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5年8月的一天凌晨,枫亭小镇的卫生院发出一位女婴的啼哭声。母亲满头大汗,终于把这个让自己累了十个月的小生物娩出来,下地干活再也不用担心因为肚子太重太大再摔倒被用来追肥的茅坑里的液体浇一身。
父亲欣慰地露出了被烟熏黄的牙齿,这个折磨人的小家伙终于降临了,离上一胎流产的哥哥有一年了,这位孩子真是幸运。想起去年冬天,一位遗弃在门口的母婴,幸好没有动了恻隐之心,不然哪里会有亲生的闺女。毕竟重组的家庭,妻子带了一位八九岁的女孩,始终没有自己亲生的值得疼爱。
哪知,这个女孩,没有一天让坐月子的母亲省心,又是发高烧,又是拉肚子,三更半夜,三天两头,都要往镇的卫生所跑,家里所剩无几的积蓄掏空了,关系好点的邻居的钱也借遍了,半年后,算是健康了些。可是这女婴,不是白里透红,而是黑的发光般,索性乳名就叫黑妹好了Y(^o^)Y,本地话称作“哦莫”。
70年代初,祖父母建的两层三坎的土胚房,还很崭新,虽然中间那间和左边那间分给给小儿子和大儿子的房子里,有着大儿子的第一任媳妇和小儿子的第一任媳妇的气息,可惜已经在黄泉路上飘荡多日,祖父母也是很无奈,花光积蓄再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还好,当时祖父开了个小小的米线作坊,祖母娘家的财力尚可,照顾五个孩子,日子也马马虎虎过得下去。
三个儿子成家了,就立马分家。大女儿早已嫁人,小女儿16岁就出家了。听说祖母生了小女儿之后,再也没有和祖父圆房过,平常两人纷争多,吵累了,索性分居,也随小女儿吃斋念佛,全是皈依佛门了吧?这些都是小时候,从祖父祖母茶余饭后中得知,也是自己耳朵极尖,喜欢在大人旁边听他们聊天。说也奇怪,这黑妹还是蛮讨大人喜欢,在旁边乖乖地坐着,还有水果糖花生米可以吃。
没满周岁,不能走,父母要忙着下地干活,有时还要晚上去卸货赚点钱贴补家用,哪里能够照顾孩子的面面俱到。反正就放在摇篮里,嘱咐大的孩子看护,可是八九岁的小女孩,四五岁咿咿呀呀的小男孩,哪里会照顾,饿了,大的就随便吃点剩的稀饭配点腌萝卜,小屁孩没得吃,睡得朦朦胧胧,小手把玩刚新鲜出炉带着奶香混合着菜叶纤维的便便,顺手送到嘴巴,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也能填饱肚子。
这傻孩子,逗得哥哥姐姐笑的在地上打滚。晚上父母回家,狠狠抽了两个大孩子一顿,责怪他们没有照顾好小的,边收拾边掉泪,湿了婴儿有点滚烫的红脸颊,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