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落木潇潇下》第三集（3-1）
【本节内容简介：财大的毕业生们来到银行，他们并没有被分配到业务科室，非常失望；唯独朱虹，似乎找到了“靠山”。兰馨的哥哥兰天是医院的业务骨干，想做点事却做不成。】
一九九零年。
窗外行道上，梧桐树叶开始有些泛黄。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云向东南方急速竞走，风吹动着爬满防护栏的牵牛花绿叶，几朵紫红色的花儿跳跃着，争相吹着喇叭，似乎它们已经感到萧瑟季节即将到来。
第一场 川西市市分行副行长办公室 日 内
就在贺大元起身要离开办公室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他拿起电话。
贺大元： 喂？是万副行长啊？
万守全：（画外音）有关你任职的事情，还得再耐心地等一等。
贺大元： 我知道。
万守全：（画外音）汤行长她，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贺大元： 我明白。
万守全：（画外音）另外，有几个财大生，要安排到你们市分行。
贺大元： 可我们的人手，已经够了啊。
万守全：（画外音）这可是国家最后一次包分配，无论有多大的困难，你都务必妥善地解决。
贺大元： 那好吧。
电话里，传出嘟嘟的响声。
贺大元放下电话。
（幻化）
贺大元的脑海闪现出焦可欣和谢雨东的样子。
（淡出）
贺大元狠狠地折断了桌子上的一只铅笔。
第二场 川西市市分行人事处 日 内
贺副行长与梁处长耳语着。
第三场 市分行附近 上午 外
沈军的车一直停在市分行附近的一条小街口，他向市分行这边张望着。
兰馨、叶枫、苏剑华、林飞、周大川、王国庆、岳莉骑车来到市分行。
片刻，李春花和朱虹也来到市分行。
沈军见兰馨随同学们有说有笑的进了市分行以后，他高兴地离开了。
第四场 市分行人事处 上午 内
首次出场人物：梁处长、王国庆、周大川
同学们走进人事处。有些闹轰轰的。
梁处长： 大家静一静。（一本正经地）我代表行里欢迎大家的到来。我呢，就不多说什么了。根据行里的安排，兰馨——
兰 馨： 我是。
梁处长： 啊……叶枫——
叶 枫： 是我。
梁处长： 你们两人分到工会。
兰馨、叶枫楞了一下，面面相觑。
梁处长： 王国庆——
王国庆： 到。
梁处长： 周大川——
周大川： 在。
梁处长： 市分行呢，刚刚成立了一个纪检处，你们二人，就去纪检处吧。
周大川、王国庆也楞了。
梁处长： 剩下的苏剑华、林飞、朱虹还有岳莉，你们几个，被安排到了中益支行。
苏剑华： 中益支行？
梁处长： 市分行要不了这么多人嘛。同时，基层也十分需要，什么呢，充实，对，充实。
同学们均感到不解。
李春花： 还有我呢，老师？
梁处长： 你？你叫什么名字？
李春花： 我叫李春花。
梁处长： 哦，（看名单）你被分到了光明支行。
李春花： 光明支行？
梁处长： 对了，还有岳莉同学，安排到文南支行。好了，大家就分头，去你们各自的岗位吧。
同学们交头接耳地离开了人事处。从他们的表情与眼神中，看得出充满了疑惑、不解和隐隐的不安。只有兰馨表现出坦然的模样。
第五场 市分行办公室外通道 上午 内
兰 馨：（小声地）大家不要议论了，都打起精神来。
第六场 市分行大门 日 外
离开的同学们推车走出市分行。大家似乎有些沮丧，默默无语地各走各的路。
第七场 任德医院 日 外
医院设在与川西市市分行所在地的同一条繁华商业街上，一看大门古朴但显出衰败的样子，就知道是一家有点历史的老医院。
第八场 仁德医院一诊室 日 内
少量病人等候在中医一诊断室外等候看病。
墙上，一座旧电扇有气无力地“呜呜”旋转着。
诊室内有医生喊着“下一位——”。
等候在前面的病人立即起身往诊室走。
镜头从外面跟进至诊室内。
兰 天： 请坐。哪里不舒服？
病 人： 我咳嗽。
第九场 仁德医院诊室走廊 日 内
首次出场人物：叶明亮
叶明亮手里拿着一叠文稿，急走着。
