚的身影却已经变得逐渐弯曲而单薄。
所谓的吃猪食并不是现在的猪饲料。而是自己家的地瓜干煮熟后,贪食的我便嚷着让母亲提前给我盛上一碗尝尝鲜。随后才拌些麸皮等一些杂粮再喂给猪吃。想着那时吃货的本质便充分的暴露无疑了。
煮透了的地瓜很是香甜的,我最是喜欢这种踏实的感觉,直到了如今时候还曾梦见过。醒来后还不禁擦擦嘴边的口水。
蒸米饭便不是每天都能够吃得到的了,只有等到了节日的时候,才能有幸吃得到。每逢到了节日的时候,母亲会蒸上一笼的馒头。期间在碗里盛放少许的水,放上两把大米,等到了馒头蒸熟了,米饭也就跟着熟了。看着满满的一碗白米饭,也看着母亲的弯成月牙的眼睛。
一勺,两勺,三勺。一边张开大嘴,一边数着,稚嫩的声音回荡在昨日和今日之间,暖化了那年的寒冬,暖化了整个年少的记忆。
谈起割草,放牛,印象着实不是那么清晰了。只记得瘦小的身体背起和自己身体比例差不多的背篓跟随着母亲,姐姐,一前一后,排列成了一列高低的音符。
踏步在田埂边,小路上,山野沟壑里,或弯着腰,或蹲着腿。割的累了,伸直了身板打上一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继续往前收割着。
毛茸茸的狗尾巴草很是茂盛,锋利的镰刀像是一台台收割的机器。齐茬茬的茎根不一会儿便被被拉在身后很长很长了。
家里养殖了一头老黄牛,三两只羊,每天都需要大量的青草喂食。在整个少年时光,每逢春夏天的时候,每天都需要割一背篓青草回来。
沿着东边的小山和领地之间向外延伸了一处狭长的沟渠。涓涓的溪流顺着崎岖的山路一直流到了下游的沙河去了。这便是最优质的牧场。
假期的时候,牵引着牧群的队伍,顺着沟渠一路放过去,牛羊撒欢似地奔跑。而我便挽起裤腿戏耍着在水里捉鱼,抓螃蟹。
母亲坐在石岩上,看着牛羊。偶尔还咋有兴致的哼起一首首小曲。悠扬地旋律仿佛惊醒了这片山谷,惊醒了春天,惊着了正在啃食的牛羊,也把我从小溪中呼唤到了身边。
不得不说,母亲很会唱歌,也喜欢唱。父亲也喜欢,那个时代每个人应该都能哼上几首。因为每当在山坡上的时候也经常会听到远处有人在放声地歌唱。
春天是万物复苏的季节,埋藏了一个冬季的种子抽出了新芽,给整个空旷的山坡田野里,增添了几分生趣。几簇留存的干黄草和鲜绿的嫩芽之间,相互穿插映衬着。
大地开始复醒了,这不禁又让我想起了收音机广播里的那首老歌,声音充满了温暖和希望,就如同黑夜里母亲一声声亲切的呼唤,如同回乡时,村头那焦急徘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