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鸡收拾干净，剁块，下锅，爆炒，然后添上水，开始炖。

女孩早已经把刀子洗干净，在旁边帮着干这干那的，还不停地问一些搞笑的问题，诸如：这鸡肚子里怎么没有蛋？（笑话，公鸡的肚子里怎么会有蛋？）老师，苦胆是明目的，你的眼睛近视，把那苦胆喝了吧？（唉！你不知道老师也怕苦吗？）老师，您剁鸡块的时候小心点手，别把手指也剁进去！（我有那么笨吗？）公鸡在锅里哭了，你听那滋拉滋拉的响，那是它感觉到疼了……

坐下歇息的时候，女孩伸着两只手走了过来。女孩有一双与其娇嫩的面庞相悖的双手，粗砺而健壮，那是过早下学干农活的结果。这双手可以轻易把我推个踉跄，握成拳头捶上那么一下也会让我疼得龇牙咧嘴，虽然我是一名老师，可在这双手面前，我却是惧怕的很。幸好，这双手过来只是帮我揉揉肩，轻捶后背，是对我刚刚干了一阵很劳累的活计的犒赏。

女孩说：“老师，趁着鸡肉还没有炖烂，你给我讲个故事吧。”

我说：“好啊。你想听个什么故事？白雪公主还是美人鱼的传说……”

女孩笑了一声说：“那些都是骗小孩的，不喜欢。你还是讲个鬼啊神啊的故事吧，越吓人的我越喜欢。”

我说：“好啊。从前有个猎人去打猎，迷路了，看到一个小屋，屋里有个老太太，老太太说，小伙子，缸里有水，锅里有肉，你自己弄吧。那猎人打开缸盖一看，那里面分明是血啊！掀开锅盖一看，里面煮了两条腿半截身子，正咕噜咕噜冒泡呢！猎人说，老人家，我还有事情，先走了。老太太说……”

我故意停顿下来，感到女孩屏住了呼吸，双手不由自主搂在胸前。我微笑着，伸出手抚着女孩细长娇嫩的脖颈，突然……

我的手指加大了力道，足以让女孩感觉到疼痛，同时大喝一声：“你往哪里跑！？”女孩一愣，片刻间脸色变得煞白，尖叫着跳了起来，像具僵尸一般跳来跳去。

我怕女孩吓坏了，赶紧过去抱住女孩，轻抚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不吓，不吓。”女孩努力冲我笑笑，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女孩安静下来，说：“我听你的学生说你经常讲这个故事吓唬他们，我还笑话他们胆小，没想到我也被吓成这个样子。”说完不好意思的一笑。

看着女孩潮红的面庞，心里感到有些内疚，我说：“那我就给你讲一个从来没有讲过的故事吧，保证你没有听过。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座古城……”

女孩坐过来，说：“应该再加一句很久很久以前，老人家讲故事都是这个样子的。”

我笑笑说：“这个故事可能发生在以前，也可能发生在现在，还有可能它正在发生，认真听我讲好吗？”

在一个遥远的地方，有一座雅克古城，古城位于喜马拉雅山脉南侧，高高的山脉挡住了来自西伯利亚的寒风，也拦住了印度洋的暖流，虽然海拔在四千公尺以上，但气候湿润，四季如春，雪山带来了丰沛的水源，能够给庄稼很好的灌溉，非常适合人类的居住。但这里四处多山，交通颇为不便，是以贸易往来不是很多，居民以农耕为主，居住也比较分散。名为“古城”，却只是“古”些，并没有较多的人口，城也不大，也就咱们长白县城这么大些。古城居民多为“雅克”族，国王邦达梅尔·斯旺西既是城主也是雅克一族的族长。这里信奉佛教，据说佛陀当年曾经游历到此，在一棵白果树下弘扬佛法，城众看到树顶聚祥云，梵音阵阵，股股异香自白果树处传来，纷纷跪倒拜服，奉献供养。佛陀走后，信众在此建寺院一座，名为“白果寺”。

女孩打断我，问道：“老师，你到底要讲个什么故事啊？关于宗教的我可不爱听。”

我笑着抚摸女孩秀美的长发，说：“我离开这个村子到城市已有三年多的时间，虽然城市里的人很多，虽然同事也由个位数增加到三位数，但我却感到孤独。因为如今的我已经退居二线，现在只是个看门口的老师，虽然没人因此瞧不起我，但时光就这样从我手中溜走，我觉着自己就是个败家子。这段时间我读了很多书，思考了很多问题，综合从书里得到的领悟我编了这样一个故事。这个故事里有我对书本对人生对这个世界的理解，是个有意思的故事。你是第一个听我故事的人呢！怎么？你不喜欢？”

女孩听了，赶紧摆手说：“没有没有，只是我有些累。”说完，打了个哈欠。

我说：“困了就睡，饿了就吃，你才能长成一个好身体。睡吧。”

女孩眨巴了几下眼睛，果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