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一
晚上下班刚到住的地方,母亲的电话就到了。
“下班没?”电话那头的母亲好像心情不错,通过声音都能感觉到她的开心。
“刚到住的地方,怎么了?”我伸手挪开椅子。
“这周六家里的景区对当地人统一免费开放”,母亲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测探。
“我这周六要上班,回不来”,我坐下说。
“那好吧”,母亲停顿了下,又问:“你最近很跟你弟弟联系了没啊?他开启上班了没?”母亲的声音中带着牵挂。
“昨天还跟他聊了,他还没上班,说是要后天才开始上班”,我将手机开了扩音器,放在桌上,到了一杯水,继续说:“你们也别总是挂着他,他总是要长大的,一个男孩子,没点历练怎么行。”
电话那头的母亲不说话了。
我知道母亲的心情,但是也无可奈何,弟弟虽然年少,但是总有一天都是要离开父母的羽翼的。
“还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我先挂了,我还有一个策划方案要写。”我打开电脑,准备工作。
“嗯嗯,没啥事了,你先忙吧,你自己要多注意身体,平常多锻炼。”母亲被迫刹住了话头,只余下关切的叮嘱。
这周三
“妈,我这周日回家”,晚上下班,我拨通了母亲的电话。工作上的不顺,总是让我觉得浮躁。
“好啊,你要不要带什么东西过去的?上次你说你想吃鱼,我前几天去买了几斤的鱼,特地用酥了,放在冰箱里,等你回来了,全部带去。对了,上次带去的腊肉吃完了没?鸡蛋还有剩么?”听着母亲的唠叨,我的心好像落到了实地,躁动的心也有了一丝平静。
“你别说了又不回来啊,前几次都这样。”母亲的语气中有着埋怨。
我仔细想了想,也就一两次放母亲鸽子了,没成想母亲还给记上了。
“这次我一定回来的啦”,我保证的说。
“那就好,回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啊”,母亲欣喜地挂断电话。
早上
手机铃声如魔音贯耳,一直响个不停,我真有砸了手机的冲动。伸手摸过手机,屏幕上的“妈妈”二字,让我有一阵的无语。接通电话,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母亲的声音就到了。
“起床了没?几点的车啊?大概什么时候到家?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我记得你喜欢吃芒果,要不要买一点回来啊?”
电话那头母亲话语匆匆,我都不知道如何插话,只有等母亲说完,我才一一回复。
“刚起,八点的车,大概十点多到家,水果的话随意买点就好。”
给手机开了扩音器,从床上爬起来,一边跟母亲聊天,一边准备洗漱的用具。
“你爸听说你今天回家,昨天特地让小邓叔叔去田里捉了一斤的泥鳅。听别人说,这个挺补血的,回来多吃点。”母亲开心的与我聊着中餐的安排。
“恩,我先去洗漱,等会还要赶车,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我在洗漱台前站了好一会。父母是典型的农民,一辈子省吃俭用,一件衣服都能穿好几个年头,缝缝补补,直到不能穿。但一旦涉及到子女,他们总是会变得大方。回过神,用手捧一捧清水,低下头,让自己的脸泡在水里。
夏日炎炎,小镇却不同于城市,微风习习,虽也烈日当头,却不让人难以忍受。刚下车,就看到父亲的摩托车以及现在一旁等待的父母。看到我的身影,他们脸上的皱纹更加的明显了,脸上透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喜悦。
回去的时候,我坐在摩托车的最后一个,一眼就望见父亲后脑的一戳白发,恍惚中又看见那日,父亲看着镜子中自己头上的一根,皱着眉说,“丫头,我不服老都不行了。”我回过神,低下头,却瞧见母亲染成酒红色的头发中的一根白丝(母亲比我矮),想起几个月前,母亲电话中跟我说,“闺女,你阿姨她们都去染头发了,你说我要不要去染一个?”
以前,我总是喜欢在父母面前撒娇,享受着父母对自己的关爱,刻意忽视父母与自己的年纪,告诉自己,父母的年纪还不算大。但此时此刻,看着父母的白发,我真真切切感受到时间的流逝与残酷,也真真实实的感受到父母不再年轻。坐在摩托车上,感受着从脸庞拂过的风,看着天空的白云,这次,眼角的湿热,自己再也控制不住,也无法再自欺欺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