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寒1

果尝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北方某县的一个小镇上

     测绘队的技术员李明长年在野外工作,夫妻两地分居,每天给在老家的妻子写封信成了他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妻子也经常回信,可是最近,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收到妻子的回信了,妻子在老家发生了什么状况,出了什么事?李明万分焦急,碍于责任,在队里任务没有完成的情况下李明没有请假回家。李明的妻子夏君在老家发生了什么呢…。心急火燎的李明回到家中也没有看到妻子,却看到了烟头、柜中的项链,难道妻子…。几天以后李明终于看到了妻子,然而妻子却不亲、不近、不语,妻子变了?李明蒙了,不知道这几个月妻子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明一如既往地爱着妻子,为妻子做着一切,可妻子却视而不见、行同陌路。渐渐的岳父家里对李明越来越冷淡,大街上也开始有人议论,在朋友家里又得到片言只语。李明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了,于是李明行动了…。李明后悔了,从此李明与妻阴阳两隔了。

9月的西北已经开始结冰了,像怪兽般怒吼的大风不知疲倦地吹来,刺骨的冷一下就寒到了心里。

一望无际的戈壁高傲地蔑视着一切,灰蒙蒙、光秃秃中偶尔有一丛枯黄的野草,在风的感召下早已脱掉衣裙疯狂地扭动着美丽的身姿,最尽性时恨不得拔地而起、一飞冲天从此脱离大地的怀抱。有几个小黑点出现了,伴随着骇人的吼声越来越近。原来是四顶帐篷、一辆212和一辆解放牌汽车。一根胳膊粗的旗杆上被撕裂的、可能叫“测绘”的红拼命地挣扎着一心想挣脱杆的束缚,帐篷也被撞的“砰砰”的震痛耳膜。在一个亮灯的帐篷里又是另一番景象,帐篷里烟雾缭绕、一种夹杂着酒气的怪味充满了整个空间。4个高架床把整个帐篷挤得满满当当,每个床分上下铺,铺上堆着凌乱的被子,床靠外的床杆头上挂着沾满泥土的工作服,床底下箱子、脸盆、还有几双撒着带子泥泥糊糊的工鞋。有4个人围着2个高架床中间的箱子在打扑克,有2个人的脸上已经贴上了纸条——失败的惩罚。在另外2个高架床中间的箱子旁仍有3个人在继续喝酒,箱子上一边散乱地扔着一些筷子,中间几个盆子内只剩一点白白的凝结了的汤,四周有两个酒瓶,一个已经见底,另外一个酒瓶中还有一点点酒,还有几个喝水用的缸子和杯子。

这喝酒的三人,一个是头发花白的老赵,一个是圆圆的大脑袋中间已经谢顶露出红色皮肤的老王还有脑袋光光的亮亮的“光头”老张,三人虽然长相不同,但却都是黝黑的脸上有两个红蛋蛋。都是大约三十六七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长期在野外摸爬滚打的老测绘。

老赵端起白色的搪瓷缸子喝了一口酒,又眯着眼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小心翼翼地让烟雾从鼻孔中慢慢地飘出来,“哎,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

老王拿起玻璃水杯也喝了一口酒,说:“怎么,想老婆了?”

老赵“嘿嘿”两声在愁楚地脸上挤出一点笑,“哎,能不想吗,我咋晚又梦到她了,哎,真想回去呀。”

“是啊,谁又不是,在一块真好,每次回家总觉得日子过的真快,哎。”老王又喝了口酒斜靠在被子上。

“还得几个月,写封信吧,把好听的、肉麻的话多说点。”吸一口烟从嘴里吐出来,又急忙用鼻子把烟雾吸进去,然后再慢慢地一丝丝地呼出来,整个过程闭着眼睛享受至极的老张说。

“光头,你写了吗?”老王说。

“我,我没写,我想写来着,一拿起笔就不知道写什么了。”老张脸上的红蛋蛋有点大了说话也有点结了。

“哈哈哈”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老赵抬手擦了擦眼上笑出的泪,“你看人家李明,一天一封啊。”

“嗯,李明这小子还真行,肚里有货。”老王说。

“年轻呀,天天写呀,拿着照片啃呀。”老张还在享受着。

 “听说,这两个月小明都没有接到信了。”老王悄悄地说。

“是吗?”老赵疑惑地看了老王一眼,老王点点头。

“年轻人,老不在一起,哎,不是好事呀。”老张说。

“不要瞎说。”老赵立刻瞪了老张一眼,老张一吐舌头做了个苦相。

这时门开了,一个瘦瘦的、高高的、一头凌乱长发、黑紫的脸上沟壑纵横的人走了进来,此人正是队长。“大家停一停,我讲两件事情”,队长大声地说“第一,天冷了大家注意保暖,出外注意安全。第二,明天进山工作,大家早上起来收拾帐篷搬家,把队里的东西和自己的东西全部整理打包,不要落下什么,仔细点。好了,我讲完了。”

“李明,又在写信,甜言蜜语还真不少啊”队长走近李明的床头说,“明天仔细点不要把资料落下了”。

“放心吧队长,绝对不会的。”在高架床上铺的李明保证地说。

李明,中等身材、瘦瘦的、稚气的脸上架着一付深度的近视眼睛,测绘队里的技术员,大学毕业分到这里已经5年了。在这5年里,李明兢兢业业、一丝不苟、认真负责的工作,受到了队里领导的一致肯定,他的博学多闻、乐于助人也给同事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他现在已经是队里的重点培养对象。在工作上李明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之余闲暇之时除了偶尔客串一下扑克,看老婆和儿子的照片、读妻子的来信、给妻子写信是他的最爱。李明觉得有一个自己爱的又爱自己的妻子、有一个温暖的家那才是最最最幸福的。每次下班后躺在床上聆听着妻子亲切而温柔的话语,相思着妻子的相思、痛苦着妻子的痛苦、快乐着妻子和儿子成长的快乐,在这自己的尺寸之地,李明时而痛哭流涕时而哈哈大笑同时还把自己的绵绵心语向亲爱的妻子娓娓道来,在儿子和妻子的照片上已经留下了明显的亲吻痕迹。

刚才老王和老张说的话,虽然声音小但李明还是听到了。是啊,两个月了,两个月都没有收到妻子的信了,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哎,真是急死人了。李明从枕头下面拿出妻子和儿子的照片,用手把照片认认真真地擦了一遍,又把照片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不时还亲一口,突然李明的心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一种不祥地预感瞬间向大脑袭来,顿时眼泪从李明的眼里扑簌簌地流了下来。李明擦了擦泪,拿着照片又看。说实话妻子真的太漂亮了,苗条的身材,在白里透红的瓜子脸上有细细地眉、水灵灵的会说话的大眼睛、高挑的鼻子、红红的小嘴、上唇人中处突出的部分把小嘴刻画成心形像是永远表达着爱。君,你可千万不能啊。君,你可不能啊。

“明,天还早呢再睡一会儿吧。”妻子深情地抱住从床上坐起身子的李明。

“君,你再睡一会儿,我把早饭做好,喊你起床,上班路上的早饭不卫生。”李明轻轻地把妻子的胳膊放进被窝,然后给妻子压好被角……

“明,我喜欢看婉君。”妻子依偎在李明的怀里一边看电视,一边吃瓜子,还不时地把剥好的瓜子仁喂进李明的嘴里……

君,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我也知道你爱我有多深,我们在一起时从你脸上可以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我知道,我是幸福的,你也是幸福的。我相信你,可是,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收不到你的信呢?是不是邮递员把它落在邮筒了?不,不可能,不可能落那么多吧,你生病了吗?还是怎么了?我,我现在都不敢想了,我真的很怕,很怕,我没有自信了,我真的没有自信了……亲爱的君,你还好吗?这次分别半年多了,这半年来我时时刻刻地想念你和儿子,已经两个月没有收到你的信了,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我的心里乱的很,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你的身旁。哎,我的工作注定了我们聚少离多,每当看到别的夫妻甜甜蜜蜜地天天在一起,心里总是羡慕极了,有时候想这个工作不要也罢了只要能和你天天在一起。可是,俗话说360行,有些工作它的性质就是这样。君,我非常爱你,但是我也爱我的工作呀。哎,我们队里有两个同事感情已经出了问题,我说这是他们不懂爱情,爱情就是两情相悦、彼此忠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可是,我现在,我有点不敢理直气壮地说了,我没有自信了,我……

