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 年 那 些 事

图片发自简书App

  童年的记忆总是那么的美好,叫人时常想起且深切怀念。在物质相对匮乏的七十年代初期,我们有趣的童年至今令人魂牵梦绕......

  冬日的清晨,是大人们不上工的时候。那时的冬天是寻常的冷。

    在朦胧中听到人声噪杂的清晨,睁开睡眼,本不想爬出热被窝,却好奇外面发生的事情,急急地唤母亲在灶头上烤热了棉裤袄,连同那一股烟焦味套在身上。拿了母亲从灶下灰火里掏出的一个焦黄的玉米面馒头,小跑着去寻那村头的热闹。

    原来又有人用布口袋装了黄鼠狼在电线杆上使劲地摔着,一帮人都在喊着“一.二”的号子。

    我也很高兴地看着,心里痛骂着口袋里装的那物,那东西只喝鸡的血。我母亲养的两只芦花鸡,正下着蛋呢!隔几天攒了就可以拿到合作社去换盐、换醋,偶尔还能给我换一只苹果。而得到的小小的红苹果,我一般是舍不得吃的,必须用头绳系住果蒂,挂在胸前好几天,直到苹果变得像老奶奶脸的样子,又皱又蔫了,才用刀子切成一小片一小片慢慢地吃掉。唇齿间那股苹果的香味,却要好长时间也不肯散去。而后来,却有一只鸡被黄鼠狼咬死了,少了一只鸡,少了收入。我的苹果自然也就无缘了。我把这些失望全部都归结于这只黄鼠狼。我狠狠地看着,高兴地笑着,直至看到那东西被摔死。

    可那斯是怎样被抓住的?当时听说是被人赶进墙下的水道里,一头撑了口袋,另一头再用烟熏,那东西便被捉住了。这样的情形那时是很多的,我每次听说都要去,并狠狠地看着,也想着我吃不上的苹果。

  冬天的清早,上学是一件苦事。空心膛穿着粗布棉袄,背着用红红绿绿的碎布兑起来的书包。臂窝里夹着一个馍,手里提着煤油灯踩着一路白霜去上学。

  教室的窗户上钉着各自带来的塑料纸,抑或是我们自己手织的草帘子,摇摇晃晃的课桌上,每个人都用课本自私地挡着各自煤油灯的光亮。

      早读课后,灯烟熏黑的脸各模各样的在操场上围成一圈,点燃按任务分配带来的柴禾,多是玉米秸、棉花杆之类。

      有时在墙角男孩女孩挤着“暖暖”,乌烟瘴气的,上课前总是被老师要骂一会。

  太阳把窗户的格子照在黑板上共有五个格子的时候,便要放学了。排着队,唱着有气无力的歌儿走在回家的路上。

    村子里家家都开饭了,人们不约而同地端着饭碗,三个或五个一处,蹲在门前的土堆或粪堆上。却并不在家里的饭桌旁,是因为那时几乎没有什么东西摆在饭桌上。所有这顿饭的内容,一碗就装了。碗里无非就是或稀或稠一样的玉米粥,粥上面也同样是好像一个人做出来同样的萝卜咸菜或是用萝卜叶子做的酸菜。

    所以,冬日里的农村街道上的“老碗会”是很盛行的。人们吃着几乎同样的饭菜,谈论着各自的家长里短,端着空碗也不肯散去......

  春日的暖阳唤醒了大地。田间麦苗泛着油绿。我们褪去棉袄,换上同样是粗布的夹衣,提着竹笼,拿着或扁或圆的铲子,去挖野菜了。

    野菜是细小极难寻的,我们并没有多少耐性,间或地跑着去抢远远就大家一起发现的开着黄花的蒲公英。大多时间,我们是爬在大水渠的两帮上玩着游戏,挖着一种叫“油根”的白色甜根。我现在也不知道那叫什么,只知道它深埋于泥土里的白白的根茎,咬在嘴里有一丝的甜味。

  若是有人骑着自行车从地头经过,那时自行车时很稀罕的,所以惹得大家都停止了一切活动,齐齐地站起来,一个调地喊着“前轱辘转,后轱辘转,谁骑车子磨谁x"。被骂的人并不生气,自豪地走着。我们喊着直至那人走远并听不见。

  现在想起来,那样的儿歌也不知是谁创作的,但肯定是大多数穷人嫉富心理的体现,借以自慰罢了,这也是少数人不记恨反而自豪的原因了。

    有时也用尿和了泥巴,围在一起玩起了“摔泥窝窝"的游戏,用手把泥捏成碗状,让别人对着光看看碗底,喊着“有镜没镜”。“噗”一声扣在地上,要来对方一块泥来补上自己摔出来的破洞,这样的游戏,一直到日当午时。

    那时,村子里所有的果树都被我们熟记在心里了,谁家后院里李树,谁家前院有桑树,谁家墙外有柿子,谁家门前有枣树......我们都按季节的不同关注着。

   

春天的桑葚是美味的,我们常常在村东头大婆家后墙外徘徊,后墙已被我们滑得泛着白光,我们常吃得手指是黑的,连嘴也是紫色的了。若是一场雷雨过后,雨刚停歇,我们就约好了似的奔向目的地,村东头胡大爷家的墙外,先到者总能捡到圆圆的青青的李子,咬一口,酸得直呲牙,却也是最高兴的。

