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莲家的房子拆了，向东和桂兰都去帮忙。先帮着搬家，然后拆屋，帮着清理搬运，他的房子一扒平，自家的那堵墙就成了残垣断壁，显得岌岌可危。
房子也和人一样，老了，伴走了，就沧桑了。
挖地基，这比以前深多了，一个人跳下去都到脖子了，然后钢筋水泥就下去了。向东一边帮忙一边看他们买的材料质量、价格，心里赞叹，果然向前说房子做完带装修预算十万左右。
一般人家做成少说也得七八万吧。向东盘算着。
因为要准备一顿饭，秀莲的姐妹常常来帮忙，人手不够的时候，桂兰就去帮忙，就是不去，也会把菜园里的菜摘一些送去。
“桂兰，你认得那个砖匠吗？”
“哪个？”不都是周围村子里人吗？仔细看都会有一点印象的。
“你回头在门口看看，那个个子不高，有点挺肚子的，姓王，当初看上你家腊梅的那个。”
“呃。”这几年，砖匠有做不完的生意，在外有吃有赚，他家的房子，早些年向东上山打柴也见过，青砖上顶的大屋子。
现在只会更好了，什么人什么命。
“他家做了三层的楼房，家真是个好家。要论看相，跟你家红兵确实差远了。这几年，红兵都没怎么变样，这王砖匠在外日晒雨淋的，老相多了。不过，她家老婆还嫩相，没有腊梅能干，昨天他们自己吃饭的时候说的，他自己也这样说。”
“也是年纪一把了，还说这个，有什么用。”桂兰讪笑着。
“还说那个老师刘红英闹了好一阵子要离婚，家里不同意，男的也不同意，也没有离掉，也是鸡飞狗跳的。”
桂兰叹口气，那个刘红英也是倒霉，自己好歹也是个老师，教得好说不定考考能够转正的，遇到那么个拎不清的男人，有得烦。
经常村子里有这样的事那样的事，背后嘀咕嘀咕笑笑，说到自家人，心里还是不大自在的。
一个男人在人家说这些事情，真是的。红兵倒没有什么唧唧歪歪的习惯，桂兰在心里维护着自己的女婿。
回家的时候，桂兰也就扫了一眼那些男人，都灰头灰脸的，隐约有个矮壮的人，大约是他吧。
好也罢，歹也罢，人的命运天注定。
向前家暂时搬后面去了，预计房子做好和装修，一点不耽误，回来进新屋过年。电话也迁后面去了，向东去镇上预约安装电话。
电话真的装上了，号码是人家随机给的，也挺好。桂兰和向东趴桌上盯着那个红色电话机，拿起听筒，里面是很响的回声一样，桂兰笑着挂了，奶奶也挪到门边看着。
“给小母舅打个电话，问问小姨那边的电话。你去找个本子，回头把他们的电话都记下来。”目前，只有舅舅家留了号码，别的号码他们都没有记。
舅舅说终于装电话了？早该装了，家里孩子都在外面怎么不装电话呢？你去拿笔把小姐姐的电话、二姐隔壁的电话都记下来。小四？哦，学生宿舍打电话不好打，你那讲话人家听不懂，我回头把号码给她就行了。
你先别打，我跟她们说，把你电话留给她们。
桂兰和向东一边听着一边写号码，一边写一边念，桂兰叫向东字写大些，看不清。奶奶扶着门框慢慢站起来开了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