亲爱的明:

你还好吗?出外辛苦吧。

我在家很好,上班也比较轻松。儿子很懂事,现在学会汉语拼音了,他要等你回来背给你听。儿子想你了,我也想你,我还经常在夜里梦到你……

在北方某县县政府人事局的门口排着长长的一队人,这些人有男有女年龄大约二十至三十多不等,夏君就在这队人里,前面还有两个人就轮到她了。

夏君,李明的妻子,原县纺织厂的纺纱工,现在失业在家。

这时门里走出两个人,一个挎着布包的姑娘直接向大门走去,一个穿着笔挺中山装的年轻男子在门口站住对人群大喊:“明天再来,今天下班了。”人群顿时慌乱起来,愤怒和抱怨的声音不时响起,但更多的是无奈的叹息,年轻男子说完立刻返身走进门里。

夏君眼含着泪无奈地随人群出了县政府。在县城大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参参俩俩、三五成群结伴而行的人越来越多,他们骑着车大声地说话不时还传出响亮的笑声。夏君把车停下,站在路边,专门看着这一群一群有说有笑下班的人从眼前穿过,穿过,渐渐地人群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了,耳朵也听不清了…哎,我原来何尝不是这样的日子啊,何尝不是啊,可是…。上次在人事局登记后在家里整整呆了一个多月,后来终于进了刚投入生产的外资铁厂。在铁厂,我不怕苦、不怕脏,更不怕累,领导交办的事我都认真负责地在第一时间把它办好,因为我下过岗,失过业,我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工作机会,没多久,领导看我工作认真负责、能力强、处事果断,口碑好,把我调到了厂办。于是我更加努力也因此下定决心,要为铁厂贡献我的青春。可是谁曾料想外企撤资了,铁厂刚上马,就下马了,我又失业了,又失业了呀,哎,我的命咋这么苦啊,我的命咋这么苦啊……

明,我又想你了,我和儿子都想你了,你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好好工作,一干完活儿就马上回来,我们等着你,我有太多太多的话想给你说……

县城南关东大街居民区的一个小院里,院内只有北房,房内结构正中客厅,客厅两边分别有两个卧室,客厅左后为厨房,客厅右后为卫生间,这是夏丽的家。

夏丽,夏君的妹妹,化肥厂职工。

夏君自从在化肥厂上班后,尽管化肥厂有职工宿舍但在妹妹的盛情挽留下,仍然住在了妹妹特意为其准备的卧室。卫生间里发出哗哗的洗澡声响,客厅的大沙发上夏君正在回忆着李明的来信,“爱情就是两情相悦、彼此忠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君,起床吃饭了。”李明把香喷喷的面条端到了桌上……

“君,路上慢点,注意安全!”李明推着车子把君送出了家门,送到了大街上,看着君骑上车子溶进上班的人群中……

在家里苦苦等了两个多月的夏君在妹妹夏丽的帮助下终于在县化肥厂上班了。

夏君上班第一天就在化肥厂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夏君走到哪儿,大家的目光就被吸引到哪儿。甚至在厂办和那个张厂长说话时,张厂长都不止一次地吸溜嘴了。

夏君的美在化肥厂得到了一致的公认,在车间试用期间无论夏君干什么都有男职工主动帮忙。领导也十分的照顾,张厂长还经常到车间检查,每次检查还无意间地问夏君累吗,辛苦吗,有时还把夏君带到厂办问话。

试用结束后,夏君被安排到生产车间灌装组。在这里每人都有自己的岗位自己的任务,男职工也只是看夏君忙不过来时才偶尔帮一下忙,一个班下来夏君的胳膊重的就好像灌了铅一样,晚上都会被痛醒,第二天早上胳膊就肿了。夏君咬牙坚持着,她知道这份工作的珍贵,她不想落人笑话。别人能干的事,我也能干,过些日子就会好的。就这样夏君每天要求自己必须高高兴兴上下班,可妹妹夏丽却觉得夏君太辛苦了,她要给夏君调换岗位,但这个想法被夏君拒绝了。夏君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难她,不过她认了,她这样工作虽然辛苦可是心里踏实也对得起自己心爱的人。

就在施用期结束时,张厂长把夏君传到了厂长办公室。

张军,县化肥厂厂长,五十多岁,矮矮的、胖胖的、秃顶,一双滴溜溜的小三角眼,透露着过人的精明。

夏君一走进厂长办公室,张厂长立刻笑哈哈地从座位上站起,请夏君坐到沙发上,说:“小夏,这段时间上班辛苦吧?”

夏君客气地端端正正坐在三人大沙发一端的边上,说:“还好不辛苦。”

张厂长又为夏君倒了一杯水,说:“来,喝口水。”

夏君急忙站起身接过水杯,“谢谢,我不渴。”

“快坐,快坐。”张厂长笑哈哈地说着小眼睛亮亮地上下打量着夏君。

夏君大大方方地把水杯放在面前的大茶几上,双腿并拢又端端正正地坐在了沙发边上。

张厂长也坐到沙发上,说:“马上试用期就结束了,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没有什么想法,领导怎么安排,我就怎么干,我一定认真完成领导交给的一切任务。”夏君两手放在膝盖上认真地说。

“噢?很好。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张厂长说着往夏君身边靠了靠,继续说:“是这样的,我们化肥厂是个生产企业,生产企业嘛岗位基本上都是重活,轻活很少啊,你看,你?”

张厂长笑容满面地说着,小眼睛死死地盯着夏君的脸。

“张厂长,重活轻活没有关系,只要是领导交办的,我都会把它干好。”夏君昂了下头。“哈哈哈,你不知道,重活那可是又脏又累呀,我看呀,恐怕一个班下来就会把你累倒的,哎,也真是不好办呀,要不…”张厂长说着就把手放在了夏君的手上,夏君立刻从张厂长的手下抽出自己的手,同时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说:“我不怕脏不怕累,别人能干,我也能干。”

张厂长也跟着站起来说:“唉?话是那样说,真要把你累出个好歹,那可怎么办,轻活嘛还是有的,只要你…”张厂长笑哈哈地说着又用手拉夏君的手。

夏君往后退了一步,“张厂长,你是管理几百人的大厂长,难道你对你的女下属都这样吗,请你尊重我,我是来工作的。”

“噢,不急,不急,你回去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工作艰辛呀。”张厂长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张厂长,你随便安排吧,我谢你了。”夏君说完从厂长办公室走了出来……

亲爱的明,你还好吧?儿子这几天总问我,爸爸啥时候回来,我说快了,爸爸快回来了。你知道吗,儿子想你了,我也想你,你这次出去太久了……

为了感谢张军厂长,在夏君正式上班后,在夏丽的家里,夏丽和夏君姐妹俩精心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客人只有他们三个人。

“感谢张厂长,为我姐安排了工作。”夏丽首先举起酒杯。

“真是不容易啊,现在下岗工人太多了,每天上我们家找我的人多啊,我都躲着不敢见,也就是我们丽丽小姐的姐,我不能躲,还必须办,我总要给我们人美、嘴甜的丽丽小姐一个交待吧。”张军举起酒杯眼睛像长了手一样在夏丽的胸脯上狠狠地抓了一把。然后又笑哈哈地看了夏君一眼。夏君急忙站起身手里端着酒杯说:“多谢张厂长啦”。

“怎么谢我啊?…不会以身相许吧?”张军色迷迷地看着夏君。

“张厂长开玩笑了,我可不是小姑娘,我儿子都几岁了。”夏君说。

“开玩笑了,夏君小姐都有儿子啦?真看不出来,我看你最多也就十八、九岁,应该比小姑娘更有风情啊。”张军哈哈地笑着。

“丽丽是我妹,你说我有多大,我都老了。”夏君说。

“老了?啧啧啧,看你为家操老的,应该找一个好工作不然会更老,家庭重要工作也重要更不能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你说是吧?”张军说着摸了一下夏君端着酒杯的手,夏君手一抖,立刻躲开。

“喝酒,今天感谢张厂长,我和姐都是真心实意的感谢。来,喝酒,尽情地喝,不醉不归”夏丽笑着举起了酒杯。

“好,喝酒”三人同时举起了酒杯……

“君,我爱你。”

“明,我也爱你,你一走这么长时间,你知道我多么想你吗?你要好好报答我!”

