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家说:今生果,前世因。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
也许是有道理的罢,毕竟,有些人,你见TA第一面,便注定此生是在劫难逃了。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笑了笑,逗弄着怀里的孩子看了看“这是你的孩子?”“是呀”“真可爱,和你一样漂亮”“谢谢”......转身,男人的眼睛红了。可惜,那个人,终究不是我。
2012年7月,沉浸在高考失利中的关石还没走出人生的阴影,考完最后一科回家对父母的大吼声言犹在耳:“你们既然要这样,为什么要让我十一年如一日的看书?!”
”仲永生五年,未尝识书具,忽啼求之。父异焉,借旁近与之,即书诗四句,并自为其名。其诗以养父母、收族为意,传一乡秀才观之。自是指物作诗立就,其文理皆有可观者。”
仿若被上天眷顾,年幼的关石展现了与众不同的灵觉和天赋:九月下地走路,一岁便能与人交流;5岁初见文字,便是满心欢喜。双亲见他这么喜欢读书,于是便送他去学校,被学校已未到入学年龄未允,以满分通过高年级升学测试的他得以破格入学。在那个只考语文数学的年代里,将语数满分一直拿到四年级的关石俨然成为了邻家口中那个别人家的孩子。
水到渠成,在五年级的时候以两门198的成绩通过了跳级测验,提前进入了当地最好的初中。三年后以政治、历史、体育、化学、物理、实验六门满分的成绩升学进入全省最好的学校最好的班级就读,热爱文学的他漂泊于古诗词的海洋,成为了全校的语文单科状元,享有被作为语文老师的班主任勒令“不允许在除了早读课以外的任何时间段内学习语文”的特权。那个时候,关石的心愿是进入香港中文大学古汉语文学专业进修。
事情进展到这个时候也许算是最为圆满的境地了,可是也许是上天赐予的眷顾太多,于是迫不及待要收回一些利息。
恰逢2012年的高考,父母的不睦终究成为面对高考压力关石的最后一根稻草:高考全盘皆输,模拟测验最低分在630的关石,高考仅考了530分,刚过一本线。年轻气盛的他做了一个荒唐的决定,将志愿乱报一通。
于是,毫无意外的,他顺利以“优异”的成绩被安徽省的一所普通一本的医学院录取了。
过去的十一年光景给了关石一个惨痛的教训:读书?——无用!
于是他开始在大学里“胡作非为”。一方面,敏感的他很快发现了可以捣腾的东西:立体画进价五元一张,市价二十,于是他借了两千,进了四百张立体画,蹬着三轮车在宿舍在学校,在小区四处售卖,攒下了人生的第一桶金。
感受到平常打印资料不便的他用这笔钱租借了学校内部的一个寝室,以房租押后一年付款的形式,购置了两台机器,办起了分校区内第一家复印社,再后来引进快递,小日子过得风风火火。
再后来他将学校内的兼职学生综合起来做了一个兼职平台,发展壮大之后,牺牲了复印室一年的利润,在校外办起了一个辅导中心。以高薪从附近中学挖了一个老师来“镇场子”,他声名鹊起。
另一方面,他爱上了一项名曰“轮滑”的运动项目,初玩时总是喜欢出去找外校的学生交流经验,可校轮滑协会在分校区没有分社,本校轮滑社的学生也总是和别校的同学沆瀣一气,来挖苦分校区的同学,关石气不过,一怒之下,在分校区扯起了另立轮滑社的大旗,花费了一大笔资金和时间,在无数个星夜,带着全分校区的轮滑爱好者在无人的英语角,摔倒,在爬起,在摔倒。以白净的皮肤转为黝黑,添上如同勋章般三十多个伤疤的代价,第二年,他带着那批悍将出现在五校轮滑协会的面前,用包揽大赛所有项目第一的方式,夺回了属于分校区的尊严。紧接着,他成立了市轮滑协会和五校轮滑联盟,亲任首届会长和主席,策划了多次活动如元旦轮滑跨市行和五天四夜上海行,第三年入选省轮滑协会理事。
面对松散的轮滑产业现状,为了提升整体轮滑联盟的凝聚力,他找渠道从广东直接采购鞋子,每双比从当地俱乐部购买要便宜一百块,关石转让了复印室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加上鞋子购置的资金,成立了以分校区轮滑社为名的俱乐部:“爵风轮滑俱乐部” 同时在校外开设轮滑教学点,开展校外人员和幼儿轮滑培训的活动。
关石将这个阶段,称之为“奋斗”
俗语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俱乐部走上正轨的时候,一件事情的发生,让关石大为震怒:下属财务部的人私做报表,贪款达一万元之巨。在开除了相关人员之后,他做了一个决定,将财务经理黄婉叫到了办公室,采取了责任追究制度:财务经理只对关石负责,所有过错也只追究财务经理,财务部由财务经理一人独断,俱乐部配发公用手机,上班期间,不允许使用私人手机。
也许是苍天终于想起来这个某天被不小心丢在犄角旮旯里的年轻人,有一天,下班之后的财务经理和同事聚餐,不胜酒力,众人翻出手机,只能联系到关石,害怕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出意外,他放下所有的事情,赶到现场,将女孩安顿好,女孩见到他后不哭不闹,只是当关石将她放在床上,安顿好,留下了现金,准备离去的时候,那个女孩猛的抱住了他:“关石,我喜欢你!”而后沉沉睡去。
关石无奈笑了笑,掩门离开。两天后的例会结束时候,黄婉拿了一张纸,来到关石的面前:“我虽然喝多了,但是我不是没有意识,我说了什么自己清楚,既然说穿了继续捂着也没意思,要么你直接告诉我你喜不喜欢我,要么你收下这个”关石打开纸一看,上面写着“辞职信”三个大字。他抬头看了看俏生生站在那里的黄婉,从她的眼神里,分明看到一抹不容置疑的刚毅和一丝让人心疼的决绝。关石明白,如果自己给出否的答案,面前这个女孩会很“坚强”地走出去,然后在无人的角落痛哭,再也不回头。
