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老阿姨学骑自行车

在24岁的夏末秋初,本人终于学会了骑单车。

如今畅快地在公路上骑行的时候,反而不明白这么简单的骑车当初怎么会觉得难学,怎么如今才学会。

好了伤疤忘了疼。

似乎是从去年年底开始,共享单车开始推广,没用多久,就逐渐渗透到各大城市的街头巷尾、地铁口,小区楼下、学校门口。大家纷纷开始下载、注册各式各样的骑行APP,十分钟的步行也以车代步。这个时候,恍然提醒了我一个掩盖已久、日常不会触及的一个沉痛事实:我还不会骑自行车。

记得大三去比利时、荷兰玩,当地房东建议我骑自行车游览他们的城市,布鲁塞尔和阿姆斯特丹都是十分提畅低环保骑单车出行的城市。在得知我不会骑单车之后,房东难以置信地看着我:你是中国人吗?

我:......

给国人拖后腿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上大学之后,同学问,你是海南的竟然不会游泳时无语凝噎的心情。

另外一件事情,想起大二时候碰到一个巴西人,说自己不喜欢足球,我很惊讶,他说这很正常,就像他来中国之前,一直以为全中国人都会功夫...

我还能说什么。作为一个不会功夫不会游泳不会骑车,还坚强地活了这么多年的中国海南人。

不管怎么说,自行车还是要练的。注册了一个摩拜。拖延症晚期的我,几个星期还是几个月过去之后,终于开始自学之路。

第一回合,起步式练习。

周末傍晚,躲过白天的炎炎烈日,艰难地找到一辆单车,十分不熟练地推到几栋高楼之间的消防通道,打算绕着这个通道来回练习。

先坐到车座上,毫无技巧可言地蹬着踏板,车身不是左倾就是右斜,人也摇摇欲坠,车头弯弯扭扭,心也七上八下,生怕摔倒。没骑几步就就是一个趔阻,于是脚不分由说地马上支下去,不管磕没磕到。是的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想到刹车这玩意。

反复练习,终于可以不用骑两步歪两步。然而当有行人或者是车辆的时候,对初学的我来说简直是灾难,怕单车撞到路人,怕汽车撞到我,怕自己傻傻迎面全部撞上去。心里一急,控制不好车头,把握不了方向,每每遇上这种情况,第一反应就是停止蹬车,支下脚步,或整个人跳下来,等人和车都过去了再说。碰到障碍物如石头石桩等等,越想躲过就越是直接会撞上,力道控制不好的时候,撞得半身麻一阵。

这种自(傻)残(瓜)式练车,可能让路过的行人也是见识到了。路上是不是有人来往,送外卖的送快递的电车,送货的小货车,通行的汽车等等。丢人这种事早就不知道被我忘到哪里了,不过大家各司其事,倒也少有人驻足点评我的完美骑术。然而那天晚上骑单车往来那条路的也不少,看到我磕磕碰碰,花样逼停自己,从车上投来那种“天呐这人这么大了竟然不会单车”的眼神。最可气的是,一边骑过还一边打铃。

好生气啊不能保持微笑了。

你明明在路的那边,我在这边,道路中间中间还隔着铁柱,你打铃是几个意思?没见过刚学车的吗?好气啊只能继续练车。

练到后面,终于可以直直的往前骑了,当然是在路上没有突然出现的行人和车辆的时候。于是拐上旁边的车道,想进一步练习。路左边上停了一排车,右边边是来去穿梭的汽车。我还不会控制好自行车车头,看到有车迎面开过来,还离得很远就紧张地要往旁边拐,又还不会刹车,眼看要撞上或刮到停在旁边的车,(虽然看起来不像是名贵车,但便宜的刮坏了自己也赔不起好伐),于是只能马上跳下单车。来回好几次如此,有几次逼得马路上的车停了下来等我过去,自觉丢脸的我不顾膝盖撞得疼,马上歪歪扭扭地骑走。

晚上练习结束之后,一瘸一拐地(夸张)往回走的时候,感慨今天晚上经过那条路的车真不容易,不知道有没有被我吓到。

第二回合,突破式练习。

经过了上次来回折腾,基本上可以直行了,但还不会拐弯,不敢骑上人来人往的马路。今天的学车,说是练习,其实更多的是自我减压。一边骑一边思考眼前的困难和越不过的难坎,心里已经郁结难以,愁肠满腹,思绪万千,面上还是云淡风轻,脑海里不断考虑怎么办怎么走怎么做,一边把成功学习拐弯当成今天的挑战。

这条消防通道比正常的马路要窄一些,总长度一百来米,中间有低矮的铁栏分隔开。从这边骑到通道尽头,再拐弯骑到另外一边。但卡在不会拐弯。骑到尽头的时候,要往旁边拐,不敢倾斜太多,怕连人带车倒下,于是只会僵直地拐九十度冲到边上的石砖路再马上停下来。再自己跳下来调整车头,继续来回练习。一圈两圈下来,还是没有效果。然而也不需要赶时间,就一次又次地骑,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想要怎么解决,堆积、思虑已久且也终于爆发了的眼前的难题。

夏日夜晚的风吹过,十分舒适,拂过全身,仿佛可以扫清所有的烦恼。但生活中,帮助自己解决困难、挫折和障碍的,只有自己。

一边骑一边思考,缕清思路,能做什么,怎么做,做到什么样。具体的当下的难关要怎么渡过。终于有了一点想法。双手把控的车头也不再那么僵硬,骑到通道尽头的时候,把车骑到最边上,准备好最大的间距,扭转车头,在要冲上石砖路的时候终于成功地拐到了消防通道的另一侧。

I did it!

这一小小的胜利在眼前的大难题面前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大的问题的解决,也是源自于小的成功的积累。来回再继续练了几遍之后,碰到行人和车辆也不再那么紧张,学会了自如地慢慢停下车,等旁人过去之后再继续。或者放松自己,掌控好车头和方向,慢慢穿过去,不至于撞到。终于确信自己基本学会了骑车。

第三回合,上路。

最开始练习的时候,就担心,在这么一条消防通道上都骑不好,怎么敢骑上车水马龙的大马路。经过了这么几次的练习,心里不再如此畏难。

某天傍晚,下班之后,和同伴走出来,心念一动,提议我们骑车回去吧。同伴没有异议。就近找了两辆单车。开锁,蹬车,骑行。那天路上的车不多,心里带着几分放松,和同伴一前一后,慢慢放心地向前骑行。

太阳已经落山,暮色四合,夜色渐起,初秋的凉风吹过,十分自然舒适。一边骑行一边感受平常不会注意到的细节,不知不觉之间,已经放下畏惧的心理,骑到了目的地。虽然行程不长,但至此,才真正算是学会了骑车。

后来,因为学会了骑车,可以和好朋友一起骑行长沙街头、湖大校园、岳麓山下,再感受年轻和自由的畅然感觉。也可以,在被压力压得承受不住的时候,在周末的傍晚,一遍又一遍地骑车,放空大脑,放空思绪,又或者,任意地胡思乱想,毫无边际地思考,把难题抽丝剥茧,把方向和道路逐一捋清,看清楚眼下的矛盾和困境,看清楚所处的环境,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虽然并不能完全找到答案,但是随着运动和出汗,那些无处不在的压力,似乎可也变得轻薄了一些。

逆着微风骑车的你想,不久后的将来,你还也会这样,享受一份自在地骑车的感觉,不同的是,会变成开着自己努力得来敞篷的跑车,坐看夜色迷茫,秋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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