“我会的,我一定,我要让你更快乐”……

夏君睁了下眼睛,呀,眼皮好重啊,动了下身子,啊,身体好疼。昨夜和李明,几个月的压抑像决堤的洪水一发而不可收…这个该死的李明。

“李明,你这个坏蛋”夏君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

“你,你,你是谁?”夏君看到身旁睡着一个胖胖的男人并不是李明。

“呀,你醒了。”胖男人满脸堆笑地看着夏君说。

“你是谁?你怎么在这儿?”

“我是张军啊,你忘了?你昨晚好厉害啊,我爱死你了小宝贝儿。”张军说着抬起手摸了一下夏君光滑的后背。

夏君心里一惊、身子不由得一抖,厌恶地转身用手打掉了张军放在自己背上的手,“你?是你?你对我做了什么?你,你给我滚。”

“宝贝儿,别发火,别发火,我会好好爱你的。”张军急忙坐直身子向夏君解释。

“滚,滚!你让我怎么见李明啊”。夏君拿起床上的枕头向张军打去,又拿起衣服打去,一看自己身上一丝不挂,顿时趴在床上号啕大哭眼泪像断线的珠了稀里哗啦地落了下来。张军把枕头放到一边,抱住夏君颤抖的身子说:“宝贝儿别怕,宝贝儿别哭,我一定好好爱你、珍惜你,给你安排最好的工作”。

“你滚,我对不起李明啊,你走,我不想看到你。”夏君边哭边用力地推开张军。

“李明?你怎么知道他在外面没有碰过别的女人?哪个猫儿不吻腥,哪个男人不花心”。

“你,你给我滚,滚…”

“乖,不要担心,人生在世就要及时地享受,你看看,你都把自己折磨成什么了”。

“我,我的命咋这么苦啊,明啊,我对不起你呀,我…”

“宝贝儿,放心,以后你就不苦了,有我张军在你就享福吧。”张军拍着胸脯说。

“你,你给我滚,快滚。”夏君突然起身从抽屉里拿出剪刀先对准张军,然后又对准了自己的脖子,大声地喊:“快滚,不然我就死在这里。”

“我滚,我滚,夏君,你不要这样,我这就走。”张军慌忙抱起自己的衣服跑了出去。

咣当,房门被反锁上了,里面又传出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县城西南大约20多公里处有一个小镇,小镇共有南北三条街、东西一条路,镇上大部分为四合院,只有极少数的楼房。在最南边那条全部由四合院组成的和顺街上,由西向东第5个四合院就是李明的家,院子内西屋为上房有堂屋和两套间、南北为厢房、东屋为陪房。

背着大包小包一路风尘的李明兴奋地打开院门高喊:“君,我回来了”,没有回音,“君,没有人?”李明到西屋找了一圈,又到北屋找了找,南屋放的杂物,最后又去厕所看了看,没有人。“没有在家,上班去了?”李明自言自语地回到西屋放下行李,走进南套间,炉子没有温度好像已经熄了很久了,热水壶是空的…李明用冷水洗了脸,点起一枝烟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嗯,一会儿把炉子点燃,再到街里买些菜,在夏君回来之前把饭做好给她一个惊喜”李明想着不知不觉在沙发上就睡着了。

李明醒来时,屋里一片漆黑。李明打开灯,突然想起刚才睡前抽烟了,烟还没有熄掉。李明急忙找烟头,在沙发左靠手的后面找到了烟头并且有两个烟头。哎,吓死我了,如果着火了可了不得。哎?不对呀,我只抽了一枝烟,那枝……李明拿起了两个烟头,一个是吉庆烟自己刚抽的,另一个是石林烟。这是谁吸的烟?岳父吗?不会吧,他平时很少吸这种烟。烟头是谁丢的呢?哎,算子,只不过是个烟头,至于吗?可是这么长时间为什么不给我写信呢?太忙了?没有时间写信?哎,怎么还没回来呢?不行我还是先去岳母家看看吧。李明从行李中拿出给岳母带的礼物出了家门。

李明的岳母家也在镇上,并且是在镇中心的地方。李明小心翼翼地走过没有灯光、坑坑洼洼的街道,来到了水泥路面有路灯的中央大街,大街中心地段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商店、饭店、小吃、夜市都集中在这里。李明过了闹市在交叉路口往南来到了光明街,远远地就看见了在岳母门前玩耍的儿子。李明喊:“子豪”。“哎,爸爸”子豪抬头看到李明欢快地跑了过来。李明抱起儿子,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几口,李明说:“想爸爸吗?”子豪说:“想”。李明又问:“哪儿想啊?”子豪说:“这儿,这儿”同时用小手指了指脑袋又指了指肚子。

“妈妈在家吗?”

“妈妈上班了,给我买好东东没有?”

“买了,有飞机、火车、摩托车,还有多多好吃的。”李明说。

“我要玩,我要玩”子豪说着从李明的怀抱里挣脱下来,随即拉住李明手里的包就要打开。李明急忙说:“这里没有,这是给外公、外婆的东东,你的东东放家里了”。子豪一听拉着李明就往回走说:“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李明俯下身子摸着儿子的小脸说:“好,乖,不闹,一会儿爸爸就带你回家,走咱们先去看看姥姥、姥爷”。李明把儿子抱起走进了岳母家的大门。

岳母家也是四合院,北屋为上房有堂屋和两个套间、东西为厢房、南屋为陪房。李明来到堂屋,岳父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楚风——夏丽的女儿比子豪小1岁,在床上玩。 “爸,看电视呢”, 李明说着把礼物放到桌子上同时把子豪放下来。“噢,李明回来了”岳父看到了李明随手从桌子上拿起桂花牌香烟,抽出一枝递给李明,又抽出一枝。李明急忙掏出打火机先给岳父点上火,然后也给自己点燃说:“妈呢?”

“在厨房呢,让你妈给你做点吃的。”岳父回答。

“我去看看。”李明说。

李明走到厨房推开门看岳母正在洗碗说:“妈,洗碗呢”。岳母洗着碗并没有抬头说:“李明回来了”。

“妈,我给您和爸买了一些东西,放在桌子上了。”李明说。

“嗯”岳母回答。

这时子豪也走进了厨房拉住李明的手说:“爸爸,我们回家”。岳母对子豪说:“给妹妹玩去。”

“不,我要回家,我要玩飞机,我要玩火车。”子豪说。

“不听话,喂不熟的狗。”岳母恶狠狠地对子豪说。

“狗,狗。就不,我就要回家。”子豪拉着李明的手向前探着身子对岳母说。

“不闹,不闹。好,我们回家”李明抱起子豪给岳母、岳父告别走出了岳母家。

中央大街最热闹的购物中心前已经扭起了秧歌,外面围着看的人很多。街两边小吃、夜市的生意也红火起来了。李明抱着儿子走在大街上,李明问:“子豪,想吃点什么?”子豪说:“不吃,我要回家”。李明说:“好,回家”。李明在一家包子铺买了两个包子,李明又说:“子豪,吃包子”。

“不吃”子豪说。

“很好吃,可香了,你吃一口”李明说着把包子放到子豪的嘴边,子豪在李明的诱惑下咬了一口。父子两你一口,我一口,边吃边走。……

岳母打开李明拿的礼物,一条石林牌香烟、两瓶西风酒、几包外地特产。

“每次都拿这些不值烂钱的东西。”岳母有些生气地说。

“我看不错,有这个心就行了。”岳父看了一眼礼物说。

“就是不大方,不如楚生。”岳母说。

“楚生是做生意的,楚生还没有文化呢。”岳父说。

“有文化顶个屁,楚生就是比他好。”岳母说。

李明抱着子豪回到家中,从行李中拿出了飞机、火车、摩托车等玩具,子豪高兴的一会儿玩飞机,一会儿玩火车、摩托车。李明看着玩的不亦乐乎的儿子,脸上乐开了花,不由得吹起了口哨——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手也不闲开始收拾床,把床单、被罩、枕套全部换下,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换上,在被罩下面有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李明打开,呀,一条铂金项链,时下最流行的款式。买项链啦?。这么大的事怎么没有给我说呢?花点钱不算什么,可是……我们无话不谈,没有秘密呀,无论发生什么事你总是事无巨细和我一吐为快,怎么这件事没说呢?难道,别人送的?