鬼使神差,关石缓缓点了点头,回答道:“我也喜欢你。”黄婉愣了几秒,顿时羞涩起来,然后扑向关石,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然后开心的在原地转了几个圈,身着的碎花短裙在空气的弧线里画出了一抹炫亮的风景,关石不禁上去,抱着她,转了几个圈,女孩银铃般咯咯的笑声,撒变了海沃寂静的大楼,让整个无聊的时空都晕上了色彩。
关石说,这一瞬间,叫“邂逅”
毫无意外的两个人很幸福地在一起了,女孩比关石长三岁,大两届。在一起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并不是无所不能,面对爱情里必须要的顾及和关爱,关石做的远远不够,他似乎像是一个工作狂一样,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对男女相处之道的了解,恍若一个白痴,闹出了一出又一出的闹剧。而那个女孩,总是在原地俏生生地看着男孩的幼稚的小把戏,然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而故作惊喜。
记忆中的关石让黄婉哭过三次:第一次是女孩来生理期,腹痛难忍,餐饮世家出身的男孩推了一下午的工作,买了银耳、莲子、香蕉、红枣、冰糖,煲了一下午的银耳莲子羹,端到女孩床边,一口一口吹冷了喂女孩吃,吃着吃着女孩大颗的泪珠便滴落进碗里,男孩放下碗,给女孩手忙脚乱地擦眼泪,擦着擦着,女孩突然起身,抱住男孩说:“关石,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分开好不好?”“嗯。”
第二次是关石第一次做生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女孩笨手笨脚的提前回来给男孩做饭,就如某些恶俗桥段所描述的那样,女孩的白葱一样的手指被锋利的菜刀划开了一个口子,男孩回家,并没有心疼女孩,而是板着脸数落了女孩一顿,女孩委屈的哭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关石在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傻瓜,再美味的食物怎抵得上你毫发无损。
也许是两个人心心相映,女孩给予了男孩无尽的信任,通宵在办公室做文案,看报表不能回家,怕黑的女孩宁愿开着灯睡也不会打电话催促男孩;在谈事情需要女孩出面的时候,他总是俏生生的或坐或站在男孩身后,不言不语,看着男孩指点江山;每年广东的朋友来到他们所在的城市,男孩负责接待,晚上彻夜不归或者酩酊大醉,女孩总是能够理解或者照顾男孩......我心底的脆弱,你明白,你没说出的温柔,我都懂。
关石说,这段日子,叫安稳。
好景总是不长,女孩转瞬便面临着毕业了,毕业前,俩人去了一趟女孩的家——江西宜春,女孩的父亲不想让女孩离开自己太远,粗暴地提出了反对的意见,一向乖巧的女孩一反之前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倔强,父女俩势同水火。
关石看在眼里,数个难眠的夜晚之后,面对父女无法缓和的关系,关石提出了分手,女孩哭了,关石消失了。再出现时,女孩走了,本就不胖的关石,瘦了10斤。
丫头,我可以陪你任性,带你私奔,给你世界上最好的宠爱,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你思念父母双亲的时候,我拿什么代替。
很快,关石从朋友那里得知黄婉要订婚的消息,男孩在女孩订婚的那一天上午飞抵了女孩在城市,在女孩家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坐了一上午,当咖啡馆毫无征兆想起Easion《好久不见》那熟悉的旋律的时候,男孩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一样,无声的滑落下刀劈斧割的面庞。
在朋友圈留下《好久不见》这首曲子之后,男孩踏上了返程的航班,安检前一刻,手机提示音响了“关石,我很爱你,真的很爱,不要丢下我好不好?我会怕,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
嗯,我只要你,你还能遇见爱你的,时光能够抚平我的痕迹,我只要你,这世界上的爱,你都能够得到,一分不缺。
后来的关石把满心疲惫的把俱乐部转让了出去,所得的款项全部以“婉儿”的名义捐给了西部落后的地方,男孩最好的朋友得知结局,皆都唏嘘不已,直到有一天,关石的老弟让关石听了一首歌,平静的心再起波澜
姜玉阳《丢了幸福的猪》
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 所以选择退出
因为爱你所以让你 选一个更好的归宿
我求你别再说我太残酷 谁能甘心认输
把自己的爱丢到了别处 谁能体会这撕心的苦
如果爱情的路 还可以再铺
我不会让你再为我哭 如今剩一个没用到不可原谅弄丢了自己的幸福的猪
当初爱到末路 我选择退出
如今看这份爱丢的糊涂 如果上天能给机会重新付出
我愿意放弃一切 押上所有赌注
整理好行囊,男孩又来到了那个城市,夕阳西下时,看到女孩回家,怀里抱着婴儿,依稀之间仿佛看见那个婴儿拥有着和女孩一样浑然天成玉石般的面庞,吹弹可破的肌肤和黑珍珠般摄人心魄的眸,女孩望着婴儿,笑着,眼神里满是宠溺。
关石起身,朝着女孩的方向,望了望,笑了笑,一如当时初见般宠溺,转身,离开了这座城市。
我留给你最后的温柔,是不说再见。