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昕语
一声哭喊,刺破了陇原二十多年宁静的夜色
墙根下深睡的老井翻起了白眼
刘老五扔下一杆烟枪和未交代的半袋银元
就闭上了眼睛
留下的老伴成了村里唯一的老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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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的陇东高原上,唢呐声也瑟瑟发抖
七零八落的丧事过后
老寡妇想起前些年被自己逼迫上吊的儿媳
和那个被黄土塌死的蓝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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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早已容不下她往日的飞扬跋扈
于是,她索性扯下最后的尊严
硬要和邻家那棵长在自家屋后的枣树纠缠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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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证了刘老五悲催的丧事
她开始想丢弃这辈子的骂名
她多想连夜跑到村口,舀起那些还未干涸的唾沫星子
把自己从头到脚清洗一遍
再把年轻的日子从头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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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月光
她在屋后的树影下抛出一个大坑
深埋了七八十个老银元
也埋掉了揪扯自己大半辈子的野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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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七过后,终于赶回来的小儿子番娃
发了疯似的把院子翻了个底朝天
后来,墙角的井盖,又被老寡妇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