“爸爸,你看,我有变形金刚。”子豪拿着一个变形金刚跑到李明近前说。

“什么?噢,变形金刚。”李明把首饰盒原样放好,回转身体,看到儿子拿着变形金刚。

“它可以变汽车,可厉害了。”子豪说。

“是吗?你变个给爸爸看。”李明说。

子豪两只小手齐动,很快一辆汽车就变成了。

“哇,真厉害。变形金刚厉害,子豪也厉害,一会儿就变好了”李明说。

“我还可以变回来呢。”子豪说着又把汽车变成了金刚。

“真棒,让爸爸亲一口。”李明说着抱起儿子在儿子的小脸上亲了一口。

“下来,我还要玩飞机呢。”子豪从李明怀里下来又去玩了。

“子豪,谁给你买的变形金刚?”李明问。

“张叔叔呀。”子豪说。

“哪个张叔叔?”李明又问。

“就是那个给我买了多多好吃的那个叔叔。”子豪说。

“张叔叔好吗?”李明问。

“好。”子豪说。

李明点燃一枝烟坐到沙发上,看看屋子,又看看儿子。屋子虽然没有别人的楼房漂亮,但也只有七、八年,算是新房了,一家人住足够了。儿子,儿子非常可爱,妻子,妻子既漂亮又贤惠,在镇上虽比不上富裕人家可是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也招来不少人的羡慕呀。李明美美地吸着烟,君,我已经回来了,我给你带了一个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张叔叔,张叔叔是谁呢,信上没有说呀。 “哎…”李明不由地发出一声长叹,难道…,不能,怎么可能呢,可是烟头、项链……

“哎哟”李明发出痛苦的声音,燃尽的烟头烫到了李明的手指。李明起身,发现子豪也躺在沙发上。李明喊:“子豪”。子豪已经睡着了,李明把子豪抱到床上,脱了衣服,盖上被子,自己也躺下盖上被子。君,你要在家里多好啊,我想你,我有满肚子的话要对你说。这次出门时间太长了,每当休息时我就拿出你和儿子的照片,把我想说的话对它说,我把它认真地看,仔细地瞧,回去看到你们,我再详细地说你们有什么变化。没有收到你的信,我担心,我着急,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怕发生什么事,你知道我爱你,我不要你发生任何事,我希望你永远平安,永远幸福……

夏丽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一边用浴巾擦着湿湿的长发一边说:“姐,我从省城给你带了件衣服,在包里,你看喜欢吗?”

夏君擦了下泪,说:“你去学习还给我买什么衣服”。

夏丽从包里拿出衣服,说:“试试吧”。

夏君接过衣服看了看随手丢到一边,愁眉苦脸地说:“哎,算了,不试了”。

“怎么了?”夏丽问。

“李明又来信了。”夏君说。

“这个大傻帽。”夏丽笑着说。

“哎,我都不知道,哎,我…都怪你。”夏君说。

“怪我?”夏丽说。

“还不是你……。”夏君忧伤地说。

“你不感谢我,你还怪我。看着你从下岗到失业整天吃不下睡不着,几个月下来人就瘦了一圈,我看着都心疼,你要不是我姐,我才懒得管你呢。自从你们纺织厂关闭后,你看看有几人找到了工作?”夏丽气愤地说。

“重新找到工作是要感谢你。那段时间,虽然李明托了人,比别人晚下岗,可是很快厂子就关闭了成了无限期的失业,看着别人有工作我心里急呀,靠李明那点工资行吗?我也没有别的要求,唯一的愿望就是找一份稳定的工作。可现在,哎…”,夏君长叹一声痛苦地窝在了沙发上。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还不好办,给他回信就是了。”夏丽一笑。

“我,我都不知道咋写,哎,我,我上月都没来月经,想一想就怕。”夏君说。

“是吗?”夏丽疑惑地盯着夏君。

夏君点点头。

“噢,别怕,没关系。改天我陪你去妇幼医院检查一下,若是真有了,就找个私人门诊做掉它,也让老张好好地照顾照顾你。”夏丽说。

“我才不要他照顾呢。”夏君说。

“还说,我看你们俩很恩爱呀。”夏丽说。

“去,没正形。”躺在沙发上的夏君脸不由得红了,李明的信带来的担心和不快,很快被偷情带来的快感一扫而去……

那次和张军之后,夏君在家里休息了两天,再上班就换了岗位,工作轻松了,事也少了。夏君每天按时上下班,不上班时就回家陪儿子,在厂里总是避开人群也躲着张军,可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天,厂里进来了新设备,一些男职工被安排去安装,夏君又被安排去灌装组顶班,一个班下来,夏君筋疲力尽、腰酸腿痛,一回到夏丽家草草地洗了下脸就上床睡了。

半夜里夏君又梦到了李明……

“你,怎么又是你,你这个畜生,我…”,“啪”夏君抬起手重重地打了张军一耳光。

“打的好,宝贝儿,我就爱你这疯劲,我爱你,爱死你了。”张军捂着脸还笑着说。

“滚,滚。你,你让我怎么见人啊。你,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吧…”夏君哭着爬下向张军不住地磕头。

张军急忙抱住夏君,“宝贝儿,别这样,别这样。看你的疯狂劲,我就知道你缺少爱,我要给你更多的爱。”张军的两只手又开始在夏君的身上摸了起来,夏君用力想推开张军的拥抱,可是趴在床上效果不大,张军的力气又很大,几次努力没有成功,夏君无力地哭着,渐渐地身体开始发热并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身体的渴望逐渐占胜了理智。夏君不再挣扎反而开始迎合张军的抚摸,两人滚在了一起……

一个女人出现在化肥厂门口,她留着波浪长发,紧身的裘皮上衣衬托出高高的胸脯,衣领处一圈漂亮的狐狸毛围着细细的脖子,短短的皮裙包着滚圆的屁股,脚穿高筒长靴,皮裙和长靴之间露出诱人的粉色,带着皮手套的手里提着一个时髦的坤包,她就是刚刚学习回来的夏丽。我终于回来了,一个多月没见,还是这个样子,真是个破厂。夏丽走进财务科,科里两个同事向夏丽问好。

“夏科长”,“夏科长回来了”。

“哎,回来了。来,这是给你们的礼物。”夏丽急忙从包里拿出两个包装精美的礼盒。

“呀,名牌口红,谢谢科长”,“谢谢科长。”两个同事高兴地说。

“小意思,小意思”夏丽笑着说,随后夏丽来到了财务科长的办公室,夏丽喊:“陈科长”。

“哟,夏丽回来了。”陈科长抬头看到夏丽笑着说。

“科长,给你买了一条万宝路。”夏丽从包里拿出一条包装精美的香烟放在陈科长的办公桌上。陈科长不好意思地说:“总是那么客气,又让你破费了。这次学习长见识了吧,现在已经正式任命你为财务科副科长了,以后你肩上的担子重了,要好好干啊”。

“请科长放心,我会更加努力的”夏丽郑重地保证。

“刚回来,先休息一下。”陈科长说。

“谢谢科长。”夏丽说。

从科长办公室出来,夏丽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走路也有了节奏,屁股一扭一扭地进了厂长办公室,张军看到夏丽出现在眼前,立刻站起身子快步走到夏丽身边抬手在夏丽的脸上掐了一把,高兴地说:“哟,丽丽回来了,一个多月没见,更骚了,有味,我要偿偿”。

夏丽用手一打张军的手,瞪起大眼不高兴地说:“去,还大厂长呢,一点也不正经。”

“哈哈哈”张军放声大笑,然后又说:“现在已经正式下文任命你为副科长了,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

上次和夏君不愉快的谈话后,张军就把夏君安排到了灌装岗位。这个岗位是相当累的,并且一人一岗,每个人手里的事都干不完更别说帮别人了,张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化肥厂这么多年,厂里能人辈出,我这个厂长你以为真的是胡混的吗?厂里哪个岗位我不是了如指掌,给我来硬的,我看你能撑多久。夏君呀,夏君,我是真的不忍心啊,你太美了。

自夏丽托我给你安排工作之初,她就说过你长得很漂亮,我很不以为然,我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但是你在厂里出现后,我才认识到你实在是太漂亮了,太美了。每次我都借故到你试用的车间去检查,其实就是想看看你。说来也奇怪,每次见到你,我这个见过无数漂亮女人、玩过很多女人的老手居然在你面前都有些羞涩了,说话时口水也特别多都几乎憋不住。哎,真馋死人了。要是真把她累坏了那可怎么办呀,哎。唉,还是找夏丽吧。

夏丽走进张厂长的办公室,“大厂长,找我?我也正想找你呢。”

张军走过去拉住夏丽的手,“丽丽来,咱们坐下谈。”

张军和夏丽一块坐到了沙发上,张军问:“丽丽,你姐现在上班还适应吧?”

