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葬词——二十岁的某一天

        我听见了屋外的雨声,嘈杂又有点急切,不像平时南方雨水湿润的呢喃。毕竟是在团圆夜里台风带来的远方的雨水,它离开了属于它的地方,灵魂居无定所,理解了它的幽怨,却无法释怀它的扰人清闲。

        也许每个人的灵魂都有一个归属,漂泊不定之后就会开始幽怨,暴动。但它却是极尽悲伤的,以至于我听见了暴风雨的歇斯底里,又想起了那张二十岁木讷抽搐的脸。

        你觉得一个人的幸福有多大?我觉得只有一个圆。你说它能值多少钱?谁知道呢,五块钱够了吧。

        好像所有年少的喜欢都懵懂无知,七彩祥云和彩虹糖,背了多少遍周星驰对紫霞的台词,到最后可能却都是一脸茫然和措手不及的又惊又喜。向来缘浅,奈何情深。我不知道我们的缘分深浅,却只是一往情深。我知道那种夜不能眠,却又会那种只会傻笑的表情。咫尺天涯,你若不在,咫尺便也是天涯。我写过的情书,都记在了我们分不清白天黑夜的日子里,留在了牵手走过的痕迹里,存在了数不清的互动里。

        我想那些日子里除了钱,我们什么都有,呼吸的空气都有饱满的氧气。

        两个人因为没钱一起吃了一碗面,看着兜里的五块钱有点埋怨,看见对方却又傻笑起来。我们不知道什么叫爱情,却都想把吃面的速度放慢再放慢,抬头看见对方的样子觉得好看到了极致,却又是傻笑起来,我们笑的像个傻子,如同分开时的惊愕,无力却又无知。你说什么爱情都会变,你说谢谢我这些天,却又告诉我以后不要再被别人骗。其实那时候我们也真的只是没有钱,却也不懂爱情。

        我在你之后路过很多人,再到那个地点,又是多少个春夏秋冬。我想,我有钱了,起码不要担心再需要两个人一起吃一碗面了,看着那五块钱而眉头紧皱的发愁。我说我想吃一碗面,他说他身上没零钱。那一瞬间,我觉得我的眼睛好酸,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我忽然不能自己地怀念那个曾经二十岁的昨天,怀念那个合吃一碗面的我们。我转过身,看着远方的天,白茫茫的天际没有映出你傻笑的脸,我拼命的在记忆里寻找,把四周熟悉的景物看了一遍又一遍,却还是没有想起。我已经想不起你的脸,也没有你的照片,时间它杀死了所有的从前,我们也没必要再去怀念。

        但是,从那以后,我开始经常来到这家店,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如以前好吃了,甚至有时候吃着吃着就哭了,这家店的面里似乎放了奇怪的佐料,但是我却还是很喜欢。只是我再没有在这家店遇到你,也没有想起你的样子。你说,时间是不是给我们的记忆施了魔法,我到八十岁的某一天,能否想起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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