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光在字里行间悄然流逝,我抬起头,玻璃水杯里的茶水,只见泛黄的水,上方飘着一层红色的枸杞,普通的玻璃杯有了它益发典雅、恬美。
喝了水,不觉有点饿了,我站起寻吃,像寻宝,茶几果盘空空、餐桌果盘也空空、厨房奶箱亦空空。打开冰箱,眼睛扫了一遍,三个红色的番茄躺在一堆绿色蔬菜中。
我拿了一个番茄,洗了洗,甩了甩水,咬了一口,怎有点硬?再咬一口,口感还是硬,里面有点青。嘀咕着,不好吃,放下。
没有儿时番茄的味道,我思绪飘向小时候。
小时候,暑假里。我们的零食就是妈妈院子里种的那瓜果蔬菜。你看:
那芦苇柴搭起的黄瓜架子,底下是绿油油长长带刺的黄瓜,我和姐姐们常低头翻找那垂着的果实,一片一片翻,呀,找到了一个特熟的,赶紧摘下,捏着黄瓜根部,结伴匆匆跑到屋后的小河,洗了,“咔”一声扮断,真脆,分几段,一起吃。
还有,那一陇一陇的番茄地,母亲每次都用捡来的短棍,搭起番茄架。番茄成熟的时候,那是最美的时候,一个一个像红玫瑰的果实挂在番茄枝,再加上绿叶的点缀,怎不似盛开的花儿?
母亲种的番茄,不光有着鲜艳的红色,有的还有像橙子色。
摘下一只,撩起衣角,胡乱擦抚几下,就急不可耐放入口中,咬一口,软绵软绵,酸甜爽口,再咬去一口,便露出红色汁水,不及时,流到了手指里。
有时,我们把那熟透的番茄都摘完,放入母亲编织的篮子。几个用来煮汤,几个用来凉拌,放几勺白糖,腌制半天。好了,姐妹几个迫不及待从碗柜拿出,拿着勺子,头靠头挨在一起吧唧吧唧的吃了,那酸酸甜甜的美味啊,绝不亚于现在夏天的冰激凌。
记得,第一次外出打工,放假回家。大巴停在了公路边,我抑制激动的心,往家走,普普通通的一条石子路,走了十多年都没有像那次可爱,亲切。路两旁满眼的水稻,闻着熟悉的稻香,冷不丁还会瞧见一只蹦跳的青蛙,三跳两跳嘣进了稻田,一晃不见了。
大老远就瞧见儿时的家,青砖青瓦的三间屋子,离家的日子,多少次梦见那三间屋子和母亲的笑。
当我走到院子的时候,母亲正对着风扬米,把刚加工好的米,对着风口扬几遍,扬掉多余的杂质,落下白晃晃饱满的大米。
母亲抬头见了我,先吃惊,再数落:“咦?回来了,你不是说不回来吗?”
“我要给你们一个惊喜。”我上前调皮地搂着母亲的胳膊。
“啥,惊喜的,走过来的(下了大巴的一段路),我知道,就去接你了,累不累?先歇歇去。” 说着,母亲忙把我背着的包拿下,放在桌上。
晚上,我和母亲躺在床上说话,也是一个夏日的夜晚,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洒落床边,我有说不完的话:外出的生活、打工的城市、新交的朋友,都说与母亲听。
忽然,听见了外面蝈蝈的鸣叫,我想起了院子里的田地,问母亲: 妈妈。现在还有番茄吃吗?
话音刚落,母亲没言语,就起身,走出屋子,走进田里。
我也起身跟着来到院子。抬头看见满天的星星,还有那一轮格外明亮的月。家乡的夜竟如此美丽、深邃。
母亲弯下腰,低着头,一步一步,左右翻找着熟透的番茄。月亮虽然明亮,但对于田里寻找的母亲来说,还是不够。
我呼喊母亲回来。可母亲还在来回,一步一步翻摸番茄架。
我望着满天繁星,怎有点模糊。
后来,母亲找到了三个熟透的番茄。忙到厨房洗了洗、擦了擦、递给我,嘱咐我 : 趁新鲜,赶紧吃。
我忙低头咬了一口,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