“还适应吧,你咋给我姐安排那么重的事。”

“哎,我也是没有办法呀,你知道咱们厂本来就是生产企业,现在下岗的又多,就这个岗位也不容易呀。”

“哼,你是大厂长,还有你办不到的事?”

“哎,实在难呀。”

“现在我姐下班回到家里倒头就睡,话也懒得说,脸也懒得洗了。”

“哎,辛苦呀,她累坏了吧。”

“她现在胳膊疼得有时碗都端不住,哎,我心疼啊,你不能再想想办法?”

“哎,要不我再想想,不过,你要看你姐有什么想法,你把她的想法告诉我,我再想办法。”

“我回去问问姐,到时候你可要帮她呀。”

“放心吧,我一定想法帮她。”

张军在夏丽的脸上亲了一口,夏丽急忙站起身子说:“给我姐安排好,我会谢你的。”

夏丽走了。

几天后,夏丽又来到张厂长的办公室。

“哟,丽丽,怎么样,你姐有什么想法?”张厂长开口问到。

夏丽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我姐她,她说这样很好,她吃得苦也受得累。我就不知道她是咋想的,哎。”

“噢?是吗?她受得了那个苦?我可真没有想到,你姐她那么美居然还受得了这样的苦,让人心疼呀。”

“哎,我也心疼呀。嗯?你,你也心疼?你,你是故意的?”

“哪里话,我怎么会故意为难你姐呢,只不过,我也觉得你姐太美了,她不应该受这个苦。”

“你觉得我姐太美了?你有想法,你是故意的。”

“我真不是故意的,厂里的情况你还不知道吗?”

“就是因为我知道厂里的情况,我才知道你是故意的,你又动花花肠子了?”

“我。”

“我还不知道你,你说你想咋地?”

“哎,你姐太美了,可她…”

“哼,她拒绝了,是吧?现在想到我了?”

“哈哈,真是什么也瞒不过你。你能不能帮我?”

“哼,见到美色就想占,你真是个大色鬼。不过,她不同意我也不好办。”

“只要你答应帮我,事成后我会谢你的。”

“噢?是吗?怎么谢我?”

“嗯,给你买你最喜欢的,怎么样?”

“去,不行。”

“给你再换个岗,你这个岗就很好了,这,怎么办呢。”

“哼,我要升职。只要你能给我升职,我就帮你。”

“这个,这个,好吧,就这样,一言为定。”

夏丽满意地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嗯,我帮你这个癞蛤蟆吃到了我姐那个天鹅肉,你不亏。”夏丽说。

“不亏,不亏。只要你听话,以后好处多多。”张军色迷迷的说。

“看你那馋样,馋死你。”夏丽斗气地说。

“来,你坐下谈点正事”张军坐回座位上点着烟继续说:“大王庄的卫东以后结货款,必须有我的签字批条由你亲自给他结,不要别人插手。”张军一本正经地说。

“大王庄卫东,就是那个给我们厂进煤的那个人?”夏丽坐到张军的对面问。

“对,是他。他送的煤中矸石占了一多半,我们还要雇他把矸石拉走,他用矸石赚我们化肥厂的钱,想独吞?门儿也没有。记住必须有我的签字批条才行。”张军说。

“好的,记住了。不过我也有点事。”夏丽说。

“你说嘛,给我还客气什么”张军说。

“夏君可能怀孕了”夏丽说。

“可能怀孕了,我怎么不知道”张军说。

“还没有检查呢”夏丽说。

“谁的?”张军问。

“谁的?还不是你的。李明不在家,只有你”夏丽说。

“好了,好了。抽时间你陪她去检查检查,若是真怀孕了,立刻打掉。另外你给她的车间主任说说,少给她安排些事。还有你去搞些票我签个字,你报销后把钱给夏君,让她好好营养一下,对了租房子还是她出的钱,票多弄些。”张军说。

“什么?这个夏君也真是,还自己出钱倒贴啊”夏丽有点生气地说。

“看你说的,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时身上没带钱,我怎么会让她吃亏呢,你们姐儿俩都是我的心头肉,我都爱”张军急忙解释。

“看你那老色鬼样,小心身体受不了”夏丽说。

“放心,放心,哈哈哈”张军开心地笑了。

“色鬼,我走了”夏丽站起来要走。

“嗯,不要忘了我哟”张军又说。

“晚上,我家”夏丽用眼向张军一勾。

“好,好”张军高兴地摸着光光的头顶。

第二天,李明带着儿子在街上买了菜,准备做一个丰盛的午餐迎接夏君回来。在岳母家才知道夏君今天加班。夏君在县办化肥厂做扎带工,专门给装好化肥的带子封口,由于路途较远,夜里的班或加班就在夏丽家休息。李明知道今天、明天夏君都不回来了,李明把菜交给岳母,准备回自己的父母家看看爸爸、妈妈。

李明带着儿子回到了小镇东边、距离小镇十多公里的大王庄自己的父母家。李明的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靠土地为生。李明的父亲虽然没有什么文化,也没有出过远门,但是他有祖祖辈辈流传下来的一整套做人的道理,在村里威望很高,村里的红事、白事、喜事、父子分家、婆媳纠纷等等很多事最后都要到李明的父亲这里才能得到解决,并且事主双方都心服口服,每当李明父亲在村里大街上走过时,总有不少人打招呼,有喊叔的,有喊爷的,李明父亲都是脸露微笑一一回应,无论长幼。李明母亲是心地善良的农家妇女,总是热心地、无私地帮助别人,还经常雪中送炭救人于危难。他们生有两个儿子,无女儿。大儿子也是农民,已经有一儿一女,最小的儿子比子豪大1岁,在村西建了新房单过。李明是小儿子,一直以优异的成绩读到大学。毕业后分配到省勘测设计院的测绘队,算是从一个靠土地为生的农民变成了吃单位饭的工人,可是李明从事的工作还是没有和土地脱离关系,并且是和全国各地的土地(大山、平原、丘陵、高原)打交道。每次讲起外地农民的事情,总会让父母听得入神,父亲也因此开阔了眼界。

李明的父母家也是正统的北上房四合院,李明一走进院门立刻高喊:“爸,妈,我回来了”。

“小明回来了”妈从东屋走出来,“估计你这几天要回来啦,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妈,辛苦您了,我爸呢?”李明说。

“你爸去街上买菜再到小卖部看看有没有你的信”妈妈说。

“奶奶”子豪一打奶奶的手,抬起小脸望着说话的奶奶。

“子豪,奶奶的乖孙子”奶奶弯下身抱起子豪,在子豪的小脸上亲了几口说:“走,上街找爷爷去,给你买好东东。明,我带子豪到街上找你爸去了”。

“妈,不要给他买什么东西,他什么都有”李明说。

“知道了”奶奶抱着子豪高兴地出门了。

李明走进爸妈住的北屋,把包放在沙发上。在屋里看了看,出来走进东屋自己结婚时的新房,房间还和当初结婚时一样。自从李明在镇上安了家,只有过年或过节才回来小住几日, 这还是李明在家的时候。

“小明回来了”脸上写满微笑、神采奕奕的父亲走进院门,两手提着各式菜袋——有生菜、熟菜还有酒。李明从东屋出来,紧走几步急忙从父亲手里接过东西:“爸,您回来了,怎么买了这么多”。父亲说:“中午,喝一口”。“嗯”李明把菜拿进了北屋,这时李明觉得腿上有什么一顶,低头一看,子豪拿着枪“爸,我爷爷给我买枪了,你看,可好了”。一把塑料长枪,每次扣动板机可以发出不同的声音——机关枪、榴弹炮、警报、救火、救护,枪口还有五颜六色的灯光闪耀。“别跑,不要摔了”奶奶也急火火地赶了进来。

李明父母进了北屋,父亲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有点喘,母亲开始捡菜为午餐做准备,子豪在院子里拿着枪这儿打、那儿打、想打哪儿就打哪儿。李明把沙发上的包打开,把东西从里面一一拿出来:“爸,给您买了一条石林牌香烟,还有两瓶西风酒”。

“买那么好的烟干吗?我这旱烟挺好”。

“妈,给你买了一个保健袋,可以内病外治。还有大枣、枸杞和一些当地特产”。

“花那个冤枉钱做啥?咱这儿现在啥都有。”

李明拿出保健袋,拆开包装要给妈带上,妈说什么也不肯带,最后在李明的坚持下终于把保健袋带在了腰上。母亲喜滋滋地摸着说:“这还能内病外治?”