第十场 仁德医院一诊室 日 内
兰 天： 药需要熬一刻钟。熬好以后，加上这个粉剂一起服下。
病 人： 知道了。谢谢你兰医生。
兰 天： 不客气。
病人离开。
兰天看手表：12时15分。
兰 天： 下一位。
病人进来坐下。
病 人： 耽误您休息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兰 天： 没关系。
兰天问诊、切脉。
同事叶明亮拿着一份报告走进一诊断室。
病 人： 谢谢你医生。
兰 天： 不客气。
病人离开。
叶明亮： 兰天。
兰 天： 嗯。
叶明亮： 研制癌症新药的报告，院长给退回来了。
兰 天： 为什么？
叶明亮： 让我们别异想天开呗。
兰天皱紧了眉头。
第十一场 兰馨家宿舍 傍晚 外
兰馨回到宿舍院内，有几个孩子跪在地上打弹子，另一些孩子，则在泥巴地里玩着飞针游戏。
兰 馨： 强强。
强 强： 姐姐。
兰 馨： 在玩儿飞针啊。
强 强： 你会吗姐姐？
兰 馨： 我当然会了。
强 强： 那让姐姐玩一次。
孩子们： 好，好。
兰馨手掌展开，把平放在掌中的小刀轻巧地在空中翻转一圈，然后稳稳地直插在泥土中，几次都成功了。
强 强： （拍着手）哦姐姐好能干，好能干。
强强妈妈从一宿舍楼里走了出来，她大叫着。
强强妈： 强强。
兰 馨： 你妈妈叫你了。
强 强： 不理她。
强强妈： 强强，你在哪儿？
强强爬到了一颗大树上。
强强妈找过来，看见了儿子。
强强妈： 你给我下来。
强 强： 我不。
强强妈： 你作业还没做完，赶紧给我下来。
兰 馨： 乖，听妈妈的话。
强 强： 她就知道让我写作业。
强强妈： 小兰，你快帮帮我。
兰 馨： 我把他弄下来，你可千万别打他。
强强妈： 我保证。
兰馨敏捷地爬到了树上。
兰 馨： （冲着下边的强强妈）还有，也别让孩子成天地做作业，多玩玩，对身心发育有好处。
强 强： 听见了吧妈妈，你得听姐姐的。
强强妈： 好……啊？你来劲吧你。
兰 馨： 强强，以后先做作业，然后再想着玩儿。
强 强： 知道了。
强强妈： 还不快谢谢姐姐。
强 强： 谢谢姐姐。
第十二场 兰馨家 晚上 内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中午时间6点45分，兰天已经做好了饭菜，正在把饭菜端上饭桌。
兰馨进屋。
兰 馨： 哥。
兰 天： 回来了。
兰 馨： 嗯。
兰馨见桌子上放着做好的菜，用手抓起来就吃。
兰 天： 洗手去。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兰馨傻笑着。
兰 天： 对了，你分到哪个部门了？
兰 馨： 我·····我被留在了工会。
兰 天： 工会？
兰 馨： 对呀。
兰 天： 那其他几个同学呢？
兰 馨： 叶枫跟我在一块儿。周大川和王国庆，留在纪检。剩下的，全去了基层行。
兰 天： 怎么会这样？
兰 馨： 什么怎么样？
兰 天： 你们学的可是金融专业啊！
兰 馨： 哪有一来就分业务处的。想当初，你中医大学毕业分到医院的时候，不也是先干的勤杂工吗。
兰 天： 即便去非业务部门，那也不应该是全部啊。
兰 馨： 对啊。哥，你说，会不会是行里，暂时的安排啊？我们学的是可是金融专业，又不是行政本科。
兰馨绉起了眉头，也有点感觉不对的样子。
第十三场 朱虹家附近的一条小街 日 外
朱虹的母亲正跟邻居打麻将。
邻 居： 清一色。我“和”了。
朱 母： 哎呀，我不打这张。
邻 居： 你怎么耍赖啊你？
朱 母： 我打错了嘛。
邻 居： 真是不要脸。
朱 母： 谁不要脸？你给我说清楚。
提菜回家的朱虹，听到了这一切。
邻 居： 就是你不要脸。
朱 虹： 你们这是怎么啦？
邻 居： 小虹，你来得正好，你给评评这个理。你妈妈她·····
朱虹根本不塔理邻居，拉起母亲就往家走去。
邻 居： 哎，怎么走啦？还真是不要脸。
第十四场 四合院 日 内
朱虹拉着母亲进了家门。
朱 虹： 妈，你以后还是少去打麻将的好。
朱 母： 怎么啦？
朱 虹： 人家骂你，我听了心里难受嘛。
