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不讲故事
我想,陈述一段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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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两年多以前,我的简书信箱,收到了一封长长的邮件。读者在信中写道,自己被确诊为重度抑郁症,她对于生活和人生失去了希望。她讲述了自己种种不被理解的遭遇,她也想象过无数个了断生命的场景,她说以后不能再来看我的文章了,她想和我说声再见,黑色告别也需要仪式感。
当时正值深夜,我拿起床头的闹钟望了一眼,时间是凌晨两点十五分。但我已倦意全无,慢慢平复低落的心情之后,我想着,我应该做点什么,或许我能改变什么。于是,我梳理了一下思路,忐忑着回复信件,询问了她的地址,我说我有礼物要寄给她。然后,我提起笔,给她写了一封信,塞进我收藏许久的信封,贴上一张寓意新生的邮票。
我在信里写道,我也是一名重度的抑郁症患者,已经走到了崩溃的边缘,渴望自私地了结生命。
我没有选择去安慰她,而是选择编织谎言,将自己描述成为一名抑郁症患者,我向她寻求帮助。因为我知道,只有她才能救她自己,只有她真的想走出来,才能真正地战胜心魔。她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姑娘,我想。
大概,这是一场赌博,但我别无选择。金融学专业出身的我,最擅长的投资领域就是无风险套利,我认为这是一笔综合性价比最高的交易。
不久,我收到了她的回信。
我细腻地察觉到,她的表达语气,没有了那晚的低落和绝望,而是多了一些果敢和魄力。她说,人生好苦,是我的文章,加了点糖,保留了她生活最后的希冀,延长了她本该轻易放弃的生命跨度,所以她希望我能好好活着,如果我走了,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最后她说,我们一起好好地活下去吧,我们谁都不要放弃自己。
自然而然地,我们之间开启了漫长的打卡生涯,她将我的生活行程安排得满满的,我们每周需要独自完成计划卡里的任务,娱乐 社交 健身 学习,每天在日记本写下一件开心的事儿,我们乐此不疲。
我能明确地感受到,她正在慢慢变好。
我也深刻地体会到,抑郁症的反复无常。
渐渐地,我开始意识到,我需要更强烈的角色代入感,真正地进入抑郁症的心理幽暗深渊,才能和她坦诚对话,才能帮她驱除心魔,才能将她的治疗过程履平履顺,尽可能地减少她情绪与病情上的波折。
然而,扮演一个完全陌生的角色、进入一个充满未知的境地,其难度是不得而知的。但我从没想过退缩,哪怕是一刻的想法,都没有。因为我知道,这是一条生命,我可以做点什么的,或许结果会不一样,也许会没有现在那么糟糕。
于是,为了去深入了解抑郁症患者的心理状态和日常生活,为了更好地进入角色,我选择潜入这个频繁呼救却不被理解的群体。我去阅览了很多的抑郁症患者论坛,也尝试着以一个待确诊的身份,去咨询她们,去感同身受,去获得共鸣。
当然,这是我比较擅长的事情,以前我帮助一家公益人工智能平台撰稿的时候,就曾遇到过相似的情形。由于我本身不是听障人士,但我的文章却又是写给听障人士阅览的,或者是从听障群体的角度出发抒文,争取让社会更多人知悉、关注并理解这么一个群体的存在,内容需要保证质量。因此,我买了很多有关听障方面的专业书籍,也融入并结识了很多的听障朋友,更有甚者,每天模仿体会他们的日常生活。这些,都是高产优质文章的灵感源泉,我很享受其中。
我以为,即使进入抑郁症领域,自己也同样游刃有余,可最终才重新定义了难度这个词。一年前,因为沉迷患者角色而无法自拔,因为身边突然发生了太多变故,我进入亚健康的临界状态,患上了轻度的灰色抑郁症。
最终,在她和医生的帮助下,我从暗无天日的假想中走了出来,逃离了行尸走肉的躯壳生活。没过多久,她也收到了国外医院寄来的DSM-IV痊愈诊断标准。
渐渐地,我选择淡出了她的生活。
经历过那段时期,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长期以来,对于抑郁症的理解都有一定的误会,也有不同程度的偏见。抑郁症,是一种发作性疾病,并不是无病呻吟。它没有发作的时候,看起来和正常人无异。然而,抑郁症一旦发作,便会陷入自己的漫无天日的黑暗之中,从而自爆自弃、质疑自己的生命价值。对于抑郁症患者而言,不理解、不友好的声音,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呼救却被冷嘲热讽矫情,所带来的伤害其实远远大于病情本身。所以,抑郁症患者最大的特点,又是自我封闭和自陷孤独,他们瞒着整个世界,却唯独将自己留在了痛苦的黑暗中煎熬。
对于绝大多数健全的人而言,抑郁症患者的内心煎熬世界,是我们无法通过想象力来描绘的黑洞。不理解没关系,没有切身经历,又谈何感同身受,对吧?但愿我们能尊重和善待每一个心理有困难的人。或许,你不经意间的一句鼓励,你安静认真的用心倾听,就能挽救一条鲜活的生命,反之亦然。
我是梁大叔
一个外表粗憨内心细腻的大男孩
喜欢用心书写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