“是的,还可以无病预防,强身健体呢”。李明把东西放到柜子上又把沙发收拾整洁说:“爸,到沙发上坐吗”。父亲从椅子上起来走到柜子边拿起香烟坐到沙发上,开始拆香烟的包装。李明掏出吉庆牌香烟给父亲一枝, “爸,吸这个”, 用打火机给父亲点燃,自己也坐在沙发上点燃一枝。

“啥时候回来的?”父亲把手中的一条还没有拆开的石林香烟放在沙发上仰起身体舒服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昨天”。

“夏君咋没有一起回来?”母亲也开口问。

“她今天加班,明天上正常班,后天才能休息”李明说。

“你人都回来了,信才到。”父亲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信。

“噢,那是我半月前写的,当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李明说。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准备饭去”母亲乐哈哈地提着捡好的菜出了北屋,在院子里看到子豪问:“子豪,冷不冷?到屋里暖和暖和”。

“不冷,我在打坏人呢”。院子里的子豪,小脸红红的,鼻子下面不时有两条白色的东西出来、进去,两手抱着枪,一会儿藏在树后,一会儿躲在墙角,冲着没有叶子只有枝杈的苹果树、冲着房檐不停地打着,好像那上面有数不尽的坏人。

厨房里,母亲洗菜、切菜、蒸、煮、煎、炸、炒、炖,忙得手脚不停,但是她忙而不乱,事事讲究章法,件件掌握火候。因为她心里明白,她要拿出她最高超的手艺,给她最心爱的儿子做最可口的饭菜。自从儿子搬家到镇上,他丈母娘家门口,她已经被无数次的恶梦惊醒——儿子被人抢走了。尽管她有两个儿子,尽管是小儿子,但哪个儿子又不是她身上掉下的肉呀,她不允许她的儿子舍弃自己的母亲而去照顾别人的母亲,她迈不过那道坎啊。明啊,你傻呀,妈知道你们小两口恩爱,但你也不能啥都听你媳妇的。儿啊,你太善良了,你看不清别人的用心啊。看看你丈母娘,那么势利、钻营、爱慕虚荣,我就知道有你受罪的日子,你想啊,自己生不出儿子,还要硬把别人的儿子揽到自己的身边。每次看你从丈母娘家回来,疲惫的身子,满手的血泡,我就知道你又受苦了,她家那么多人的地,别人都去上班,靠你来给她种,她可真狠心啊。儿啊,娘什么时候让你下过地呀。听别人说,她家里来了客人办酒席都不喊你,你这是造的啥罪啊。两行眼泪从母亲的脸上滚落,哎,儿啊……我的儿,别人不心疼,我心疼,我要给我儿子做他最喜欢吃的。母亲用手绢擦掉脸上的眼泪,手上加快了动作……

中午,妈妈做了满满一桌子都是李明喜欢吃的菜,酱牛肉、卤猪耳、糖醋排骨、辣子鸡、木须肉、扣肉、炸花生米还特意给子豪做了肉末炖蛋和黄鱼汤。妈妈一边照顾子豪一边给李明夹菜:“小明,这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多吃点”。

“好的,谢谢妈。其实我们在外边吃的也很好,就是觉得没有妈妈做的香”李明说。

“是吗,那你就多吃点。来,子豪吃这个”妈妈给子豪夹了一块排骨。

李明把酒打开,给爸爸倒上一杯,给妈妈倒上一杯,然后自己也倒上一杯。李明站起身子端起酒杯说:“敬爸爸、妈妈,祝爸爸、妈妈身体永远健康!生活永远快乐!”李明一仰脖子一杯酒喝完,爸爸也喝完一杯,妈妈喝了一点。李明又把酒倒上,妈妈给李明夹了块鸡腿说:“吃点菜”。

“小明,你也是做父亲的人啦。在外做工作要认真负责,把事情做的让别人挑不出毛病。还要勤快,多干点,吃点苦不算个啥,还要和单位里的人搞好关系。”父亲喝了一口酒说。

“爸,您放心,我一定按您说的办。现在领导和同事都还比较喜欢我。”李明说。

“回家啦,要多做些家务,夏君上班不容易,很辛苦,你要担起这个家,男人就要有担当。”父亲说。

“爸,我记住了,我会担起这个家的。”李明说。

“这次去的地方和咱们这儿比咋样啊?”父亲说。

“那个地方和咱们这儿没法比。”李明和父亲讲起了这次干活地方的事……

晚上,李明来到同村的同学加朋友王亮的家里。“大亮,大亮在家吗?”李明一进院门就喊。

“在,哟,李明来了”王亮从屋里迎了出来。

“这是陕西特产——西风酒,你尝尝。”李明把酒递给王亮。

“来就来吗,还带啥酒,还没你喝的?”王亮笑吟吟地接过。

“这个你肯定没喝过。”李明说。

“这,还真没喝过。”王亮拿着酒仔细地端详着。

“秀,去买两个菜。”王亮吩咐妻子。

“不用,嫂子有花生米就行。”李明急忙制止。

“花生米,谁家没有?李明,你稍等。”王亮的妻子——张秀风风火火地出了家门。

“这回出去有半年吧?”王亮把李明请到屋里在椅子上坐下。

“八个月”。

“这么久?”

“是有点长”。李明和王亮拉开了话……

“来了,来了。”张秀手里提着菜从外面进来了。“买了些卤肉、小菜还有油炸花生米。你们先喝着,我再去炒两个菜。”

“不用,不用。嫂子你也坐,这就足够了,其实我们有酒就行。”李明把张秀拉住,按到椅子上。

王亮打开酒给李明倒上,给张秀倒上也给自己倒上,端起酒杯说:“来喝酒。”

“你们多喝点,我中午喝了。”李明端起酒杯说。

“见外了,你要是说不喝,就别来呀,把我们两个酒瘾钩起来了,你不喝,那咋行呢?我先干为敬,你看着办吧。”王亮一口把杯中酒喝完。

李明笑笑无奈地摇摇头也喝完了杯里的酒说:“嫂子,你随意。”

张秀喝了一半,然后给他们两个倒满酒说:“都回来了?”