朱 母： 有什么好难受的。中午做菜赶不上趟了，晚上再做。先剥两根儿葱，再捣两半蒜。
朱 虹： 又吃面哪？
朱 母： 等你拿了工资，咱们再吃好的吧。我做杂酱面给你吃。
朱 虹： 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邻居来到朱家。
柳大婶： 朱虹她妈在家吗？
朱 母： 是柳大婶啊。
朱 虹： 柳大婶。
柳大婶： 小虹，你怎么也在家？
朱 母： 她呀，已经大学毕业了。
柳大婶： 是吗？那分到哪家银行了？
朱 虹： 中益支行。
柳大婶： 你们总算是熬出头来了。
朱 母： 可不是吗。下月啊，我就可以还你的钱了。
柳大婶： 不急，不急的啊。
朱 母： 你就在这儿，将就着吃点面条吧。
柳大婶： 不了，大宝马上就要回来了。哟，都快一点了，我得回去了。
朱 母： 有空再来啊。
柳大婶离开。
朱母对其撇了撇嘴。
朱母揭开烧开了水的锅，下面。
朱 母： 对了虹儿，你刚才说，你分到了中益支行？
朱 虹： 对呀。
朱 母： 怎么这么巧？
朱 虹： 怎么啦？
朱 母： 你表叔，好象就在中益支行。
朱 虹： 表叔？我好像是有好几个表叔？
朱 母： 哎呀，就是那对双胞胎表叔。脸上有颗黑痔的那个。听你表婶说呀，他还是那儿的一把手哩。
朱 虹： 是吗？
朱 母： 可不。
朱 虹： 对了妈，表叔他姓什么叫什么？
朱 母： 姓戴名宗盛啊。
朱 虹： 戴—宗—盛。
朱虹眼睛里立马冒出亮光，脸上顿时洋溢起得意的神情。不过，她不怎么出众还略微有些丑的脸庞，怎么样笑起来都没法好看，何况她的眼睛里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狡黠来。
朱 虹： 对了妈，那，那个宗茂表叔呢？
朱 母： 你是说林宗茂？
朱 虹： 对呀。
朱 母： 不知道。哦，其实你这位表叔就是你戴表叔的双胞胎兄弟，过继给林家改了姓。
朱 虹： 哦，还有这事儿？
朱 母： 我们跟他们家啊，早就没有来往了。
朱 虹： 为什么不往来？
朱 母： 人家是书香门第，上辈人又做了大官，谁还想得起咱们。 他们家如今人来人往的，哼，真应了“客走旺家门”哩。
朱 虹： 我们为啥不去走走亲戚？
朱 母： 走过亲戚。人家赚你穷，做脸做色的，让人难受。不说这个了。哦，我可就指望你了呢。
朱母把一碗面条端给女儿。
朱 母： 味道怎么样？
朱 虹： （尝了一口）简直，那个，太咸了。
朱 母： 那就加点开水吧。
朱虹加了点开水，觉得很难吃。端起两碗面，欲往垃圾捅里倒。朱母急忙拦住。
朱 母： 你这是干吗？
朱 虹： 实在是太难吃了。
朱 母： 真是不知道好歹。
朱 虹： 我马上就要拿工资了，妈，我们以后就不会这么可怜了。
朱母鼻子一酸抹起了眼泪。
朱虹搂住了她妈妈。
朱 虹：（画外音）我一定要想办法出人头地！
第十五场 叶枫家 晚 内
叶母把家里捯饬得让人一见就会觉得舒舒坦坦、整整齐齐、干干净净。
墙上的照片里，有叶母穿着白大卦给病人看病的情形。
叶枫用松香抹了抹拉小提琴的马尾弓子，开始拉她的小提琴。曲调有些幽怨和愤懑。
叶佳丽： 枫儿，你就别拉这些幽怨的曲调了好不好？
叶枫不理会妈妈，继续拉她的小提琴。
叶佳丽： 其实今天啊，是妈妈最高兴的日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是靠妈妈一个人的收入，来维持我们家的生活。妈妈的心情，你明白吗？
叶枫突然停下了拉琴，用深情的目光望着母亲。
叶 枫：妈妈……
叶枫有些哽咽。
第十六场 郊外农村 日 晴
起伏台地，葱绿一片。这是川西特有的景色，即使秋冬也一样。
一幢两层楼的抹灰砖房。
林飞在同主人讨价还价。
林 飞： 能不能再便宜一点？
旁 白：等待着年轻人的，并不是火热的生活与热烈的工作；却是如乍起的寒风掠过，他们将要像落叶一样地在地面打旋，不知所措！不过，这还仅仅是开始，社会正在无情地让他们接受着“必要”的“再教育”。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