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当馨雪带这个女孩上山的时候，她第一次看见了冷箭眼底翻动的刹那失神。因为，如果用一个词语来形容这个女孩，那就是美若天仙。

     山桃红花满上头，蜀江春水拍山流。落霞的景色虽美，但也带着丝丝凉意。就像她时时刻刻的提点，却还是作茧自缚的无奈。

     “冷箭，你看，她这个傻子！”馨雪用剑叼着一个香包，女孩傻傻的伸手去够，如花的脸上却多了几分痴傻。因为这个女孩，就是她在路上捡回来的一个傻子罢了。

“霞儿可是想要这个？”馨雪还是将那个香包亲手递到了他手中。他抚摸着她的头发，亲昵的笑着。

馨雪手中的剑滑落在地，平日里那个杀人如麻的男子，也会笑得这样开心吗？她心中猛地一颤，仿佛失去了什么。

2

如果我们能活着从这里走出去，万水千山，峰峦雄伟，我愿意陪你一起欣赏。他望着她呆涩的脸庞，在心里默默的想。

他抱着她，将她好好的保护在怀里。他望着那些拦着他的曾经的师兄弟们，纵然平日里感情深厚，却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咆哮道：“再敢拦我，就别怪我不顾师兄弟之情！”他想走出这个地方，这个生活了十八年，又带给他无限欢乐的如月山，而此刻，却变成了禁锢他的小小牢笼。

大千世界，他想要的，只不过是她的开心而已。

3

有一种心痛，是哽咽着的微笑。是明明渗过全身的悲伤，无语凌噎，却还要铭记在心，然后故作坚强。

馨雪还是将剑指向了他，这个和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师兄。

“让我走。”

冰凉的剑气迅速抵达她的喉咙，他满身是血，却让怀里的人，完好无损。

她清晰的看见他眉宇间的执着。以及对那个傻子的爱恋，他要离开这里，带着她，去追寻他所要的远方。

馨雪笑了，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笑了。那个手持利剑，把什么都置身事外的她，居然笑了。

她的手握着自己多年的剑，反手，刺入腹中。血，妖艳无比，她终究没能狠下心，给了他一个离开的机会。

“馨雪。”

她努力想听清楚这动人的声音，更何况是那么温柔的。但是，脑袋慢慢模糊。

5

什么是喜欢一个人？

就是明明一个人以为很好的完成自己的目标的时候，因为他的进来，你会乱了分寸。

馨雪十二岁那年，亲手杀死了一个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混混。最后成为了整个福馨阁最强的杀手。相传，武功比如月山的第一杀手冷箭还要高。

她见到他的第一眼，那时，他才十四岁。他说：“你是个厉害的人，厉害到，我都觉得你耀眼。”

那时候的她曾以为，只要她变得更厉害。他就会喜欢上她。所以，白天黑夜，她都一个人努力着。

直到成为如月山的第一杀手。虽然表面上叫着他冷箭，但心里到她却是想甜甜的去抱抱他。

自她从江南带回来一个被丢弃的痴傻女子。他的眼光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傻子。他给她取名叫霞儿。

“世间男子谁不喜欢温柔的女子？哪像你，打打杀杀的。”

小姨和她这样说。让她第一次放弃努力。

所以，那日，她褪下平日行衣。换上流苏襦裙，解散的长发，明眸皓齿。让好多人都失了魂。原来，她馨雪本就是个美女子。

她却看到，他抱着她，答应着她的每一件事。他的手和她的手，十指相扣。

他说“万水千山，我陪你看。”

只要她愿意，他的一切，都可以给她。

馨雪第一次知道，原来流泪会让胭脂弄花，这样一来，她就变丑了。

6

馨雪倒下的时候，吓退了一帮人。冷箭早已离开，他不敢回头。多年的轻功，仿佛此刻如脚底深坠。

一踏，离开了这悲伤之地。

尘土四起，一身紫色袍子的女子缓缓落在地，安安静静的，却带着杀气。

“师傅……”冷箭的手死死抓住紫色袍子的衣角。带着微弱的恳求。

如月回头，带着复杂的神情。那把她用了十多年的刀，嗡嗡做响，它也好像有了感情。

要走，就是你一个人的天涯，永远也别回来。

7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师傅师傅，那儿有一只蝴蝶。”笑颜如花的女子，追逐着一只蝴蝶，带着所有的欢乐，渲染着这一片天空。

突然一个跟头，不留神要摔一跤。却被一双手温柔的扶住。

“馨雪。”

“这个哥哥你好，我不叫馨雪，我叫霞儿。”她笑得那样美，那样纯洁无邪，就像当初那个被她带回来的人，那个她一直想变成的人。

“霞儿？”

“你又何故回来？你的一走，是你一个人的天堂。她馨雪，虽然吃了忘魂丹，虽然多了几分痴傻，却依旧是我的一把利剑。”但也毕竟像，多年前的我。

虽然失去记忆，但朦胧中，依稀记得自己最重要的东西，以及最想变成的人。

后面一句话，如月没有说出口，这个如月山，或许不是她一个人的如月山，而是所有，就这样不想回忆从前的人的如月山。而他，却是个例外。

回忆本就清如许，淡色不过如月来。

这一辈子错过的人，如果可以忘记，哪怕从头再来，也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