“没有,就我和孩子回来了。”李明说。

“夏君没回来?”张秀问。

“她加班呢。”李明说。

“前些日子,我陪我妹去城关的一个私人门诊做B超,看见夏君和一个女人也在那里,我还和她说话了,她说有点事。”张秀说。

“噢,她没有说。”李明说。

“嗯,可能是陪别人去的吧。”张秀补充说。

“说啥呢,李明两口子那么恩爱,你是不是见不得别人好啊?”王亮把妻子斥责了一顿。

“我也就是想起来了,说一说。李明,我可没有那个意思,你别往心里去。”张秀不好意思地看着李明说。

“没事,我不怪你,谢谢嫂子。”李明说。

“你看,还谢上了”……

李明回到家里,子豪已经在母亲的照料下在母亲屋里睡觉了。母亲嘱咐李明早点休息,李明倒了杯水从母亲屋里出来,进了东屋,坐在沙发上边吸烟边喝水。往常回来,夏君就已经把家里的一切收拾好了,好像专门等他回来一样。她说,每次从接到信,就开始数着手指算日子。回来后,她对爱的渴望和疯狂是无法掩饰的。然而这次回来,怎么感觉这么的冷清。两天了,都没有见到你的影子,难道不能请假,非要加班吗?平时都可以请假的,难道这次不行?哎?是不是,不想见我。烟头、项链、张叔叔、可以做B超和人流的私人门诊,难道真的背叛了我,背叛了我们的爱情?我们的爱也和别人的一样就这么脆弱吗?李明眼里的泪流了下来,李明没有擦,任由它流。君,你知道,你应该知道我有多爱你。自结婚后,除了我上班,我们形影不离。虽然没有山盟海誓,但是我对你的爱没有一点点的瑕疵。在外面看到有的同事发泄压抑,我都觉得好笑,一时都忍耐不了,还谈什么天长地久、爱你永远。我坚信忍耐一时,可以获得一世的爱。你对我的爱,我也能感觉得到,那样挚烈、那样纯真。我知道你的工作是有些不如意,我也知道你渴望一个稳定的工作。从你下岗、失业、再找到工作,虽然我不能给你帮什么忙,但是我始终守护在你的身旁和你一起伤心、痛苦和喜悦,再难的日子也已经走过来了,我相信一切都会好的。难道你没有信心……

今天是夏君休息的日子,李明和子豪早早地从父母家回到了自己的家。李明一进门就开始打扫院子,收拾屋子,里里外外都整理得整洁、清爽、一尘不染,然后带着子豪出了家门。他要买最好的食材给夏君做她最爱吃的菜,给辛苦劳累的夏君补身子。

菜场上,李明边走、边看、边摸还不时地闻一闻,他要挑最新鲜和夏君最喜欢的菜。李明提着经过认真精挑细选的一篮子菜,又来到了经常光顾的刘大妈的卤味摊。

李明一走近摊位就喊:“刘大妈。”

忙碌的刘大妈抬头一看,立刻笑容满面,“哟,小明来了,好些日子没看到你了。”

“我前些日子出远门了,刚回来。”

“噢,怪不得没见到你。”刘大妈又向李明身后瞅瞅说:“带儿子买菜,小君没来,你们小俩口总是形影不离的,怎么,她舍得让你一个人来买菜?”

李明回答说:“今天夏君上班,我做好等她回来吃现成的。”

“小俩口真好啊。拿点什么?”

“还是来个猪脚吧。”

“好的,卤猪脚是又好吃又美容,嗯,这个吧,这个更好些。”

“好好,就它了。”

李明装好付完帐转身高高兴兴地和儿子走了。

这时站在卤味摊等了好久的一个大妈说:“刘大妈,这人是谁呀?”

“和顺街夏君的那口子。”

“和顺街夏君,噢,小伙子不懒呀。”

“哼,你眼光还行,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呀。”

“是吗,哎哟哟,啧啧,怪可惜的。”

“啧啥,咋的?”

“哎呀,那个夏君可不是个正经货,小伙子找上她,你说不可惜吗?”

“尽瞎说,夏君咋不正经啦?”

“哎呀,我咋会瞎说呢,你不知道吗?”

“咋的?”

“夏君在外面混上人了,镇上很多人都在说哩。他们说的可邪乎了,说一开始有人天天送她上下班,后来干脆就不回家了,有人还看见过他们,听说现在已经是明铺暗盖了,啧啧。”

“是吗?”

“这还有假?”

“哎,真可惜了,多好的一对啊。”

“谁说不是呀,哎,夏君真是不知足呀。”

“哎,真是作孽呀,啧啧,哎。”……

李明拿着菜先来到岳母家,对子豪说:“子豪,看妈妈回来没有?”子豪飞快地跑进家门高喊:“妈妈,妈妈。妈妈回来了,在睡觉。”“夏君,夏君。“李明高兴地跟着子豪进了夏君住的西厢房,床上夏君用被子盖住头:“呀,君,你怎么了?”李明揭开夏君头上的被子。

“我有点不舒服”,夏君把头扭到一边,脸红红的。

“哪儿不舒服?我看看”李明说着用手去摸夏君的额头。

“别动我!”夏君猛地把头移到了床里面。

李明吓得一惊,手停在了空中,身子也呆住了:“君,你,你怎么啦?”

“我,我就是有点不舒服,你,你回去吧。”

“你,你脸色好白呀,要不陪你到卫生院看看大夫?”

“不用,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休息休息就好了。”夏君又用被子盖住头。

“那,那好吧,我回家给你做好吃的,一会儿回来吃饭。”李明从西屋出来,到北屋,没有人,走进厨房,看到岳母正在清理鸡身上残留的毛,说:“买鸡了?”

“买了只母鸡炖汤。”岳母说。

“妈,我回去了”李明说。

“嗯”岳母说话,但始终没有抬头,认真忙着手里的事。

李明出了厨房在院里对子豪说:“子豪,一会儿和妈妈回咱家吃饭。”

“噢”子豪回答。

李明走出了岳母家……

11点刚过,李明开始把做好的菜端到桌子上,满满一桌,都是夏君爱吃的菜。

11点半,夏君没有回来。

12点钟,夏君没有回来。

1点钟,夏君没有回来。

李明跑到门口街上看了几次,菜热了2次。

再等等,再等等。2点钟,夏君还是没有回来。

哎,应该在她娘家吃了,自己吃吧。

李明拿起筷子胡乱地吃了几口,收拾好碗筷。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夏君这是怎么了,说好的回来吃饭,怎么就不回来呢?噢,她妈炖的鸡……怎么看我像见到陌生人一样?难道她不认识我了?身子不舒服,她的脸色怎么那么白?加班累的?得病了?又是什么病呢?李明怎么想也想不通。李明站起身准备再到岳母家看看,问问她到底怎么啦?李明又坐下,哎,不急,她已经回来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休息再说吧。

任务终于做完了,想到很快就能回到君的身边,李明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李明睁开眼,这么黑。打开灯,这是哪儿?噢,是家里,我已经回来了,原来刚才是梦,这……李明揉揉眼,看看满桌子菜,又看看墙上的钟,已经9点钟了。

“爸,我回来了。”子豪喊着跑进了屋子,夏君在后面跟着走了进来。

“呀,乖儿子,吃饭了没有?”李明问。

“吃了,我要玩火车,玩飞机。”子豪跑到了他放玩具的地方,开始拿玩具。

“君,你吃了没有?”李明问夏君。

“妈妈,你看我有飞机,有火车,还有摩托车。”子豪拿着一堆的玩具让夏君看。夏君看了看儿子:“我看到了”,又看了看李明:“我们都吃了,你,你吃了没有?”

“我刚睡醒还没吃呢。”

“那,我去给你热菜。”夏君说着就去端菜。

“不急,等一下。”李明走到衣柜前把柜门打开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精美的小礼盒,然后来到夏君跟前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君,你看,这什么?”

“啥?”夏君瞄了一下小盒子。

“玉佛,听说男带观音女带佛,我专门给你挑了一个上等的玉佛。”李明满脸喜色。

“噢,是玉佛。”夏君又看了一眼。

“君,来我给你带上,我要让佛祖保佑你,永远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幸福吉祥。”李明说着拿起玉佛就要给夏君往脖子上带。

夏君往后挪了一下身子,“放那儿,以后再带吧。”

“带上,不麻烦的”李明诚恳地看着夏君说。

“以后吧。”夏君没看李明,扭头看到桌子,“快吃饭吧,我去热菜。”

李明喜悦的心情顿时失落了,无奈地把玉佛放回了柜子里。

夏君端起一个菜盘子进了厨房,李明急忙也进了厨房:“我来吧,你坐下休息陪儿子吧。”李明热了一个菜,然后拿起酒倒上:“你不再吃点?”

“不了,你吃吧,怎么就热一个菜,再热几个吧。你吃,我来热。”

“不用,一个就够了,热多了吃不了。子豪,爸爸吃饭了,你吃吗?”

“不吃。”

李明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看看夏君,夏君在看儿子玩……

子豪已经睡着了,李明动了动夏君:“君,君”。夏君睁开眼:“怎么了?”

“想我不?”

