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了” “嗯,一路顺风”
苏小北转身,大步走出车站。被顾磊揉乱的发丝在细雨中变得朦胧,大颗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眶,上翘的嘴角终是扁了下来,蹲在地上旁若无人的大哭,这陪了她七年的人,就这样离开了。
这些年,我们处的像兄弟一样,亲近的人知道,我们是好哥们,但在外人看来,我们却像极了恋人。
中学那会儿,我们可以一起逃课,只为了去老伯农场里拔几个萝卜,将作案现场保存完整,还不忘带几个回去给闺密尝尝;我们可以在开学前一天下午悠哉悠哉的逛街,一起吃火锅,夜里疯狂的补一个假期的作业,试卷铺满地板,最后累趴沉睡在试卷堆里;也会一言不合就开启互怼模式,满脸的嫌弃,似乎认识你就是这辈子瞎了眼的缘故,但也会因为我一拳抡上别人的脸“老子的人,轮不到你点评。”
大学了,我们还在同一所学校,他依旧保持着随叫随到的惯例,帮我拎箱子,搬宿舍。
我在他面前,永远端着圣上的权威。我会说“小磊子,不用担心,待寡人赚大钱了,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可事实上,每次都是他冷不丁的出现在我宿舍楼前,手里提着一大袋零食。然而,和他的朋友在一起,我会很自然的变成乖乖女,收敛起了那股嚣张跋扈,安静的待在他身边。或许,只有在他面前,才敢肆意妄为吧!为此,舍友总会调侃我:“你那好哥们呢?回去啦?看着很有夫妻相啊,要不你就从了吧!”这时,我总会一本正经地说:不可不可,此事开不得玩笑。舍友也总会鄙视我三秒钟,继续追剧。
都说,女孩子最讨厌别人说她胖,男孩子最讨厌别人说他矮。这怕也是大多数人的心声吧!可是,可以毫不避讳的和他讨论高矮胖瘦长相的人,也就只有我了吧!每次见他,总会先问他:你觉得我长胖了没?你觉得我最近有没有变丑?同样的问题,不知问过多少次,我想,见了多少面,就问了多少次吧!他总会很配合我,认真的瞅着我,然后说:嗯,是又长肥了。最后在我踢到他之前,溜之大吉。
说起来,我们的感情挺深厚的,我们的父母相识,弟弟是同班,顺带着,我们都认识了彼此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7年了。
好玩的是,他的爸妈是思想超前的人,我一度觉得95后的我,在他们面前,已经很low了。在那个家长强烈反对早恋的时候,他爸妈居然怂恿他追我,这让我感到哭笑不得,更夸张的是,毕业季,还邀请我去他家做客。一点不胡诌,我的内心是崩溃的。谢绝叔叔阿姨好意,立马闪人。从此,找他玩也得费尽心思避开他爸妈。
日子依旧充满阳光,当银杏叶换掉颜色,美得不像话的时候,我会洗个头发,削个苹果,提着小马扎坐在阳台上,手捧一本书,感受传说中的岁月静好,大底也就是这样了吧!偶尔,还会和他一起出去吃饭,聊聊近况。这样的美好是我喜欢的,有美味的苹果,有知根知底的哥们。
只是,那一刻,我的好运气怕是要用完了。
凌晨一点三十分
“嗡……嗡……”
“大爷的,谁啊,这么晚,”忍着怒气,我接通电话,听筒里传来醉醺醺的声音:“小北,小北啊,我和你说,我 我一直都很喜欢你,这些年,我从没想过离开你,和你填同样的大学,小北,我……”
此刻的我早已清醒的不能再清醒,立刻按掉顾磊的电话,坐在床上发呆。传说,酒后吐真言,是真的吗?随后,手机又传进来几条微信,都是顾磊的。我犹豫的点开微信,听筒里传来他的声音。
我一夜未眠。
感动是种施舍,并非爱情
次日清晨,顾磊的电话打来了:
“小北,抱歉,昨晚我喝多了。 但这么久了,我不想瞒着你了,七年了,我喜欢你。”
良久。
“对不起。”
感觉眼睛很酸涩。彼此沉默,最后,我挂断电话。躲在浴室里大哭,没有爱情,也没有了七年的好哥们。
曾几何时,我们之间有了层薄膜,我们谁也不说。见面了打个招呼,偶尔还会一起吃饭,但次数少的可怜。
室友实在看不下去了,就开始帮我洗脑:“北北啊~你看看顾磊,待你又好,等你七年,陪你逃课替你打架,你都不感动吗?”我感觉很无奈:“可能,是我太较真,七年了,我早就把他当亲人了!在我看来,感动是施舍,并非爱情,如果可以,请让时光再打磨一番吧。”室友一脸懵逼,表示无能为力。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顾磊要离开了,他没有告诉我要去哪里。
我送他去车站。
没有当初的调侃,没有离别的拥抱,就连再见都没敢说出口,总觉得随意点,再随意点,没有正式的告别,就还有机会再见。
我一直相信释迦摩尼所说: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你生命里该出现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绝非偶然,他一定会教会你一些什么。我想,顾磊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是为了教会我珍惜吧!
动车驶向世界的另一头,车站外的细雨,透着点点朦胧!
少年,愿你一生所幸,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