    夏天便去捡二老爷家落在院子里的正在长大的青柿子,捡回家埋在麦子里,三天后拿出来变成了较软发红的,些许的甜味让我幸福地回味着。

  那时没有水果卖,抑或是有,也买不起。不知道栗子是长在树上的,至于香蕉、桔子,菠萝等是除了在一种《看图识字》的图画书上见过,从来没有见过真实的东西。

    在夏天的正午,趁着大人们午睡的工夫,我们游击队便出发了。从生产队菜园子里偷摘了西红柿后,又来到瓜田里,从玉米地里猫着腰爬进瓜田里,也不管是生是熟地摘了西瓜,脱下裤子扎了裤管装了瓜,背在背上。不好!被发现了,于是全体顺着玉米地使劲地跑,跑得鞋都掉了一只,终于不见有人追来,便坐在渠沿上,摔开瓜就吃,吃得满嘴满脸都是瓜汁,直至现在我也时常感叹那么多次的偷瓜,却没有一次瓜是生的。

    吃完瓜后是不急于回家的,大渠旁的涝池里便是夏日孩子们的好去处,一个个像泥鳅一样的在浑浊的水里“扑腾”,或是仰泳或是狗刨。霎时间,人、水、泥是一个颜色了,有点像像热急了从水坑里钻出来的猪,泥泥水水地把西瓜皮扔来扔去地打起了水仗,也像是花果山的一群猴子,一帮一派的“猴王”总是那么活蹦乱跳的。

    这样的活动一直持续地进行着,直至忽然有人想起要吃中午饭了。

  农村那时的午饭是在三点半左右进行的,我们对午饭并没有那么大的兴致,并不是因为我们偷吃了西红柿和瓜果,而是因为那时的午饭真地勾不起人的食欲。不用猜也知道是打搅团,漏面鱼,全村的饭也差不多都是一样的,早上玉米糁子稀饭,中午是玉米面搅团,晚上是煎玉米面搅团,吃的馍也是玉米面馍,我很诧异那时人们怎么那么爱吃玉米面?

    有一次在爷爷家里看到午饭时,大姑在一口大盆前的水里用笊篱在为一家人捞面鱼儿,二爸饭量大,端了一碗还没有到堂屋门口又折回来,那一大老碗面鱼,不用筷子一股脑全倒进了喉咙里,我那时忍不住的想笑。

    现在每当我从大良路经过时,看到有一家专门卖搅团的,去花了五元钱,却再也吃不出当年母亲用老黄菜(老油菜的叶)浇了醋汁的那宅碗“水围城”热搅团的味儿了。

  午饭后,我们早早的集中到小亮家里,把他家的那个戏匣子放在中间,“小喇叭广播开始了”,听着《木偶奇遇记》《西游记》一边做着作业,一边在为皮皮鲁的命运担心着。一边抄着“学科学·奔向二000年”的课文,一边在憧憬着二000年会是什么样子,一边在算着二000年自己的年龄,互相打闹着、笑着 。

  有时竟也合伙偷着拿家里的粮食凑在一起去临村换棒棒糖吃,当然,最后是免不了一顿打骂的。我们班临村有个同学,早上上学时偷着拿了一个他妈蒸好准备奔丧用的献食,他不知道那种上面盘着一条面龙的“大馍”必须是三个,少一个不能用的,那一顿揍是可想而知的,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再也不敢偷家里的东西了。

  正做着作业,便有家长赶来,楸着耳朵把伙伴提起来,被呵斥着去打羊草,我们便草草做完了作业同去。在农村广阔的田野里,到处都是我们玩耍的乐园,我们胡乱割些草又开始了玩闹。不知不觉间天色已暗,又想起家长的吩咐,只得折些树叶蓬在笼底,踏着暮色回家去。

  晚霞很美妙地装扮着天空,在暮色中走在回家的路上,心情是格外轻松和惬意的。村子星星点点地亮起了灯, 那灯火暖暖地诱着人,轻快地跑着,奔着那炊烟升起的地方去了。

    晚饭,照例是煎搅团和热剩饭,若是赶上家里来客人,就能改善伙食,要么把馍上面抹少许的油盐在锅里炕了,要么就会有烫面的油饼吃。我是最喜欢家里来客人的,因为客人走后所剩的美味总是会给我们打打牙祭。

   

冬天的晚饭后,家家要用柴火烧炕。我最讨厌的就是煨炕,全是烟,弥漫了整户整村。我们跟随着大些的同伴大多时候是在生产队场苑里麦草垛旁摔摔跤、捉捉迷藏。

    我最喜欢的是躺在草垛上看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想着美妙的神话,让思绪随着夜风飘向遥无边际的天空。

    若是听到那里有演电影的消息,便成群结队地同去,从来不论多远,多少次都是扑空后无功而返,踏着夜色一路点着柴火回来,被母亲呵斥着钻进被窝,暖暖地、幸福地进入了梦乡。

  现在,每当我看到孩子们穿着新衣背着书包,懒懒地走在放学路上时,我就在想:孩子,你的童年快乐吗?看着他们无忧无虑地玩着新奇古怪的玩具,上下学都有专车接送,出了学校便进了补习班,心里在想着,他们一定体会不到我们童年生活的乐趣。

    我们的童年永远在我们心里挥之不去,我多么想在我们童年生活里会有今天的情形,也同样希望孩子们的童年也会有我们那样幸福的趣事,使我们童年不再那么清苦;使现在孩子们的童年多一份快乐的心情。

    多少年来,我都喜欢在晚饭后去广场散步,更喜欢独自一个人仰望夜空。在繁星点点的夜空,总是能感受到童年往事像电影一样的在脑海中一幕幕地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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