“太累了。”

“那,那你先休息吧。”李明翻了下身子,看着夏君睡着了……

“不要,不要”

……

“不要动我”

……

“会被人看见的”。

“君,君,你怎么了?”李明看到夏君的头在枕头上不停地摆动,嘴里说着一些含糊不清的话,李明急忙把夏君唤醒:“君,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可能太累了。”夏君说。

“来,我抱抱你。”李明把夏君抱在怀里。李明亲了亲夏君的脸,想亲夏君的唇,可是夏君躲着亲不到,李明开始在夏君身上抚摸。

“不行,我刚来月经。”夏君把李明放在自己身上的手拿开并挣脱了李明的怀抱,翻个身又睡去了。李明怔怔地看着夏君睡去,李明翻身过去,一会儿又翻身过来,夏君仍是那个脸朝另一边的姿势,睡的很深。

李明翻身下床,来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往常回来,夏君总是迫不急待的,就是月经来潮有时也忍不住,只是在我的理智下一忍再忍,才能熬过几天。可是,今天,刚来月经。我已经回来几天啦,难道真的那么忙?不能请假必须加班吗?怎么抱也不让抱,亲也不上亲呢?这到底是怎么了?……

上午,李明和儿子送夏君上班顺路来到大街上。街上行人较多,有赶着上班的,有去街上吃早饭的还有去买菜的。李明有不少认识的人,李明主动上前和这些熟人打了招呼,在打招呼的时候李明就发现了一个很怪的事情。原先李明和这些人打招呼,他们总是远远地就笑容满面地回敬还不时露出羡慕的眼神,可是这次却不一样,李明看到这些人,这些人却对李明视而不见,李明上前打招呼,他们十分惊讶好像根本就不认识,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过后,李明回过头再看这些人时,他们却站在了一起说着什么,当看到李明回头,他们又散开不说了。

送走夏君,李明和儿子进了岳父家。

院子里岳父正在擦他的铃木125摩托车,岳母在院子里整理花盆,楚风在一旁小橙上坐着。

李明走进院内,喊:“爸,妈。”然后走过去把楚风抱了起来,“来,姨父抱抱。”

岳父“嗯”了一声,岳母没有反应。子豪跑到姥爷跟前,“姥爷,您要去哪儿?我也去。”

“去,大人还没有去呢,你就想去,哪儿都有你,跟屁股虫。”岳母发话了。

“你,你,你,你跟屁虫。”子豪向姥姥又吐舌头又瞪眼的。

“来,小心我打你屁股。”岳母冲子豪吵。

“我才不去,我在姥爷这儿。”子豪抱住姥爷开始耍赖,“姥爷带我去吧,我听话,不淘气。”

“起来,起来,我带你去,哎,这孩子。”姥爷答应了子豪。

“奥,我要坐摩托车了,我要坐摩托车了,嘟…。”子豪高兴地跳了起来做着驾驶摩托车的样子、嘴上发出响声向院外跑去。

“快回来和妹妹玩。”岳母急忙喊,子豪已经跑远了,“不听话。”

李明走到岳父跟前把楚风放下来,然后拿起一把棉线也开始帮着擦车,“爸,这是要去哪儿?”

“哎,听说城里有人要卖房子,我去看看。”

“怎么,爸,您要在城里买房子?”

“哎,哪是我买,还不是给你们看的。”

“什么,给我们看的?没听说要买房子呀?”

“小君每天上下班走那么远,要是在城里有个房子就方便多了。”

“可是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呀?”

“哎,跟你说又能咋样还不是跟没说一样,你就准备钱吧。”

“你要是像别人那样有权、有钱、有势的,我们还用得着这样费心劳神嘛,哎…”岳母插话说。

“我,这刚在镇上买的房子,借的钱还没有还完呢,哪有钱到城里买房子。”李明说。

“我先去看看,你去借钱。”岳父说。

“我,我上哪儿去借钱呢,哎。”李明小声地说。

“哼,一点用也没有,啥也指望不上。哎,小君呀小君你就受苦吧。”岳母咳声叹气地唠叨起来……

李明一个人回到了父母的家里,他要向父母求助。李明把岳父准备让他在城里买房子的事如实向父母说了,父亲听了陷入了沉思,母亲在一旁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父亲开口了,“小明,你岳父要看城里的房子,就看吧,等他看满意了,你再看,最后你一定要把好关。镇上的房子开始张罗着卖吧,不卖咱们也拿不出在城里买房子的钱,记着房子卖了一定要把房款拿回来,城里买房时咱们多去几个人,房产呀、合同呀一定要看仔细了。哎,不过,现在最急的是要让夏君回家住,你看看你们俩个,你上班在外面,她上班住在妹妹家,你们一天到晚不在一起,这不是个好事呀,哎,买房子急不得,也不是马上就能解决的事。这样吧,你先从我这里拿上钱到城里给夏君买个摩托车,有了摩托车就轻松多了,她下班也就可以回家了。”

“嗯,我回去就先把卖房子的事传出去。买摩托车嘛,我这里有些钱恐怕不够,等我回家再说。”李明回答父亲。

“别回家再说了,我们着急呀,从我这里拿上钱去吧。”父亲强调说。

“好吧,我到城里叫上她妹夫楚生一块到摩托市场去,他是修摩托车的能给我做个参考。”李明说完就准备起身,母亲急忙拉住,“吃了饭再去吧。”李明扭不过只好留下……

下午,李明坐上了到县城的班车。到县城后就在班车快要到站时,李明忽然看见夏君骑着自行车超过了班车向人民路去了。

李明很是纳闷,怎么下班不回家?这也不是去夏丽家的路呀,这是去哪儿啊?

李明下车后径直去找楚生,不巧,楚生进货去,李明只好一个人到摩托车市场看了看。在市场,李明对一辆踏板式80摩托车比较中意,经过车老板的介绍,李明更加喜欢了,不过为了慎重,李明还是决定改天约好楚生一块再来买。傍晚时分李明回到岳父家里,岳父正在喝茶,看样子是刚回来没有多久。李明走上前,“爸,今天房子看的咋样?”同时递上一枝烟。

“我从别处也打听了一下这家为啥卖房,原来是他们住宅区外有个大烟囱正对着房子,家主觉得不吉利。我也到房里看了看,别人认为不好,咱们也算了,等以后再看别的房子吧。”岳父把烟点着吸了一口。

“爸,买房子的事也急不得,以后遇到合适的咱再买。”李明想安慰岳父。

“咋不急,你没看小君上班多辛苦,哎。”

“不如,我先给夏君买辆摩托车让她上下班轻松点,然后再张罗着卖掉我们镇上的房子,这样一旦在城里遇到合适的,我们立刻就能买下。”李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岳父立刻坐直身子不容置疑地说:“不行,镇上的房子不能卖,摩托车也不用买,你还是先准备钱吧。”

“这,如果不卖房子我上哪儿借那么多的钱呀?”

“你先借吧,能借多少算多少,到时候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帮你借。”

“好吧,我去想办法吧。”李明说完走出屋子,又挑开厨房的棉门帘在门口给岳母说:“妈,夏君没有回来吗?”

“没有”,岳母正在准备晚饭。

李明又问:“今天还加班吗?”

岳母没有回答。

李明看岳母很忙就知趣地说:“妈,我走了。”

岳母还是没有回答。

李明走出岳父家,在大门口遇到了子豪拉着楚风。李明和子豪一起把楚风送到了家里,“子豪,爸回咱家,你回不?”

“我不回去啦,就在姥姥家。”

“好,乖,听话。我回去了。”……

李明回到了家里,看看仍是满桌子的菜,一点食欲都没有,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点起了一枝烟又把身子靠舒服些,猛吸一口烟,又吸一口。哎,夏君呀夏君,在城里买房子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和我说呢?上哪儿去借钱呢?那可不是个小数呀。父亲说卖了镇上的房子再买城里的房子,可岳父却坚决不同意卖镇上的房子,这,要是不卖镇上的房子到哪里去借那么多的钱呢?哎,怎么办呀?哎。唉,夏君下午下班后没有加班呀,怎么也没有去丽丽家,到城里干啥去了,买东西吗?买完东西也该回家了呀,怎么不回家到底在干啥呢?难道不想回家?可为什么不想回家呢?难道,难道真的…。李明越想越怕,李明突然“呼”地站起了身子用力地把烟头砸在地上,又用脚踏上去使劲地拧了拧。我一定去看看,我必须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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