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老鼠熙熙攘攘地挤上街头,这里离市区太远,不免显得有些萧条。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抬出玻璃瓶,玻璃瓶是透明的,没有封口的盖子。等他们走到法庭的时候,玻璃瓶已经在那儿了。法庭是由三块石头围成,其中一边开一道口,刚好够两只老鼠并进。
法官仔细地端详着玻璃瓶,那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玻璃瓶,没有经过任何特殊的烧制过程。法官显得有些臃肿,挪动身子极为困难,他的牙齿十分皎白,身上的鼠毛整理的错落有致,一眼就能从鼠群里分辨出来,法官极不情愿地将玻璃瓶轻轻一推,玻璃瓶就滚到处决者的面前,他下令道:“将犯人推进玻璃瓶。”
犯人不懂得老鼠的语言,无法跟他们交流,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身处在这群老鼠堆里。他的四肢还能灵活移动,只是大脑被一条铁链穿过,另一端在一个老鼠手里,铁链晃晃铛铛,控制住了犯人。他只记得自己是鼠国里一名普普通通的工人,每天都对着鼠国的臣民,十分无聊,他本来应该在床上,也许是在发呆,不知道为什么身在此处。
“可是我们不是需要搞清楚处决者的罪行吗?”执委员说道。
法官丝毫没有显示出紧张,说道:“我从上一任法官那里继承了玻璃瓶,就是这个透明的玻璃瓶。只要在玻璃瓶里面加一点点水,就没有任何人能够从里面爬粗来。谁都没有权力干涉我的执法。”执委员看着玻璃瓶,不免有些躁动,他是没有必要和法官发生冲突的。玻璃瓶里面有足够的氧气,能够保证犯人的生命,他们也不在乎少一个人。
“你们将是这项法律程序的追随者,这会是载入史册的一天。先把火烧旺一些,玻璃瓶需要加热。”法官说道。
犯人靠玻璃瓶很近,不免嘀咕道:“我从前就过着禁欲般地生活,在生产岗位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玻璃瓶被烧得通红,正好适合居住,老鼠群议论纷纷,但这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有的说犯人是因为胆小才被押过来的;有的说犯人在生产岗位上偷懒,不替他们生产母老鼠,这样鼠国就会因为人口减少而丧失劳动力;还有的说犯人是鼠国的蛀虫,每日只是在和母老鼠做爱。但是他们都不能确定犯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要被审判。
犯人看了下红透透的玻璃瓶,回想起当初懵懵懂懂地和鼠国签好的合同,没有丝毫的问题。玻璃瓶里可以自由活动,只是再也走不出来。老鼠们都紧盯着玻璃瓶,他们在外面,不过他们在外面干什么呢?他们可以站在外面察看玻璃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