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个挚友,我们之间很有缘分,从初中起就是同学,虽然不同班,但是关系一直很好。高中三年每天一起吃饭,自己的一堆青春糗事,对方知道得清清楚楚。在这里,我们就暂且称她为蚂蚁M吧。今天讲的就是关于蚂蚁M的故事。
蚂蚁M是个个头娇小的女孩,皮肤偏黑,眼睛炯炯有神,脸上总有令人宽心的微笑。蚂蚁M初高中成绩优异,初高中都是市重点的学生,高三时期更是在我们学校文科年级前几名,在高三最后那段黑暗的日子里,她一直都是一副沉稳踏实的样子。蚂蚁M是个很有主见很有自己想法的人,她称自己是个潇洒的流浪者,颇有点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感觉。高二的时候她和其他几个女生创办了我们高中的第一本校刊,广受好评。说实话,我一直都很佩服M的,小小身体总是有大大的能量。
自从高考结束以后,我没有和M再见过面,原因说不清,时间,空间的种种逐渐把距离拉远,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默契和温情都没有消散。
M去了北京,在全国最好的财经类大学求学,学业重,压力大,竞争强。在大部分在大学解放的同伴中,她显得与众不同些。但同时,她又很普通,有着每个蚂蚁巨大梦想的脑袋,小小的身子承载着费尽全身聚集起来的渴望,一步一步在红瓦铜墙的京城脚下攀爬着。 大一一年里,我只和M打过三次电话,微信上联系倒是没断过。三次电话,每次都超过一个小时,我十分珍惜可以和她通话的机会,因为知道她忙。三次电流传递下的交流,M变了,变得让人心疼,同时,也更让人钦佩。
M在北京挣扎得甚是辛苦,教育的地区差异真的非常残忍,M现在从未如此痛恨过‘C’这个字母,因为按照字母分班,C是最差的班。而她,曾经如此优秀的她就在C班。C无时无刻都提醒着她有多么地无知。周围人非常优秀,也都非常努力,每个人都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每天争分夺秒,她感觉她只是换一个城市,换一个地点经历高考那段日子。身边还有每天嘲笑你的缺点,骄傲固执而又才华横溢,非常优秀的朋友不断地刺激着神经。我很心疼这个在京城脚下的蚁人,真的特别希望能够带她去看看城墙外的声音,带着满腔孤勇,去找世界上每个敞开怀抱的蚁群。
蔡崇达《皮囊》中的一段话:“在北京求学或者工作就像拥有了被这个城市一口吞没的机会,这个城市里的很多人都长得像蚂蚁,巨大的脑袋装着一个个庞大的梦想,用这个梦想不相匹配的瘦小身躯扛着,到处奔走在一个个尝试里。这是蔡崇达眼里的北京。我没有体验过在京城四四方方老胡同里的生活,但我只能用零星的记忆凭凑出这样的一个北京:北京城里的所有人都在谈论政治,上到国家高官领导人,下到出租车司机或者是守门的大爷,每个人心里都装着国家,有着远大的政治抱负和独到的思想见解。他们就像蚂蚁一样,排成行列,围着天安门,围着紫禁城,一步一个脚印地走着,为国家搬运着。
中国很大,大到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都有人在改变。M 说:“在她看来北京带给她的,是严谨的做事方式和圆滑的处世风格,可能隐隐的,还有对权力的渴望,同时因为政治氛围实在太浓,所以还拿走了些许是生活的部分美好幻想和那些乌托邦的情怀。”在我看来,这是京城对这个来自温暖春城的南方女孩的馈赠和剥夺。
北京就像一个内核是一朵蔷薇的太阳,无数人喜爱它,想接近它,使得六环到三环都拥挤而繁华,带着欲望和梦想,炽烈而明亮,越往中心,我们能看到一些黑子,是那些黑暗的,难以言喻的悲伤和绝望,比如蚁族和北漂,比如吸毒和肉体交易,最光亮的背后永远是最浓烈的黑暗。但到了中心地带,二环以内,如果不是旅游旺季,走在大街上,会感到宁静安详,像蔷薇一样,那些博物馆和古建筑,西什库教堂,都让人沉淀,如果提着菜篮子走在街上的,没准就是哪位政要的夫人,但一切似乎回到了最柔和的状态。
平则门,拉大弓,过去就是朝天宫,朝天宫,写大字,过去就是白塔寺。白塔寺,挂红袍,过去就是马市桥,马市桥,跳三跳,过去就是帝王庙。帝王庙,绕葫芦,过去就是四牌楼,四牌楼东,四牌楼西,四牌楼地下卖估衣。
紫禁城,愿你善待我的小小蚁人M, 和你金色辉煌下的每一个京城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